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二點,正是一天之中陰氣最盛的時候,陳默帶著潘金蓮、縣太爺和幾個官差走進衙門公堂。
剛走進去一看,陳默就皺起了眉頭,不滿地批評道:“你們這是干什么呢?還嫌這里的氛圍不夠嚇人嗎?還特意布置了一下?我真是服了!”
“OH!God damn!麥各的!”
潘金蓮剛進來就驚叫一聲,被眼前充滿詭異的場面布置嚇得花容失色,緊緊挽住了陳默的手臂,小鳥依人一般靠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現(xiàn)場實在有些——瘆得慌。
本來夜里十二點,在公堂之上擺兩具尸體已經(jīng)夠嚇人的了!
那官差還嫌氣氛不夠緊張,擺來兩把椅子,將那死去多時的武大郎和西門慶身子端正地擺坐在那椅子之上。
這還不夠,官差一時興起,竟將那原用于照明的玻璃燈籠換成了數(shù)十根白蠟燭,在梁上懸掛了幾條白幡和幾串風鈴。
在過道兩旁擺放了幾個紙人,還在公堂案桌之上擺放了武西二人的黑白畫像,地上都是亂七八糟的黃色靈符……
夜風徐來,燭光搖曳,白幡晃動,光怪陸離,風鈴發(fā)出陣陣響聲……
武大郎和西門慶那張毫無血色的死人臉,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特別陰森詭異……
陳默轉了一圈,非常不滿,對那些官差下令道:“馬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給我弄走!”
縣太爺見狀,大喝一聲:“還不快搬?耽誤了陳捕頭的事,我拿你們是問!”
其實這些布置,都是縣太爺自己想出來后交代官差做的,他覺得這樣才夠刺激。但他又不好意思拆穿自己。
官差見縣太爺發(fā)話,更是不敢爆老板的料,趕緊忙活起來。
過了一會兒,陳默突然對著門口大叫道:“哎哎哎!快給我住手!你們要把西門慶和武大郎搬去哪里?去打麻將嗎?”
兩個官差正一人背著一具尸體往外走,聽到陳默叫喚,又返身折回,弱弱說道:“陳捕頭,您不是讓我們都搬走嗎?”
陳默哭笑不得,說道:“嗨!把他們留下!他們走了我審誰去?我說你們倆背著他們心里不瘆得慌嗎?”
那兩個官差一邊把尸體擺放回去,一邊苦笑道:“沒事沒事,我們背死尸背慣了!咱們縣里的尸體都是我們倆背回來的。您累不累?我背您回家!很舒服的!”
臥槽!這是有多嚇人?陳默連忙搖頭,笑道:“算了算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身體好得很,自己能走!給我點風,我還能飛你信不信?”
又對縣太爺說道:“老爺!要不然你們先撤退?當然,你們也可以躲在周邊看,但不要出聲,萬萬不可驚嚇了鬼魂!鬼魂一受驚嚇就會魂飛魄散,到那時連我都無計可施!”
縣太爺想了想,還是決定躲在暗處觀看。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鬼案子,他也想親眼看看陳默是怎么審的。那幾個官差見大老爺都不走,也沒好意思離開,只好陪他留了下來。
縣太爺和官差回避之后,陳默又對潘金蓮說道:“要不然你也先回避一下吧?鬼魂畢竟不是人,別嚇壞了你!”
潘金蓮咬著嘴唇,輕輕搖頭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你!有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怕!”
陳默只好點頭答應,并叮囑道:“好,你要留下陪我,可以。但你不能離開我半步!這樣我好照顧你!”
“現(xiàn)在我要獨自先去一趟鬼界,跟閻羅王打聲招呼,將武大郎和西門慶的鬼魂帶回來!你就在這里等我!”
話音剛落,陳默就消失了。
很快他就到了閻王殿。
把手關口的小鬼見了他,雖然沒認出他是誰,但能感覺出來他來自天界,倒也不敢怠慢,拱手敬禮,恭恭敬敬問道:“閣下尊姓大名?您到我們鬼界有何要事?”
