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離午時還有半個時辰,于青刃便到了放馬坡,那時魚容和江春暖還沒有來到。他們本來約定,魚容把江春暖領(lǐng)來后,就藏身于上次寧不屈約見狄秀鷹時于青刃藏身的那個山丘的后面。
隨著午時的越來越近,魚容和江春暖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于青刃有些不安:怎么回事?莫非魚容的行動出現(xiàn)了意外?要不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來呢?他焦急在原野上來回走動著,不時地向遠處眺望。
然而直到狄秀鷹出現(xiàn),于青刃也沒有等到魚容和江春暖。
魚容一早便到了江春暖的住處??吹搅唆~容的到來,江春暖立刻從屋里走了出來。
“咱們走吧!”魚容道。
江春暖點了點頭,兩人正準備踏上魚容雇來的馬車,卻突然間有人攔在她們面前。
那人身材高瘦,神情冷漠,魚容認得這人便是殺死吳青之的龍旋。她心中一驚,看向江春暖。江春暖也是一臉的驚詫,顯然對于龍旋的出現(xiàn),她也是莫名其妙。
“龍旋,你來干什么?”江春暖首先開了口。
“江小姐,這兩天黑道勢力在長安地區(qū)猖獗,狄捕頭擔心江小姐的安危,讓我來保護你?!?p> “哦,是這樣?!苯号α诵Γ溃骸斑@位魚小姐也是會武之人,有她保護更方便,我也不去遠地方,只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我們女人在一起,男人跟著也不太方便。你回去吧!過后這事我跟秀鷹說一下,他肯定不會怪罪你的?!?p> “江小姐,你太小瞧那些黑道中人了,他們陰險狡詐,坑蒙拐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龍旋說著看了魚容一眼:“你旁邊的這位所謂的魚小姐,便是黑道中人。她的父親便是關(guān)中黑道藥武門總堂主寧不屈。江小姐,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她的花言巧語蠱惑,上了她的當,幸虧狄捕頭有先見之明,讓我守在這里,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江春暖聽了這話也吃了一驚,她只知這名叫魚容的女子是于青刃的朋友,其他的則一無所知,此時聽了龍旋的話,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看了魚容一眼。
魚容也不隱瞞,道:“不錯,我是寧不屈的女兒,但我不是黑道中人,你總不能因為你父親是殺人犯便說自己也是殺人犯吧?!?p> 這句話讓龍旋臉色一變,目中隱隱已有殺氣。他指著魚容道:“有其父必有其女,你這個黑道妖女,想對江小姐耍陰謀手段,被我識破,還敢狡辯?!闭f完,撥刀便撲了過來。
江春暖在魚容面前一擋,道:“我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是我的朋友,對我沒有惡意,龍鏢主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龍旋急切地道:“江小姐,你可千萬別聽信這妖女的鬼話,你不聽我的勸也罷,難道狄捕頭的話你也不聽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任何人無關(guān)?!苯号瘓詻Q地道。
“不行,我受狄捕頭的委托,保護江小姐的安全,有我在,江小姐就不能跟著這個妖女走,”龍旋的神情也變得冷漠起來。
“如果我就要出去呢?”江春暖的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怒色。
“狄捕頭對我千叮嚀萬囑托,一定要保護江小姐的安危,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若是江小姐一味用強,我龍旋只好得罪了?!饼埿鏌o表情地道。
“你敢!”江春暖憤怒地瞪著龍旋,便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江小姐,對不起了?!饼埿焓謹r向江春暖。
驀地人影一閃,魚容已站在江春暖的身前,對龍旋道:“好吧,我走,我離開江小姐便是了,你這一次該放心了吧?!闭f完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龍旋冷冷一笑:“你想走?往哪兒走!今天就別想離開這兒?!彼焓直隳孟螋~容的肩膀。魚容只得撥劍迎擊,龍旋退了一步,也抽出刀來,撲向魚容。他的武功高出魚容許多,幾個回合下來,魚容已落下風。
江春暖眼看著魚容要落敗,急切地大叫:“龍旋,快給我住手!”
