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小喬一早就收拾好了跟周瑜去柴桑的行囊，然后帶著周循去步練師那里辭行。
步練師驚奇地看著小喬：“阿錦，你也要去柴桑？公瑾同意么？他去那里屯兵，怕是條件很艱苦。”
“他不同意我也要去，就是因為條件艱苦，我才需要好好照顧他呀?！毙淌终J真地說。
“阿錦，聽我一句勸，你不去柴桑為好?！辈骄殠熭p聲說。
“那怎么行？”小喬急得臉通紅。
“阿錦，走，我們到花園里，我悄悄講給你聽?！?p> 兩個人吩咐奶娘看著周循和大虎一起玩耍，然后一起到了后花園。
“阿錦，于公于私，你這次都不能再跟著公瑾。這于公呢，你跟著他，那些朝中老臣就會挑公瑾的錯處。而且你們二人都去了，主公心里也不踏實，你留在吳縣，就像個質(zhì)子，主公對公瑾還放心一些。你總在公瑾身邊，難免分他心。萬一要打起來，他更擔心你。于私呢，你總在他眼前，就是再美的花也有看膩的時候。不如離開他一段時間，才能加深他對你的眷戀。再者，你們也合巹七年了，快該到了熟悉而無心動的時候了。趁著他不在，你好好修煉自己，讓他耳目一新。最后，聽說你們在丹陽差點鬧了別扭？你要給他信任。男人就像手里的沙，握得越緊，流得越快。更何況是公瑾這樣的男人？”
“阿練，你說得都對，可是就是因為公瑾太美太好太優(yōu)秀，是個女人就想。。想。。。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他身邊，萬一。。。”小喬的臉漲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阿錦，所以這一次你不去才是最好的。下一次他再出守，你可以跟著?！?p> “為什么這一次可以不去呢？”小喬不解。
“因為太夫人新喪，要相信公瑾絕不會行越軌之事。他是世家公子，家教甚嚴。就是有女人想貼上去，公瑾不但會嚴詞拒絕，還會覺得那女子輕佻，又怎會動心？”步練師詭秘地笑笑：“還有，阿錦，這次你就是跟去，也不能和公瑾親熱。你們倆看著卻不能做，這不也挺不好受？不如就放手一次，還讓公瑾對你的信任十分欣慰?！?p> 周瑜沒想到小喬竟然主動要求留在吳縣。
他本想了一肚子的理由，還命人打造了兩支玉簪子，是洛陽流行的最新式樣子。準備好好哄一哄小喬。
“阿瑜，我留在吳縣，主公會對你少些猜疑。你不用擔心我。讓小雅跟著你去柴桑，給你做飯洗衣。服侍你，好不好？”小喬說這話的時候眼淚一直在眼眶里轉(zhuǎn)。周瑜知道她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出來的。頓時心下不忍，把小喬摟在懷里，緊緊摟住。
沒告訴小喬，周瑜悄悄派人去把大喬母子接來周府，并且也留下了小雅。只是帶著周峰和部曲去了柴桑。
小喬送周瑜到長亭，望著那一襲白衣，一騎白馬絕塵而去，她再也忍不住，回到馬車里，放聲大哭。
她哭了一路，直到到了周府大門，還不停抽泣。
驀然看見姐姐的臉，嚇了一跳。大喬一言不發(fā)，只是把小喬摟在懷里。相擁進府。
姐妹倆自從上次周瑜在大喬那里喝醉，就沒再見過面。算來已經(jīng)八九個月了。
大喬和孫紹的到來，讓小喬的心情好了不少。同時心里十分感激周瑜的細心和體貼。兩只白玉簪，姐妹倆一人一只。
建安十三年的新年，吳縣過得十分冷清。主要是因為太夫人新喪。不能歌舞音樂，也不能婚嫁娶妾。
士大夫的閨房樂事也在禁止之列。
孫權(quán)自己也是如此，每日帶著三位夫人給太夫人誦經(jīng)。
初五剛過，孫權(quán)就接到了二郡主傳來的江東在荊州的密報。那就是劉表的病不容樂觀。
孫權(quán)在初六日的朝議上召見眾文武。
鑒于周瑜和呂蒙兩人的舉薦，孫權(quán)在這次朝議上第一次封了甘寧校尉之職，并分派了部曲和食邑。
甘寧謝恩之余，向?qū)O權(quán)獻計：“漢室江山大勢已去，曹操彌憍，終為篡盜。荊州山勢屏障利便，江河流暢通行，實乃有利地勢。劉表胸無大志又缺乏遠慮，其子又不爭氣，終究成不了大事。荊襄之地，至尊當早規(guī)之，不可后操?！?p> 孫權(quán)心里暗道，果真是周瑜看中的人，這想法不是和周公瑾一模一樣？
“興霸還有何見解，盡管道來?！睂O權(quán)很想接著聽下去。
