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陽光明媚至九霄折射,映著滿院浮翠流丹,此時鮮花撲鼻香,流水通境幽。
有悅耳鳥鳴聲細(xì)碎傳來。
安翊深吸一口氣,倚靠著軟墊坐入小亭中食用精致早膳,身旁兩位美人殷勤伺候著。
“再吃一口嘛?張嘴。”
“嘗嘗這碗藥粥,姐姐一大早入灶房掌握火候的?!?p> 安翊面無表情,全程飯來張口,仿佛靈魂不在身體內(nèi)的木訥樣。
心境卻通透得宛如明境,閑適自在。
可不給如此,雙腿廢了諸事麻煩,哪哪去不得,只能干脆擺爛。
看著白云蒼狗,逍遙變幻,安翊平靜想著:“終究要盡快治好隱疾,否則好戲都輪不上他?!?p> 其實他不是不能出力,但為何沒帶上,想來馬上他便知道答案。
草木經(jīng)要好好研究,將大腿治好,這道小坎也就渡過了。
永夜府名義上是歸他所轄,相當(dāng)原來的廉飛地位,府邸上上下下住著幾百人。
安翊身為副城主,在這座府邸還是有需要忙碌的,不但要幫助謀事的同僚穩(wěn)固后方,也要為自己的財路謀劃。
聚勢方能成事,當(dāng)初在門派時安翊先管理煉器軒,又成就護(hù)法,又入四季樓成為令主,手中自然而然依附一幫手下,幫他做事。
這么多張嘴,近百號人,安翊也舍得放權(quán),張誠與舒何便是他的心腹,一個是發(fā)小,一個則是煉寶軒帶出來的小迷弟,如今二人著手沐光城布局,安插合適人手。
想到什么,安翊不由提振了精神,擺了擺手阻止玉裳的投喂。
這藥粥太難喝了。
苦得他心慌。
時近巳時,永夜府水榭歌臺,雕梁畫棟,樓閣林立而道廊道道,桃李樹春暉處,碩果掛瓊枝。
安翊身后玉瑤緩?fù)?,迎風(fēng)吹暖,來到府邸中最寬闊的花庭水堤,鳳蝶輕舞,鳥語花香。
看向面前的清湖,有紅鯉青鯉相繼輕躍,甩動華麗錦尾。
感受四面八方注視而來的眼神,匯聚在安翊一人之上。
所謂副城主,有些名不副實,畢竟最后出力戰(zhàn)退林千凌的,可不是他。
安翊一襲白纻清衫,豐神如玉兮,倜儻出塵,未等有心人行動,便朝著面前清湖,放逐狂風(fēng)。
在大庭廣眾之下,清湖中漣漪四起,肉眼可見一道旋渦生成。
一氣卷風(fēng),撼動江海。
隨安翊壓手,旋渦越聚越大,磅礴激蕩,水中魚兒被裹挾著,僅僅片刻,已見淤積湖底。
“龍?zhí)ь^!”
安翊抬手,輕聲道,一道擎天水柱剎那凝聚,蜿蜒間直沖云霄。
無數(shù)江湖上聲名遠(yuǎn)播的江湖高手,同時咽了咽口水,收起所有不該有的小心思。
再看青年,仙姿嫡容盛世顏,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可謂風(fēng)華絕代,卻也顯得高深莫測,并非僅有皮囊。
玉瑤身姿低俯,巧笑倩兮,輕聲道:“哥哥這一手,妙至毫巔?!?p> 安翊翻了白眼,看著清湖余波,平靜道:“不用你拍馬屁?!?p> 僅僅一手,便讓安翊解決不能服眾的小波瀾,若接下來再敢有人不識相在他身前放肆,安翊不介意殺雞儆猴。
看著手指中一線清風(fēng)流竄。
雖然《草木經(jīng)》中沒所謂的法術(shù),但不表示他做不到。
三年前突破上三品時與柳曦月對戰(zhàn)便有征兆了,這些年對風(fēng)的本能天賦愈發(fā)自如。
或許鉆研一些罕見秘藉,許就成就一手通玄底牌。
如今安翊地位又提高一截,可以吩咐手底下人去搜羅,他只需靜靜等候便可。
時間流轉(zhuǎn),安翊處理一些事情后,便再次回到‘合意園’,院落毗鄰后花庭,他便繞到此處,食用午膳。
除安翊三人之外,還有一位人,便是劉誠。
相貌天然粗獷的青年,此時帶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伙,五六歲的年齡,認(rèn)真有禮帶著欽慕:“參見副城主?!?p> 安翊聞弦便知雅,平淡道:“你想這小家伙拜入我門下?”