陳默還沒回答,閻王連鞋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真正是“倒履相迎”。
只見他恭恭敬敬地向著陳默深深鞠了一躬,一臉笑容地問道:“小官不知帝君大人駕到,有失遠迎,真是失禮了!請帝君大人切勿見怪!還請里邊用茶!”
陳默笑著跟他握握手,說道:“這一回我趕時間,茶就不喝了。下回我們約酒局!”
閻王一聽,頓時大喜,臉上煥發(fā)出無限喜悅的光芒。
這些年來,天界大神有哪一個對他這么客氣過?不但跟自己親切握手,還要約酒局,這還不是大喜事一樁嗎?
看來這只被清靈帝君握過的手,以后都不要洗了,留下一點兒達官貴人的氣味,等哪天跟其他朋友喝酒吹牛時,還可以好好炫耀一下。
“那……不知帝君大人所為何來?請盡管吩咐,下官一定全力辦理!”
陳默倒也不客氣,直接說道:“你去幫我找兩個新到的鬼魂,SD省陽谷縣境內的,一個叫武大郎,一個叫西門慶。我要將他們帶上去問幾句話。問完話就給你送回來!”
閻王馬上著人查找,將武大郎和西門慶帶了過來。帶過來確認無誤后,又下令四名鬼差跟隨陳默回凡間,任由陳默調遣。
這馬屁拍得足足的,陳默相當滿意,拍拍屁股走了。
很快,陳默就帶著武大郎、西門慶和四名鬼差回到衙門公堂之上。
縣太爺和眾官差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
只見陳默坐在公堂之首,潘金蓮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在他身邊。公堂底下,跪著武大郎和西門慶的鬼魂,四名鬼差分別站在兩側。
縣太爺他們哪里見過鬼魂和鬼差?這時候卻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眼前。
武大郎和西門慶低垂著頭,不敢看陳默。
而那兩個鬼差,筆直地站著,一聲不吭,縣太爺他們都看不清他們的臉。遠遠看去,好像紙人的臉一般恐怖。
公堂正面有一塊匾額,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就像青天大老爺一樣的陳默,突然抓起公堂之上的驚堂木在那桌面一拍,只聽“嘭”的一聲,武大郎和西門慶身子一顫。
陳默大聲喝道:“堂下所跪何人?哦不,堂下所跪何鬼?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武大郎和西門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一一報上了自己名字。
陳默又突然暴喝一聲:“來人吶!狗頭鍘伺候!”
四個鬼差馬上擺出了狗頭鍘……
武大郎和西門慶嚇得連連磕頭,哀求道:“爺!冤枉啊!冤枉??!求大老爺為我們伸冤啊!您還沒審就要鍘嗎?是不是程序出錯了?”
陳默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笑道:“不好意思,第一次審案,有些小激動了!你們說得對,先審后判!”
于是命令鬼差站回原位。
陳默再次冷冷看向武大郎,厲聲喝道:“老武!你究竟為誰所害?你可清楚?”
武大郎滿是怨恨、咬牙切齒地說道:“害我之人,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化成灰都記得他的模樣!”
陳默又看向西門慶,問道:“老西!那你呢?你看清害你之人的真面目了嗎?”
西門慶搖搖頭,說道:“我沒看清楚!當時我只顧著看美人了!”
陳默嘆了一聲,緩緩說道:“西門慶,你真是活著是個糊涂蛋,死了也是個糊涂鬼!你沒看清,我卻看清了!”
說著,陳默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打開新聞一搜索,找出一張照片,遞給他們看。
武大郎一看,頓時大聲叫道:“大人!就是他!就是這個人!”
西門慶一看,仍是搖搖頭說道:“我只記得那是個大大的美人兒!您現(xiàn)在給我看的卻分明是個男人!笑話!我西門慶風流一世,怎么可能抱著一個男人喝酒?老子不好這口,所以從不去泰國。”
陳默想了想,又翻出一張劉小可變身的照片來。
西門慶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呆呆問道:“這……這是同一個人?他……他會變魔術?”
