江郎才盡這個詞,用在一個不高明的講故事的人身上是很正常的。
比如說,別人信手拈來的起承轉(zhuǎn)合,在我筆下總要耗費些心神。
不過無論怎么糾結(jié),落筆就成章了,
講故事嘛,打磕巴總是不行的,天南地北也不能直接給場冷住啊。
辦法總還是有的嘛,這又不是背書寫論文,一句后面就得跟一句,還不能胡謅。
比如說這兩句可有可無的,看似像在湊字?jǐn)?shù),其實確實在湊字?jǐn)?shù)。
只是這樣?當(dāng)然不,還了卻了我些許煩惱呢。
這吊睛白額的劍齒虎,終究不怎么神通廣大,要想輕易就絆住路人許久,那必是不能夠的。
若是那些菩薩心腸的人看來,
這大蟲平白丟了性命,叫我這不負(fù)責(zé)的“草菅”了,
甚是不合理。
那這種想來不是平白生出來的同情,比那些嚷嚷著吃素的,咸吃蘿卜淡操心的家伙,總還可理喻些,
但畢竟對局你死我活,真要打服打跑難度可太大了,更何況出于永絕后患的考慮,加上北極熊本也不算心腸多好,這一下子,給就給了吧。
但說書人一張嘴,能斷幾家事,或許真是我考慮欠佳。
但換作那些,先前看時評頭論足,現(xiàn)在卻跑出來雙標(biāo)的,我也是決計不會買賬的。
不過呢,這魏鑭一行手里已經(jīng)發(fā)過利市,而當(dāng)下又沒有刺激人的,血絲糊拉的場面,自然沒放在心上;
而洪熱一行還在旗開得勝的興頭上,加之見義勇為、師出有名,三人也不至多說什么。
這一篇可就算翻過去了。
而這時面對拔刀相助的三人,魏鑭總得表態(tài)的,
只見他抖擻身上的積雪,擦拭額頭上的汗滴,兩只手在皮裘上抹了兩把,諂媚地上前打招呼,
“多謝多謝啊,諸位英雄。”
年輕人對這些個向來不受用,那洪熱早擺擺手拒絕了肢體接觸,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p> “你是舉手之勞,我可被賣得夠慘。”
看著風(fēng)頭名聲全被搶,徐杜心里自然有不答應(yīng)的。
但此時,才剛剛安頓了北極熊的傷勢,加上當(dāng)著外人面兒沒得發(fā)作。
留給自己打抱不平的風(fēng)口,眼見轉(zhuǎn)瞬即逝。
不清不楚就被擺了一道,好不愉悅。
好不愉悅,那不就是愉悅嗎?
那就是好生不愉悅!
甭管心里怎么想,現(xiàn)在卻只能扶著肩膀,立在了領(lǐng)頭的身后,暗自不滿。
“不知閣下剛剛寶鼎卻煉出些什么來?”
“哦,適才白姑娘跳的是滅世之舞,大材小用了些。
在下憑借水的柔性,中和了舞曲的殺氣,沒想到竟然能如此出其不意。
名字倒還沒取,諸位可有好提議啊?”
有一搭沒一搭的,這伙人竟不陌生尬聊了起來,且看他們說些什么。
仇膂可一點不見得這滔滔不絕故弄玄虛的家伙有多么了不起,自己表情管不住,冷眼站在一邊,聽到適才一番話,那更是,對不起打擾了。
“‘水經(jīng)住’,這名字如何?‘水’字凸顯屬性,‘住’字說明成效,‘經(jīng)’字又點明了來由,還有些引經(jīng)據(jù)典的意味…”
這名字是魏鑭提的議,想來旁邊也沒人愿意搭理這倆,洪熱好像還挺受用。
“王婆賣瓜給我適可而止吧,”白雀可聽不下去這倆的商業(yè)互吹了,
“酈道元要是知道你們拿他潛心研究的成果拿來當(dāng)嘩眾取寵的工具,非把棺材板掀了不可?!?p> “淡定嘛,棺材板真那么好掀,蹦出來的早不止酈什么前輩一個了?!?p> 仇膂雖然沒理由厭惡那身花哨打扮的家伙,但跟自己隊長關(guān)系,經(jīng)歷這一天天下來可不是一般好。
見到莫名其妙被攻擊,自然是幫著說話的,
更何況哪種紀(jì)念不是紀(jì)念啊,自己的巨型羽翅鱟也是在紀(jì)念逝去的遠(yuǎn)古霸主啊。
難不成打架沒怎么占過上風(fēng),也算辱沒先輩名聲啦?
名字而已嘛,叫什么不是叫呢,自己這邊也沒太過分不是。
正想看女孩子嬌嗔模樣的洪熱,正斜著眼偷瞄著欣賞呢。
突然,一道銀燦燦的光芒往眼睛上那么一照,隨后便不由自主得閉了起來。
動作太猥瑣被系統(tǒng)制裁了?不至于?。?p> 更何況此時的他還沒跟在場的另一支隊伍統(tǒng)一概念,想法不會這么跳脫。
眼睛就被晃了一下,想必要適應(yīng)強光也不是不行,
強行撐開眼皮,
卻瞥見魏鑭手里,陡然多出個金屬制的刺球,
那笑容滿面的家伙,此時卻像使匕首般,就朝自己捅了過來。
徐杜此時也看見這一幕,心里大叫不好,但眼疾手不快啊,肯定要慢一拍。
背后,雪白的北極熊赫然眾人眼前,揮舞臂膀,張著血盆大口,就打算誓不罷休。
仇膂一看,怎么回事啊這是?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是吧?
得,也是個沖冠一怒為紅顏的主,當(dāng)下也沒多么緊張,
一是體力實在跟不上,
二是就剛剛那兩下子想威脅到自己?癡人說夢。
旁邊的動靜,洪熱全然沒收入眼底,此時只一門心思,注視著離自己數(shù)寸之遙的刺球。
這玩意兒扎身上,可比仙人球痛啊。
后生趕忙大喝聲“危險”,
急急攢出自己的寶鼎,將球兒裝了個滿懷,
一面學(xué)影視模樣打了兩個旋避開了人群。
奈何地上積雪濃厚,不慎打了個滑,
但還是忍住了隨尷尬而來的笑意,
發(fā)號施令叫二人戒備。
兩人哪還需要他提醒,北極熊一巴掌早就拍下去了。
白雀與二人,雖有隊友之名,倒無隊友之實,加上剛剛自己想大顯身手又被掃了興,
料想這種程度的對決,也就是出于各自的血脈噴張吧,應(yīng)該不需自己出手。
那邊,辛餒承過人扶起的情,此時倒有些猶豫,
況且,此時直接沖上去,逮人就抱?
多少心里也覺得有些怪異下不去手,同樣看起了戲文。
仇膂看著距離戰(zhàn)況中心最近的隊長,自己大意輕敵是無礙,但要眼睜睜瞪著別人出事可不行。
反正相隔也才一步之遙,當(dāng)即搶上前去,要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