甘寧單膝跪地，抱拳齊胸：寧以為：“欲圖劉表，宜先取黃祖。黃祖如今年老，昏聵無能，軍資財谷并乏。他身邊的人只為一己私利，都在欺瞞愚弄他。表甚貪錢財，克扣索取兵士尤甚，吏士心怨。而戰(zhàn)器頓廢不修，農(nóng)耕懈怠，軍無法伍。主上現(xiàn)前往進取，其破可必。一旦破祖軍，即可擊鼓西進，前據(jù)楚關(guān)，大勢彌廣，即可漸規(guī)巴蜀?！?p> “取黃祖？”張昭不等孫權(quán)表態(tài)，就立刻站起來拱手回稟：“主公，年初主公要取黃祖，周瑜就曾阻攔，理由是我江東尚不安穩(wěn)，糧秣軍械都不充足。如今僅僅過了不到八個月，情勢難道就大不一樣么？若軍果行，恐必致亂！”
“不會亂，我們江東經(jīng)過一年準備，現(xiàn)在糧秣充足，艦船齊備，況且曹操北征烏桓尚未班師，劉景升新病，曹操劉表都無法做黃祖的后援，此時正是我等一舉拿下黃祖的絕佳時機?！备蕦幍馈?p> 程普嘿嘿笑著說：“要不是周瑜搗亂，我主公早就拿下了黃祖。還能等到你甘某人來建言？”
“主公，程公此言差矣。上一次不但輜重糧秣準備不足，黃祖還和劉琦設下了圍殲誘捕之計。幸虧主公及時撤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F(xiàn)在黃祖沒有外援，又是新年剛過，加上太夫人祭期未滿，黃祖料想主公不會發(fā)兵，定然準備不足。此時必可以一擊而中！”甘寧堅持道。“而且周都督也十分贊同寧的這個計劃?！?p> “周瑜乳口小兒，出爾反爾。主公千萬不可輕舉妄動！”張昭大聲反對。
甘寧當眾反唇相譏：“國家以蕭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憂亂，奚以希慕古人乎？”
張昭的臉騰地紅了，望了望孫權(quán)，低頭不再發(fā)言。
孫權(quán)見狀，急忙走下臺階，舉起酒觥對著甘寧說：“興霸，今年即出征西進。西進的戰(zhàn)事就如同這杯酒，孤決定把它拜托給你了。你盡管勉力謀劃進擊，務必大破黃祖，若果真如此，就是你大功一件，你何必計較張長史的話呢？”
甘寧單膝跪地：“主公若決心伐黃祖，寧愿為先鋒！”
“很好，來?！睂O權(quán)一手抓住甘寧的手臂，拉著他到程普面前?！俺坦?，孤決意春天伐江夏，卿可為前部大督。甘興霸隨你前部，可為先鋒。”程普激動得臉色通紅。連連應承。
甘寧卻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不發(fā)一言。
孫權(quán)看見了，假裝不知，宣布散了朝議，獨獨把魯肅和甘寧留下。
“興霸，你似乎心情不好？”孫權(quán)很平易近人地指指團墊，自己先坐下。示意二人坐在自己左右。
“主公，寧心中的前部大督是周公瑾，不是程德謀?！备蕦幹甭实卣f。
“哦？”孫權(quán)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在大殿中踱步。他心里明白甘寧是沖著周瑜才來東吳。早就有人把甘寧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和所說所想報告給了他。這次讓他跟著程普，一是想看看他到底本事如何，二是他確實熟悉黃祖的軍營布置。三是想看看他有多桀驁，會不會對自己唯命是從。誰知道，還沒開始試，甘寧已經(jīng)在為周瑜說話了。這一下他非常不爽?？墒撬幌胱岕斆C和甘寧看出來。
很快回來坐下，鄭重其事地問：“為何公瑾應該做前部大督？愿聞其詳。”
“主公，你心里比我清楚吧，周公瑾排兵布陣，謀略勇武，莫說程德謀，就是放眼大漢全境，鮮有出其右者。就算曹孟德的文臣武將加一起，也未必能望其項背。這樣的奇才不做前部大督，那就是掛帥之人了。這么說主公想讓程德謀作前部大督而公瑾掛帥？”
“啊，不，不，孤親自掛帥?！睂O權(quán)急忙道。他太需要一次漂亮的武戰(zhàn)宣示自己絕不輸兄長。
“主公，那就該請公瑾做前部督。程公不行！”甘寧十分堅決地說。
孫權(quán)看看魯肅：“子敬，這事難辦啊，孤今天已經(jīng)告訴程公，讓他做前部督。”。魯肅立刻拱手：“主公，此事不難，可以讓程公和公瑾各帶一哨人馬，進行攻防演練。勝者為督，如何？”
聽說孫權(quán)決意二月出兵剿滅黃祖，程普有些猶豫。他知道吳郡的糧秣輜重都不豐盈。
“主公，本來去年就能拿下黃祖，偏被周瑜給攪和了。如今剛過去的夏糧秋糧都歉收，我們的造船塢也沒開滿工，所以供給有些匱乏，今年征黃祖我們到失了良機?！背唐章掏涛竦貏窠狻?p> “德謀，主公可是想讓你當前部大督的?！濒斆C在一旁提醒。
前部大都督這個戰(zhàn)時幾乎最高的軍中領(lǐng)袖稱號，讓程普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