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拖油瓶
齊悅:“好啊,現(xiàn)在嗎?”
“明天吧,今天還有別的事。”
掛了電話,齊悅看著那些蔥綠的植物,左側(cè)木質(zhì)框子里擺著一盆盆多肉,各種各樣的多肉,可愛的緊。
如果她遇到的一切事一切人都這般可愛就好了。
吃過飯,齊悅聯(lián)系了一家搬家公司,坐著大卡車回到別墅。
進(jìn)門的時候,宋演剛巧從樓上下來,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問,直到看到跟在齊悅身后的幾個搬家工人。
宋演不喜歡家里有不熟悉的外人,他皺眉看著齊悅,問:“你又做什么妖?”
齊悅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笑著對他說:“抱歉是我先食言了,不過我馬上就走。”
宋演慍怒,臉色不善,上前一步,呵斥道:“什么走不走的?你帶這些人來干什么?”
齊悅扭頭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三四個師傅,回頭來對他笑的燦爛:“還能干什么,你不要我了,我只能搬家了?!?p> 說完她也不顧宋演,帶著那些人上了樓。
齊悅帶人過來也無非是為了自己還留在畫室的那些東西,別墅里除了那些東西,其他的都不是她的,共同財產(chǎn)都算不上。
齊悅用鑰匙打開畫室門,因?yàn)楹苌俅驋?,畫室里總會積灰,她被嗆的咳嗽一聲,背對著畫室說:“就把這些畫搬走就可以了,麻煩師傅們搬的時候小心些,都是廢了好大勁兒才畫的?!?p> “齊悅,你不要胡鬧,搬什么搬!”宋演追了上來,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他這是第一次進(jìn)齊悅的畫室,空蕩蕩的房間里墻壁上擺著各種各樣的畫,都畫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奇怪的是,最中間的一片特別大的畫布上邊卻簡簡單單地畫了一個男人的背影,其他的地方都留白。
齊悅退到門邊,抬頭和宋演目光相對,道:“胡鬧?你不是說,齊歡回來之后我們就分手么,我這不過是在乖乖聽你話而已?!?p> 宋演:“我沒讓你今天就搬走。”
“今天明天都一樣的,遲早得走。”
宋演話鋒一轉(zhuǎn),對那幾個工人說:“別搬了,從我家出去?!?p> 幾個工人面面相覷,然后一齊看著齊悅。
齊悅擺擺手:“沒事兒,你們搬,這是我的東西,他決定不了。我去處理一下,中間那個大的畫布,我回來之前不要動?!?p> 齊悅拉著宋演下了樓,說:“你再阻止我搬家,我都要以為你舍不得我離開了?!?p> 宋演曜石黑的眼睛里升起怒火:“你對你就沒有一丁點(diǎn)自知之明么?齊悅,齊歡剛回來,你不要讓我分心給你,我還有別的事要忙!”
齊悅:“宋演,你這人真的很奇怪,讓我走的是你,讓我不要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讓我怎樣?我到底怎樣你才會滿意?”
齊悅聲調(diào)拔高,越說越激動。
宋演看著她,想讓她冷靜下來,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他頹敗地說:“齊歡已經(jīng)有個女兒了?!?p> 齊悅聞言,笑了笑,在宋演眼里是幸災(zāi)樂禍。
“她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你還不明白嗎?
她愿意偷偷摸摸給別的男人生孩子都不愿意被你寵著愛著。
宋演,你的一腔真情在別人眼里只是多余的累贅!”齊悅一字一句道。
宋演眼底爬上紅血絲:“你閉嘴!”
齊悅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再睜眼時,她眼睛里一片清明,不帶任何情緒。
“宋演,我們也結(jié)束了?!?p> 她乞求了,也挽回了,宋演已經(jīng)把她推開了。
從今往后,她走她的獨(dú)木橋,宋演走他的陽關(guān)道,余生不再相見。
宋演心里沒來由的發(fā)緊,像是有一只手捏著他的心臟,讓他呼吸急促,難以抑制。
“你就不能等等,等我處理完齊歡的事情嗎?”
齊悅搖頭:“不能,就像猴子掰棒子一樣,貪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你太貪心了?!?p> “難道我們就能這樣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能劃清界限?”
“當(dāng)然。宋演,你也可以選擇喜當(dāng)?shù)?,這事兒你做起來還是可以的。”
齊歡竟已經(jīng)有了女兒,怪不得。
齊悅不想再跟宋演多糾纏,上了樓去處理那些畫。
宋演將那幾個搬畫的師傅關(guān)在了門外,上樓關(guān)上了齊悅畫室的門。
“齊悅,你不要逼我?!彼馈?p> 齊悅剛摘下最后一個畫,看到他關(guān)了門,微微皺眉,回了一句:“你也不要逼我?!?p> 宋演:“我后悔了?!?p> 齊悅:“后悔什么?”
“得不到齊歡,把你變成她,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瘋了!”齊悅皺眉。
“我本來就是個瘋子,否則我一開始怎么會同意你做替身?”