龍旋根本就不聽她的勸阻,刀勢越來越猛。
江春暖無奈之下,急中生智,轉(zhuǎn)身向外面跑去。她知道自己待在這里,對魚容也沒什么幫助,還不如假裝逃走,引誘龍旋去追,這樣魚容才有機會脫身。
但是她只跑出十幾步,一條人影從身旁一閃而過,攔在她的面前。龍旋陰惻惻地笑道:“江小姐,你還是乖乖地回去吧?!?p> 江春暖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魚容已倒在地上,一雙充滿憤怒的眼睛正無奈地望向這邊。原來龍旋剛才在迅猛的刀勢中,突然出手,連封魚容身上三處穴道,魚容頓時被點倒在地,不能動彈。
江春暖知道龍旋是個狠角色,逼得急了,他真會同樣封了自己的穴道,只好轉(zhuǎn)身向回走。龍旋跟在后邊,走到魚容的身邊,將她的身體提起,跟著江春暖走進屋內(nèi)。
進屋后,龍旋隨手關(guān)上了房門,將魚容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然后自己也拿了把椅子,放在門前,雙手抱胸而坐,對江、魚二人不再理睬。
江春暖昨天聽了魚容的對她說的話,雖然不信,卻也心生懷疑。昨晚她有意用話語試探狄秀鷹,發(fā)現(xiàn)他的反應(yīng)與以往相比有些反常。而今天龍旋的出現(xiàn),卻讓她堅信,狄秀鷹今天一定在做一件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但這是一件什么事情?讓那個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竟然派人來監(jiān)視阻攔她,難道真的如魚容所說的,他背著她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時間慢慢地流逝,江春暖雖然焦急,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面對著身手不凡的龍旋卻根本無計可施,只能看著外面的太陽在慢慢地升起,升起,
——午時馬上就要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發(fā)現(xiàn)坐在椅子上的魚容正在暗暗地朝她使眼色。她心中一動,暗忖這個被封了穴道的女人一定有什么自救的方法,便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我要出去一下。”走到龍旋面前,江春暖道。
“不準出去?!饼埿^也不抬地道。
“我要方便一下也不行嗎?”江春暖沖著龍旋吼道。
龍旋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雙頰因為憤怒而發(fā)紅,心中發(fā)虛,起身推開門。江春暖出去時,他也跟著出來。
江春暖不知道被封了穴道的魚容在屋里做了什么,她有意拖延了如廁的時間,再慢騰騰地出來,走回屋內(nèi)。
龍旋跟著江春暖進入屋里,卻發(fā)現(xiàn)坐在椅子上的魚容不見了,便在他一驚之時,忽感肋下一麻,期門穴已被擊中。
出手之人正是躲在門后的魚容。魚容在同龍旋交手前,已料到今天龍旋不會放過自己,所以她趁著龍旋和江春暖說話之際,偷偷服用了一顆丹藥。那是寧不屈留下的輔助練功的藥物,她服藥的意圖是想一會兒一旦打起來,也許這藥會增長自己的功力,讓她有能力與龍旋拼一下。但是未等藥力發(fā)作,她已被龍旋制住。
本來她的穴道需要三個時辰才能自解,但是由于藥物在她體內(nèi)發(fā)揮了作用,激活了她內(nèi)息的流動,使她的穴道在一個時辰后便自行解開了。
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手腳可以活動時,便朝江春暖使眼色,江春暖把龍旋引出屋后,她藏身于門后,突施暗算。
期門穴本來是人身大穴,若被強力擊中,龍旋勢必會全身癱軟。但是魚容的內(nèi)力太弱,雖然這一擊點中了穴道,卻并不能使龍旋無法動彈。
龍旋轉(zhuǎn)身撥刀便向魚容刺來。魚容斜身讓開。龍旋雖能活動,但因為要穴遭受重擊,氣血運行滯澀,因此動作也不如先前那般靈活自如,這一刀直刺入魚容身后的門板之中,想要撥刀時,魚容揮拳打來,龍旋只得棄刀躲避。
魚容接連又是數(shù)招攻來,龍旋連連后退,動作如同木偶般笨拙僵硬,竟然無力反擊,臉上和右肩還被挨了兩拳。
龍旋知道這樣再打下去,遲早會被魚容打倒,看對方又一拳打來,他竟然不閃不避,迎著來招,猛撲了上去。魚容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但是他的雙手也抓住了魚容的脖子。
魚容大驚,邊退邊揮拳亂打,但是龍旋的雙手就是卡著魚容的脖子不放。魚容后背已碰到墻面,無處可退。她咽喉脹痛,呼吸困難,僅管奮力掙扎,卻根本無濟于事,龍旋的雙手死死地掐著她的脖子,任對方的越來越無力的拳頭雨點般打在他的身上,就是不放手。
魚容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雙手的揮動已變成垂死掙扎的舞動,眼前龍旋那猙獰的臉孔也越來越模糊,死亡正一步步向她靠近。
在意識逐漸遠去之時,她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松,那雙鐵鉗般的雙手竟然離開了她的咽喉,呼吸終于恢復了順暢。她看到龍旋張大了嘴,目光中滿了驚惶恐懼,他慢慢地轉(zhuǎn)身,露出插在后背上的鋼刀。
那刀是江春暖刺下的,當她看到魚容就要被龍旋掐死時,也不知道從那兒來的勇氣,從門板上撥出刀,用全力插入龍旋的后心。此時的江春暖也是一臉的驚恐,她做了件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龍旋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爬起來。兩個女人呆立了半天,最后還是魚容先從驚悸中恢復了鎮(zhèn)定,她拉起江春暖的手,道:“我們快走!”
江春暖如夢方醒,跟著魚容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