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終究所有人都要退場。
司馬遷在《史記?項羽本紀》里提到“漢之元年四月,諸侯罷戲下,各就國”,這個漢之元年就是劉邦被封為漢王起算,但是因為秦漢歷法將公元歷法的10月定為下一年的歲首,在史學界前207年10月開始被歸于下一年,即前206年,因此漢元年四月(公元前206年4月),也就是說自從子嬰投降,到鴻門宴,再到項羽毀壞咸陽城,一直到分封諸侯,這期間一共經(jīng)歷了四個月時間。在分封之后,眾人都無所事事,該封的也封了,該賞的也賞了,飯也吃,酒也喝了,牛也吹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間到了。
小時候讀書不太細致,當時只記得一句“諸侯罷戲下”,一直以來都把戲下當成是一個地名,感覺可能是在咸陽附近,現(xiàn)在寫書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簡直是錯得一塌糊涂。經(jīng)過查找資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戲下(戲讀huī,通“麾”,將軍的旌旗;戲下即“麾下”,在主帥的旌麾之下)不是地名,而是狀語,指的是各路諸侯在項羽的麾下實現(xiàn)了名義上的統(tǒng)一,不再發(fā)生軍事沖突,這次也算是漲知識了。
既然諸侯都要回去了,作為項羽的手下的打工仔,那韓信自然是沒得選,只能跟著項羽混。項羽肯定是要回徐州,那韓信也得跟著回去,但是韓信并不想回去,故鄉(xiāng)對他而言,此時此刻并不是溫柔鄉(xiāng),那里沒有翹首期盼他回去的家人,也沒有能傾心交談的朋友;沒有親人朋友也就算了,反而有不少人等著看他的笑話,那叫一個隔應;別人回家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韓信只能對著空房干發(fā)愁,這讓他相當之糾結。
何去何從這個問題,成了韓信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他看來,項羽此次的分封絕對不會是和平的起點,反而是禍亂的開端,那些崛起的新貴出于對自身利益的考量,必然會再次掀起兼并戰(zhàn)爭,到時候肯定烽煙四起,如果跟著項羽混,肯定得跟著項羽到處“滅火”,關鍵是還不受待見,升官無望也就罷了,隨時可能犧牲,風險高,收益差,這絕對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既然給項羽打工不行,那么就得考慮跳槽了,首先不能挑實力太弱的,一旦開戰(zhàn)就是炮灰,別說出人頭地了,分分鐘可能人頭落地;其次不能挑實力太強的,現(xiàn)在實力強的基本上都是項羽的跟班,比如英布,去他手底下打工也沒指望;再次不能挑太偏遠的,那種地方?jīng)]人愿意去,基本沒有上升空間,在那種地方當兵基本上等于駐守邊疆了,很有可能一去不回,也不劃算。
因此,韓信現(xiàn)在的主要需求就是找一個非項羽嫡系,同時實力還不能太差,區(qū)位條件還不錯的諸侯,最后篩選了一圈發(fā)現(xiàn),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一個人——正是劉邦。
韓信相信,劉邦遲早會找項羽討回公道,那時候一定會用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