齊悅將那些畫小心翼翼地收拾在一起,放到腳邊,然后從中挑出一個,畫中是一個人側(cè)躺在枕頭上的模樣,閉著眼睛。
她將畫拿到宋演面前,道:“你看,這人是你嗎?”
宋演仔仔細(xì)細(xì)地看著這畫,并不覺得這副畫和自己有什么區(qū)別。
齊悅道:“你覺得這就是你?
確實(shí),大看是非常像的。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她特意咬重“像”這個字,變相承認(rèn),畫上的人不是宋演。
“像?”宋演遲疑。
齊悅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像,你很像你小叔叔。這畫上的人,每一個都是他,是宋昭衍?!?p> 宋演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你說過你沒有騙我的,我信了。”
齊悅輕嗤一聲:“那我還說過我愛你,你信了嗎?”
“為什么不信?”
“別信了,宋演。
我不愛你。
我遇見宋昭衍的那年,我十七歲,我情竇初開的年齡里遇見了他,他溫柔,待人友善,滿足了我對男性的一切幻想。
他對我們都很好,他會照顧我們每一個人,從來沒說過一句重話,會耐心教我們他知道的一切。
宋演,如今我也破罐子破摔了,我愛的是宋昭衍,從來都是他一個人。
你也不想想,和你在一起的那年,我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二十四年了,我怎么可能沒有情竇初開過?
難道是在等你嗎?
那不過是我騙你的一個借口罷了,信口捏來的東西,你也信。
齊歡那天來找我,說你跟她表白了,但是她不喜歡你,她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她想要離開,讓我?guī)退?,我同意了,所以才有了后來我對你死心塌地?!?p> 齊悅輕柔的聲音解釋著這荒唐的一切,好像在說一個和自己無關(guān)的故事。
“我不信!”宋演歇斯底里。
齊悅走過去,握著他的手,和他對視,一秒,兩秒……半分鐘。
有人說,愛情從對視開始,兩個人對視沒撐過十秒,就證明他們心里有對方,他們撐了30秒。
“宋演,你看,你同樣不愛我?!?p> 齊悅松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將那些畫收拾好,說:“齊歡她這人吃軟不吃硬,你多哄著點(diǎn),時間長了,她或許就接受你了?!?p> 宋演已經(jīng)呆滯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齊悅像是在說遺言一樣教他怎么讓齊歡接收他,他還能說什么?
齊悅下樓打開門,讓那幾個人進(jìn)來,說:“正中間立著的那些,都帶下來吧?!?p> 齊悅沒再進(jìn)去,站在樓下等他們下來。
宋演也沒再糾纏,任她去了。
或許他知道,現(xiàn)在糾纏,沒什么結(jié)果。
見到齊歡的時候,齊悅有個驚訝。
齊歡變化很大,比之前胖了些,頭發(fā)剪短了些,染了棕色,看起來成熟了很多。
也是,都是二十七八歲的人了,就她一個人,居無定所,連一個像樣的工作都沒有。
齊悅看了眼坐在齊歡旁邊的小女孩,輕笑了聲,齊歡竟偷偷摸摸干大事,讓她成了別人的小姨。
見她坐下,齊歡問她:“要吃點(diǎn)什么?”
齊悅搖搖頭。
“你跟宋演在一塊了?”齊歡問。
齊悅點(diǎn)點(diǎn)頭:“對啊,都在一起三年了,這三年來他可寵我了,要星星不給月亮?!?p> 齊歡皺眉:“真的是這樣嗎?”
“當(dāng)然。”
“真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得到愛情。”齊歡說。
這話說的齊悅很不爽,什么叫沒想到,難道她不應(yīng)該有了么?
“你不愿意和宋演在一起,當(dāng)眾拒絕他的表白,逃出江市,不就是為了你偉大的愛情么?
怎么,孩子都生了,那人不要你了?
看來你當(dāng)年的眼光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币簧鷼?,齊悅就有些口不擇言。
她甚至都不知道齊歡為什么突然回來,只是這樣猜測著。
齊歡毫不示弱:“那你呢,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因?yàn)閻矍槊矗?p> 齊悅,我看不起你是因?yàn)槟銖膩矶疾欢異?,你根本只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他不要我了又怎樣,宋演還愛著我,他還要我啊。
你呢,離開了宋演,誰要你?那個鰥夫?
別想了,他連自己都不愛,還會愛你嗎?”
齊悅顫抖著手,紅著眼看著齊歡,道:“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diǎn)來批判我,也不要試圖挑戰(zhàn)他在我心中的位置?!?p> “宋演要你?呵,你當(dāng)真以為他會接受一個帶著拖油瓶的女人么?
再愛你又怎樣,你把他當(dāng)成一個工具人,你不會于心不安嗎?”
不管不顧地罵了一頓,心里就稍微痛快了些,她不經(jīng)意間看了一眼齊歡旁邊的小孩兒,發(fā)現(xiàn)那小孩兒竟瞪著她。
“看什么?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啊,可是你媽媽的拖……”
“齊悅!”齊歡幾乎是尖叫出聲。
她沒想到,僅僅是幾年時間,曾經(jīng)那個出淤泥而不染的妹妹如今竟也對一個孩子惡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