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走到那個發(fā)射信號彈的裝置旁,蹲下仔細觀察。
這玩意兒由中間一個嵌入地面的圓筒和外面三條小機械臂組成,之前信號彈就是從圓筒里發(fā)射出來的,三條機械臂則是牢牢抓進地里。
周琰上手掰了一下,掰不動,起身踢了一腳,也不見明顯的位移。
算了,看上去也沒什么可以利用的零部件。
周琰放棄了廢物利用的打算,抬起頭望向天空。
一只旋翼無人機安靜地懸浮在他正上方的高空中,可以看到底部正一閃一閃亮著綠燈。
恐怕這場捕獵游戲的策劃者們此時正待在某處安全的地方,通過無人機的鏡頭觀看現場直播,說不定他們還在獵物們身上下了注,來為這場賭上性命的游戲進一步增加刺激感。
“真是讓人不爽啊。”
天空陰沉得看不到太陽,好像醞釀著一場災難。
不是個好兆頭。
周琰確認了一下五枚信號彈的位置,腦海中想象出六人的相對方位。
他們的位置好像組成一個六邊形,看上去彼此離得挺遠的。
其實這樣正合他意。如果開局六人在一起,他也是打算自己一個人走。眼下情況顯然分散開逃生有更大的機率活下來。
誠然人多力量大,但是之前在教堂里,那個面具男已經明確提醒過了,不要試圖正面對抗獵人,那是自尋死路。由此可見,三個獵人恐怕擁有遠超出他們的力量,哪怕他們聚在一起估計也會被團滅。
而且,那家伙讓周琰有點在意……
鐺——鐺——鐺——
這時,遠處傳來陣陣鐘聲。
周琰立刻想到,聲音十有八九是從教堂里傳來的。
只聽聲音,人類無法判斷聲源的精確距離,但是可以依靠兩只耳朵接收到的聲音信號的微弱差別,判斷出聲音傳來的方向。
周琰側了側頭,定位到了教堂的方位。
就在正前方。
他們六人應該就是以教堂為中心呈六邊形分布的。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感覺這樣比較合理。
鐘聲像是一種警示,一共響了13下,沒猜錯的話,應該代表了獵人開始行動。
溜了溜了。
周琰朝兩邊看看,周圍沒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地勢平坦覆蓋著積雪,細長的針葉樹木像復制粘貼一樣林立。
他邁開步子,朝著遠離教堂和另外五人的方向出發(fā)。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他剛才的這一系列行為,全都被頭頂的無人機捕捉到,并通過無線信號傳輸到了一個幽暗的房間里。
房間的大屏幕上,正播放著六只“獵物”的實時影像。有人并沒有注意到頭頂的無人機,有人注意到了但不怎么在意,也有人朝無人機豎起中指……
大屏幕前,一個金發(fā)女郎坐在沙發(fā)上,穿著一身素色的裙裝。她有一張?zhí)焓拱愕拿婵?,但是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很憂傷。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到她身邊,彎腰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
“喜歡這個游戲嗎?”
女郎嘆了口氣,沒說話,但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
“別著急,這才剛開始,馬上就會變得有趣的。”
男人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幽藍的瞳孔望著屏幕,嘴角露出自得的笑意。
“沒有什么比下人掙扎求生更有意思了。”
***頭鐵***
周琰朝手心呵了口氣,用力搓了搓手。
他意識到自己一開始想得太樂觀了。寒冷已經漸漸浸透了這件衣服,他的體溫正在每時每刻地向外界流失。
這還是白天,等到了晚上只會更難熬。
而且……
周琰抬頭看向天空,一大片陰云正向這邊蔓延,不管是雨還是雪,都會讓他當前的處境更加艱難。
無人機仍然在他上空盤旋,始終緊緊跟隨著。
現在他的敵人除了獵人以外,還有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
不吃不喝的情況下,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撐過一個晚上。
“得找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走過一段平緩的林地后,地勢開始向下傾斜。這座島可能是中間高四周低的地形。
周琰回頭看了一眼,想確認獵人有沒有追上來。
結果沒看到獵人,倒是看到了別的東西。
一只兔子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棵倒下的樹干后面,只露出一對粉嘟嘟的長耳朵。
周琰眼前一亮。
如果能抓到那只兔子,將很大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但是手無寸鐵的情況下,難度太大了。
做陷阱也不現實,那樣只怕還不等獵物上鉤,自己先被獵人追到了。
不過,無論如何得試一試。
周琰貓下腰,躡手躡腳地朝兔子靠近。
與此同時,遠處的“控制室”里,兩個操作員正坐在操作臺前,盯著屏幕上的實時監(jiān)視畫面。
“價值1億美金的玩命游戲啊,我還以為這種情節(jié)只會出現在電影里?!辈僮鲉T甲感嘆道。
“老兄,來參加聚會的那十三個人,掌握了全世界99%的資產,1億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辈僮鲉T乙說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這事兒……不合法嗎?”
“還是那句話,他們掌握了全世界99%的資產,理論上他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包括讓幾個無足輕重的人消失。”
“……”
“所以,不要質疑,那會惹惱他們,后果很嚴重,把這當成一場游戲就好……嘿,你瞧3號,他好像想抓兔子?!?p> 兩人興致勃勃地看著3號屏。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不可能?!?p> “很近了,兔子好像還沒有察覺,說不定真的有機會……”
操作員乙想到了什么,露出一個壞笑,伸手在3號控制板上輕輕一推。
3號無人機急速迫降,兔子警覺地豎起耳朵。
周琰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向前一個飛撲。
咚!
兩手抓了個空,并且撞到了樹干上,好不狼狽。
操作員乙拉起無人機,看著畫面上罵罵咧咧的周琰,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他好像還沒放棄……他追上去了!”
周琰起身去追兔子,不料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向下滑去。
兩人見狀笑得更歡了,像是在看馬戲團的小丑表演。
“那是什么?”
只見周琰下滑過程中被雪地里什么東西擋了一下,停了下來。
“一具尸體!”
周琰把那東西從雪地里刨了出來,赫然是一具干尸,幾乎只剩白骨了。
“這種鬼地方,沒尸體才奇怪?!眱扇藢Υ瞬灰詾橐狻?p> 但是周琰忽然站了起來,手里拿著尸體的頭骨,朝天上的無人機交叉揮手,指了指手里的頭骨,然后指了指地上的殘骸,接著繼續(xù)揮手,張嘴像是在說什么。
“他好像發(fā)現了什么?!?p> 操作員乙控制無人機降落下去,鏡頭對準周琰的臉。
周琰微微一歪腦袋,朝鏡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小知識,人的頭骨是很硬的。”
兩人心里一驚,意識到不對勁,但為時已晚。
周琰表情一變,舉起手里的頭骨,咬牙砸向面前的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