陳默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他不是人……”
西門慶火冒三丈,插話道:“他當然不是人,他就是個變態(tài)!害我抱了半天,想想都惡心。啊!呸呸呸!哪里有洗手的地方,我要洗三千遍才能洗干凈!”
陳默笑道:“他也是神,而且是大神!”
武大郎和西門慶一聽,頓時泄了氣。這不是蚍蜉撼大樹,老鷹玩小雞嗎?哪里斗得過?
“這……那這仇還怎么報啊?”
陳默臉色凝重,盯著他們,認真問道:“你們敢告發(fā)天界大神嗎?”
西門慶想都不想,馬上搖了搖頭。他不想費那事兒。死都死了,還告什么?又得罪了一位大神,何必呢?還不如花錢買通關系,再找一家富貴人家早日投胎的好。
人往往就是這么現(xiàn)實。
陳默這么一想,不由得心生感嘆。
武大郎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堅決地說道:“死都死了,我還怕什么?我要勇敢站出來揭發(fā)他!必須讓他付出代價!我恨不得用我的炊餅撐死他……”
陳默正要高興,準備伸出手指給他點贊。
“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還是光良?”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門口突然狂風大作,一股冷風吹了進來,眾人都身子一顫,感覺這股冷氣往心里直鉆。潘金蓮一驚,連忙鉆到了桌子底下。
隨即一道閃電往武大郎劈了過去。
陳默早已料到劉小可那小子定會出現(xiàn)殺鬼滅口,早已提前擋在武大郎身前,伸手輕輕一拂,就將那道閃電給撥到一邊。
那道閃電偏離了方向,狠狠地擊中了青石地板,地板之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條焦黑的、深深的裂痕。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修長的身影揮動著長劍,向陳默劈了過來,
陳默嘿嘿一笑,大叫一聲:“阿虎!出絕招!”
虎頭鷹隨即出現(xiàn),渾身散發(fā)出強烈的白色光芒。只見它迅速揮動翅膀,那些白色光芒竟然瞬間編織成一張白色的網(wǎng),將劉小可緊緊包圍起來。
劉小可大吃一驚,慌忙揮動青玄劍劈向那張網(wǎng),但沒用,這張網(wǎng)實在太強大,根本就擊不碎,而且在迅速收窄,將他捆了起來。
陳默得意洋洋地看著劉小可笑道:“這次你逃不掉了吧?做錯了事,總是要遭報應的!”
劉小可著急地大喊大叫:“我爸是董事長!我爸是玉帝!清靈!你怎敢動我?”
陳默臉色冷峻,淡淡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鑄成大錯,又怎么逃得出法網(wǎng)?我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擇。第一,就是我現(xiàn)在就殺你!”
劉小可大聲叫道:“那我選第二條!”
陳默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我還沒說完,你急什么?第二條就是,既然西門慶和武大郎都被你殺了,武松也死了,那你就替武松走一趟,加盟梁山當好漢吧!”
劉小可一聽,急了,大聲叫道:“你要讓我上梁山,陪那該死的宋江一起死?你知道那宋江有多坑兄弟嗎?休想!你還是給我個痛快吧!”
陳默心念一動,手中瞬間出現(xiàn)清靈神劍,緩緩走了過去……
還沒舉起劍,劉小可就軟了,鐵青著臉跪下求饒道:“我去我去!別殺我!別殺我!”
陳默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說道:“算你聰明!那就這么辦吧!從今天起你別叫劉小可了,就叫武松!”
其實他并不能殺劉小可,畢竟劉小可是現(xiàn)任玉帝的親生兒子,貿然殺他會觸犯天條,將他交到天庭審理,劉大可又會使出伎倆替他洗脫罪名,到最后還是白忙活。
但陳默并不想放過他,所以只能派他完成武松尚未完成的任務了。
只要歷史不被改寫,其他都好說,反正到最后,武松、武大郎、西門慶都會被施耐庵寫死,具體誰殺的,后人并不關心。
對大部分人來說,往往只追求一個結果。這正是人世間的悲哀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