劉誠與安翊算是發(fā)小,但奈何這些年安翊殺人過多,加上如今因疾不茍言笑,積威甚深,實在讓劉誠都不敢在安翊面前太過輕松。
更何況,劉誠哪不知安翊骨子里的無情。
來到安翊身旁輔佐,必然有失有得。
安翊見劉誠有些緊張,知道怕是清楚了鄭將成之死,對方心有怨言。
畢竟,劉誠又怎知這其中隱秘的布局與利害關(guān)系。
不過安翊做了便做了,也不會多過解釋什么,只是摸了摸小童子的根骨,語氣低沉:“師兄,這孩子資質(zhì)不錯,但不適合我的劍道?!?p> 劉誠欲言又止。
安翊不等劉誠說什么,便繼續(xù)言道:“程仩師叔如何?我觀之你家孩子稟性純良,根骨堅實,卻是合適?!?p> 劉誠眼睛一亮,笑道:“再好不過?!?p> 見劉誠瞬間喜笑顏開離去,安翊內(nèi)心好笑,隨即看向玉裳:“裳兒,有話直說。”
玉裳道:“如今郎君也到了收徒年齡……”
安翊輕哦一聲,不禁暗道:“如今我也到了需要別人再三試探的地步?”
無論是前一刻劉誠的試探,還是從秋長生那處了解到他的情況,亦或知曉他順利突破二品等等……
其實許多門人早在一流境界時便已經(jīng)開始收徒,他這已經(jīng)算晚的了。
當(dāng)然,若說他收徒是多重要的事自然談不上,到底還是出在御劍術(shù)與九陽神功。
在頂級傳承秘笈中,御劍術(shù)屬于第一流,但修行難度太高,讓所有武者望而止步。
屬于給你也拿不住的程度。
所以更需要一位良師為御劍之術(shù)繼往開來,讓這門傳承真正重現(xiàn)江湖。
安翊略微沉思,他愿意肩負(fù)身上的責(zé)任,畢竟門派就是這般一代代走過來,但要問他如何修行《御劍經(jīng)》,他還真說不上來。
誰讓他身懷風(fēng)靈根,又有一柄風(fēng)屬寶劍呢?
這已經(jīng)無需過分解釋什么,想當(dāng)初宋老不就看一眼,便讓他去擇選御劍術(shù)修行?
但讓他教授弟子,他有些難搞。
安翊隨即轉(zhuǎn)念一想,就算他不想收徒弟,門派方面怕也不準(zhǔn)。
何況教授弟子,溫故知新,為師之益。
安翊內(nèi)心盤算,微微頜首看向玉裳:“可,裳兒去告訴那些人,讓他們安排便是?!?p> “對了!”安翊隨口提了一句:“我收徒卻不講所謂門閥世家,若是弟子都是世家子弟,而阻平民武道之路,我一個不要!”
玉裳輕輕應(yīng)聲,她比妹妹修為高,也勤快,所以比起妹妹天真無邪,她更愿意做一些事,能幫到郎君,從而減輕一些壓力。
等姐姐離去,玉瑤便悶悶不樂粘上來:“你若收徒,何必便宜別人,干嘛不可以是我們孩子,若你五六年前答應(yīng),我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p> 安翊沒說什么,將女子柔軟身軀攬入懷中,交頸而臥,耳鬢廝磨,修長五指輕輕摩挲美人玉顏,語氣暗啞:“你聽話嗎?”
“聽話呢~你能好好愛我嗎?”
“乖,聽話就別不想這些?!?p> 美人柔情,似糖如蜜說來最動人,縱是心如鋼鐵,也終于化作繞指柔。
安翊卻覺自己仿佛卸下一層堅硬甲胄,露出一顆柔軟心臟。
他竟真的有所動搖,好像要扛不住了……
這人間終究讓他難舍難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