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舊疾

　　王二娘突然失蹤，就代表這他們的任務(wù)并沒有順利完成，壯漢跟男子回到醫(yī)館的時候都有些悻悻。

　　想到那曲橫跟冷風(fēng)兩人，心里更是分外忐忑。

　　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這對比之下，他們第一件任務(wù)就以失敗告終，難免會有些心虛尷尬。

　　秦若煙正在收拾醫(yī)館里的藥材，先前藥材有些混在一起，她還需要找時間將他們一一分別出來。

　　兩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回來，秦若煙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上前詢問。

　　得到答案之后，秦若煙還有些哭笑不得。

　　“我還當(dāng)是什么事，原來如此，”她揮了揮手，對兩人道，“沒關(guān)系，王二娘來到京城本就詭異，身后必定有人盯梢。我性格如此，必然不會放她一個人，也會派人盯著。想必是她背后的人要找她說法，不得已用了這種方法，放心吧，她還會再出現(xiàn)的?！?p>　　秦若煙態(tài)度不以為意，男人跟壯漢對視一眼，也不由地松了口氣。

　　既然是來者不善，那自然不會這么簡單露出狐貍尾巴來，秦若煙心里一點(diǎn)都不著急，也不感到害怕。

　　果然，過了一夜，第二日天色微亮，王二娘就跑了回來。

　　昨日顯然她過得并不是很好，兩只眼睛還染上了黑眼圈，整個人精神十分萎靡不振，有些徹夜未眠的架勢。

　　她哪里知道，王二娘昨日算是跟林清雪說好了，但林清雪離開之前，還是掛念著以前被王二娘奚落的日子。

　　是以昨日一夜，林清雪離開前還是讓人盯著王二娘在那屋子里跪了一整夜。

　　王二娘這一跪跪得是腰酸背疼，尤其那男人怒目圓瞪，就跟那畫像上的門神一樣，讓她整夜都膽戰(zhàn)心驚。

　　也虧得王二娘是個干粗活的，這身體比京畿的貴族小姐要強(qiáng)壯許多，一夜之后不過是膝蓋酸軟，求生的欲望又給了她無盡力氣。

　　她慌慌張張跑了回來，人像是見了鬼似的，張牙舞爪道：“殺了良心的，快給我送些吃食過來，可叫我昨夜栽了好大的跟頭，竟也沒個人來找我！”

　　睜眼說瞎話。

　　那壯漢看著她也不出聲，碩大的體塊看得王二娘又想起了那個殺氣凜凜的男人，頓時氣焰熄了許多。

　　“你看什么，秦若煙呢？你叫她出來！”王二娘色厲內(nèi)荏吼。

　　壯漢將飯菜哐啷一聲砸下，冷冷道：“秦小姐忙，說是你回來了自己梳洗休息就是，若是有什么要說的，等她回來了再問?！?p>　　說道這里，壯漢古怪一笑，“若是見了什么不好說的人，也可以不說?！?p>　　此話一出，王二娘頓時頭皮一麻，驚慌道：“什么……什么不好說的人，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眽褲h白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王二娘面上青紅不定，在背后擠眉弄眼，陰著臉罵了他好幾句，這才紛紛端起了飯菜填飽肚子。

　　轉(zhuǎn)行走出醫(yī)館，這條街面上大大小小的鋪面很多，在整個京城雖然不算是極為尊貴繁華的地段，但也是南來北往的聚集之地。

　　壯漢懶得跟她在一起，伸了個懶腰，看見斜對面三層高的屋檐。

　　那屋檐的更遠(yuǎn)處，目光望到極致，高高的內(nèi)城墻恢弘壯闊，將墻后面的另一個世界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那個世界與外面的車水馬龍全然不同，內(nèi)城墻之中，全然只有高官厚祿、皇親國戚居住。而在內(nèi)城墻的最中央，是一座萬人敬仰的浩蕩皇宮。

　　鐵馬金鈴，碧瓦高墻，飛閣流丹，雕梁畫棟，龍盤虎踞的三座大殿象征著無與倫比的皇權(quán)，狡童美婢伺候的無不是這個國家最為尊貴的一群人。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神秘，那里住著的是這個國家的主宰者。

　　聽聞他們吃的都是龍肝鳳髓，喝得全是瓊漿玉液，就連走路的磚頭都是白玉做成，扛槍佩刀的禁軍個個威武霸氣，天子、王爺、太子、宮妃個個都如仙人一般。

　　而這其中最特殊的便是太后。

　　先帝所尊，后宮所敬，天子所奉，就連皇帝見到她都要小心翼翼，那個慈和的老人已經(jīng)快十年沒有離開過皇宮。

　　這兩日似乎正是本朝特有的百花節(jié)。

　　每到了這個節(jié)日，就有全國各地的奇花異草被送進(jìn)皇宮，不遠(yuǎn)萬里，耗費(fèi)無盡財(cái)力，就是為了送花進(jìn)去給太后欣賞。

　　宮燈瑰美，宮規(guī)儼然。

　　宮女來來回回搬動花束，宮廷里的宴會正到極樂之時，那恢弘壯闊的太極大殿之中觥籌交錯，一身明黃的天子執(zhí)杯輕笑。

　　“聽聞攝政王前日狩獵喜得一丹狐？不知是何品種，也拿出來給朕瞧瞧如何？”

　　皇帝年過四十，鬢角已經(jīng)生了幾分白發(fā)，眼角帶了皺紋，人雖看著精神矍鑠，可因?yàn)閿?shù)十年如一日對待朝政的兢兢業(yè)業(yè)，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顯得過于早老。

　　而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溫和地看著某個方向，似笑非笑方，仿佛真的在期待那只并不起眼的丹狐。

　　“紅狐貍并不稀罕，皇兄若是喜歡，臣弟改日叫人送入皇宮就是?！睌z政王舉杯，那張臉俊朗風(fēng)華，因著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性，雖然背著攝政之名，在朝堂上卻更像是個局外人。

　　皇帝對他的態(tài)度也是模棱兩可。

　　他喜歡這個皇弟，但也總想著給皇弟減輕這個“攝政”負(fù)擔(dān)。

　　古來皇帝跟攝政王之間的矛盾大抵都是如此。

　　“紅狐貍有什么好看的，”太后揉著眉心，似乎有些不大舒服，“你們兩兄弟小時候還一起獵了一只大貓，皇兒沖動，險些叫大貓傷著?！?p>　　皇帝心下一動，“朕記得，那時還是皇弟救了朕一命?！?p>　　墨凌辰搖了搖頭，“都是臣弟貪玩，皇兄不怪為弟就是了。都是陳年舊事，說來無用，倒是太后打方才起就一直揉著眉心，可是身體還是有些不適？”

　　太后笑笑，溫柔地看著墨凌辰，“都是陳年舊疾了，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好在也不傷什么，無妨?！?p>　　墨凌辰若有所思。

　　太子抬頭，望著太后，目光閃爍。

　　宮中太醫(yī)無用，那宮外的呢？

　　自古高手在民間，就像那日替他看診的女子，不過肉眼一瞧，就能決出他的病因。若是她的話，或許會有些辦法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