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殺死那九尾狐和羅剎鳥之后領悟到了它們的妖法?”
苦多看著頂著一個烏青眼圈的陳年,用了十分定力才忍住不去笑他。
陳年一臉的生無可戀:“是的。”
“這么說來倒也是講得通,難怪照妖鏡會對你有反應?!?p> “師弟,不知你從那妖物身上學了何種妖術?”
陳年愣了愣,趕忙岔開話題:“都是些小法術,沒什么,沒什么?!?p> “倒是師兄,我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萬一哪天師父回來了不會把我逐出師門吧?”
苦多想了想,說到:“師父這輩子只收了四個弟子,我半路出家修了佛法,你師姐明明在符篆一道上頗有天賦,卻非要去煉丹?!?p> “你小師妹就更不用多說什么了,今年七歲了都還不會說話?!?p> “至于師弟你呢,用師傅的話來說,天生的學劍坯子?!?p> “現(xiàn)在又誤打誤撞學了妖術。”
“這樣看來咱們四個都非常人,師父能接受我們?nèi)齻€,那為何又不能接受你呢?”
“他自己挑的弟子嘛,還能不認咋的?”苦多兩手一攤,頗有一股市井之氣。
陳年撓了撓頭,這話自己聽著雖然有點不對勁,但一時也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
蘇眉瞥了他一眼,說到:“不過區(qū)區(qū)妖術而已,師弟你何必想那么多?我且問你,你可會用妖術作惡?”
“自然不會。相反,我還能靠它們除妖?!?p> “這不就對了?妖術也是術法,用之正則正?!?p> 蘇眉沉吟片刻,又說到:“不過,我從未聽過以人身能習妖術這一說法,說不準妖術習的多了可能會影響你的性格?!?p> “比如今日你一劍斬了那賈錢,痛快倒是痛快,但卻不符合你平日里的作風?!?p> “我想,這應該是妖術在影響你的先兆了?!?p> 陳年細細思索自家?guī)熃愕脑捳Z,倒也覺得有理。仔細想來自己今日的確不必親自動手殺人,若是等張陽拿來那幅字,楊縣令自然會秉公執(zhí)法。
難道這妖術真的潛移默化的影響到了自己?
“師姐可有辦法讓我不受妖術影響?”
蘇眉略一思索,答道:“辦法還是有的?!?p> “你師兄所修的佛法便能克制這世上大多數(shù)妖物,你若跟他一樣出了家,當個小沙彌,整日念念經(jīng)拜拜佛,這區(qū)區(qū)妖術又怎么能奈何的了你?”
陳年滿頭黑線:“師姐別鬧,我跟師兄不一樣,到了年紀還是想娶媳婦的?!?p> “那我這里有枚祛邪丹,你吃了保管妖邪難侵?!?p> “師姐說笑了,你練的丹我吃下去估計人都沒了?!?p> “我這還有張散功符,你舍了這身修為也可以?!?p> “師姐還是休要公報私仇?!?p> ......
看著兩人互相極限拉扯,苦多無奈的搖了搖頭,終于忍不住出聲制止。
“行了行了,你就不要逗師弟了?!?p> “這法子我和你師姐早就替你想好了。”
陳年眼前一亮:“什么法子?”
“儒門的浩然正氣!”
聞言,陳年眉頭皺了皺:“儒門的浩然正氣確實克制妖邪,但非學宮學子不得有修行儒門之法,我總不能叛出師門轉去修儒吧?”
蘇眉瞪了他一眼:“你敢叛出師門,無需師父動手,我先將你兩條腿卸了。”
陳年訕訕一笑:“不敢不敢?!?p> “師兄,這法子行不通。”
苦多擺了擺手:“我也沒讓你去做那什么學宮學子,你也不是什么讀書的料子?!?p> “學宮的大儒周鴻周伯鸞與咱們師父是舊識,我跟你去他那講講他們往日的情分,說不定他就將儒門之法傳給你了呢?”
陳年砸了咂嘴:“萬一周大儒不給咱師父面子怎么辦?”
苦多想了想說到:“無妨,讓你師姐一同前去?!?p> “師兄,倒也不至于吧...”
......
若說這世上有哪些地方是妖邪不敢輕易涉足的話,各州的儒門學宮必定排在前列。
學宮的學子們整日在此頌文賦詩,一腔浩然正氣直沖云霄,等閑妖邪還未靠近便會妖形俱散。
青州的儒門學宮建在青云山腳,背靠青山,不遠處又是洛河,環(huán)境清幽,似人間仙境。
學宮大儒周鴻,三十歲出仕為官,官場沉浮十余載之后,自覺自己不是當官的那塊料,便又回到了生養(yǎng)自己的青州,在學宮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自己的學問。平日里偶爾指點指點自己看得上眼的學子,日子過的甚是清閑。
只是今日周鴻的住處卻來了一個客人。
“方圓主持,不知你今日來找我是為了何事?先說好,我可沒有時間陪你下棋?!?p> 來客正是爛柯寺的棋癡方圓大師。
和尚生的慈眉善目,比起略顯跳脫的苦多,的確是更有得道高僧的模樣。
方圓大師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揮揮手示意身旁的小沙彌取出帶來的一副字畫。
“伯鸞先生,貧僧今日并非是來和你下棋的?!?p> “貧僧這里有一物,心想伯鸞先生或許會喜歡,這便給你送了過來。”
周鴻來了興致:“哦?不知主持給我?guī)砹撕挝铮俊?p> 小沙彌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手里的字畫。
只見周鴻的眼睛瞬間發(fā)直,三步并做兩步走到小沙彌身前,劈手奪過字畫,雙手顫抖仔仔細細的看著。
方圓大師也不急,不緊不慢的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等著周鴻回過神來。
良久,周鴻這才恢復平靜,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到:“大師可知此物的珍貴?”
方圓點點頭:“自然,此乃蘇大家僅留于世的遺作,千金難求。”
周鴻擺了擺手:“此等珍貴之物豈是區(qū)區(qū)黃白之物所能相提并論的。”
“不過方圓大師將此物拿出來,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我開開眼的吧?”
方圓笑了笑:“貧僧豈是那等無聊之人?只是久聞伯鸞先生身懷《梅花棋譜》的上半殘本,平日里苦思冥想,奢求先生能忍痛割愛,但出家之人一窮二白,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能夠與先生相換,只好作罷?!?p> “恰逢今日,貧僧那遠游的大弟子回寺,送了貧僧這幅字畫。貧僧心想以此物之珍貴,伯鸞先生定能與貧僧交換棋譜?!?p> “自然自然,區(qū)區(qū)棋譜,方圓大師就算不拿此物來換,我也愿借與大師觀看。”
“只是這棋,無非就是黑白兩子,值得大師如此看重么?”
兩點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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