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金輝來紫霧,交梨玉液駐朱顏?;ㄓ扎Q歌仙曲,柳拂青鸞舞翠鬟。
此番景色任誰見之,都要道一聲仙家好雅致。
清流門中小桃山后,此時節(jié)正是山花爛漫,遍野一片嫣紅。
但看桃林內(nèi)紅色霧瘴升騰,隱隱約約有兩道人影在其中閃爍。
“芙妹!”
“天哥,你來追我呀!”
“芙妹,看你這下往哪跑?”
“討厭!”
正在那天地做床霧為帳,一片春色映桃山之時。
自天邊遠(yuǎn)方,一只體長兩米左右的丹頂鶴,極速向此地飛來,轉(zhuǎn)瞬即到了小桃山頂,其幾次欲落,但都被山中的紅色霧瘴給擋了回來。
身負(fù)要事的它,自然知曉此間主人是誰,故而不好強(qiáng)闖。只得無奈在山頂天空鳴叫,以期喚出山內(nèi)之人,前來相見。
“師兄,這聲音好似師尊的踏風(fēng)仙鶴?!?p> “哎呀!壞了,我這還未向師尊復(fù)命呢,一定是師尊等得急了,派仙鶴來尋你我?!?p> 剛剛還興致正濃的趙天,聽得自家柳芙師妹的提醒,瞬間想起來,自家還有要事未辦。
其一邊抓起旁邊地上的衣物,急忙穿戴在身,一邊掐訣御風(fēng),騰空而起,來到小桃山,山頂天空上方,面見踏云仙鶴。
還橫臥在山花野草之間的柳芙,一見趙天遇事如此慌里慌張,絲毫沒有之前顧及自己的意思,不禁心中暗惱,面露不悅。
但她也沒有過多糾纏,在趙天離去不久,便起身穿好衣裙,施法騰空,緊追趙天而來。
“鶴童尋我何事?”
趙天見到踏風(fēng)仙鶴后,雙手隨意的作了個揖,敷衍一下,便迫不及待的詢問踏風(fēng)仙鶴來意。
踏風(fēng)仙鶴一見正主來了,也不啰嗦,直接猛地一揮雙翅,從羽毛之中,向趙天射出一道二十厘米長短,晶瑩剔透的玉牌。
趙天抬手一揮,便將玉牌穩(wěn)穩(wěn)接住,其一看上面刻有一個蕭字,便知之前自己所料不差,踏風(fēng)仙鶴果真是師尊派來尋自己復(fù)命的。
“還請勞煩鶴童,先行回稟師尊,在下稍后即趕往濁清殿復(fù)命?!?p> 踏風(fēng)仙鶴聽了趙天所言,點了點頭,隨即便振翅一揮,先行回轉(zhuǎn)復(fù)命去了。
踏風(fēng)仙鶴剛走,柳芙便到了趙天的跟前,美目一掃,看見其手中玉牌,便已知一切。
送走了踏風(fēng)仙鶴的趙天,此時節(jié)也是回過神來,他一見柳芙到來,立馬換上了之前柔情蜜意的嘴臉,連忙討好解釋道。
“芙妹你怎地這般急切的出來了?師尊那里也無什么大事,你我一同復(fù)命就好,適才都怪為兄一時情急,芙妹可萬萬不要懊惱,若是你實在氣為兄,待你我見過師父后,為兄任憑芙妹施為,刀山火海,絕不皺眉?!?p> “天哥你言重,事出權(quán)宜,我又怎會怪你?你我先去回稟師尊,之后再來這小桃山中,共賞春色。”
芙妹這一番話,說得趙天是心花怒放,連聲叫好。
雖然今日柳芙的表現(xiàn),讓趙天感到有些許反常,但此時其色膽包天,又加自持身份尊貴,平日里作威作福慣了,門內(nèi)無權(quán)無勢的女修仙子,他也沒少偷吃玩弄,故而根本沒把剛才之事,太過于放在心上。
柳芙何等聰慧,見趙天嘴臉變化之間,已然將一切了然于胸,只不過如今時機(jī)未到罷了。
兩人言罷后,也不多做耽擱,師命為大,其稍加整理自身儀表儀容,便御風(fēng)趕往自家?guī)熥鸲四聚诺牡缊銮镲L(fēng)原野。
——分界線——
陳豐自到了靈獸園內(nèi),這兩天日子過得著實舒服得緊。
雖說沒了自由,狗命也不在自家的掌握之中,但一日三餐,那是管飽管夠,只要你吃得下,那食盆便源源不斷,從地底冒出。
陳豐自投胎成斑鬣狗以來,還是第一次不用為明天吃什么而發(fā)愁呢?
且清流門喂獸的食物品質(zhì)也不一般,每當(dāng)陳豐吃下一塊血淋淋的獸肉后,都會感覺到自身腹部燥熱異常,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這種異感方才能夠消失。
隨著他吃得越多,這種異感也越來越明顯,消失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
每次異感出現(xiàn)的時候,陳豐皆能夠感受到體內(nèi)有一股無名之氣在流動。
以陳豐的估算,這應(yīng)該就是類似妖力,法力,真氣的東西,控制了它,應(yīng)該就能夠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一定的“特異功能”。
既然知道這東西的好處,陳豐又怎會不嘗試掌控它,只是每次都事與愿違。
其別說操控它的流向了,就連如何用意念或者其他什么的,實實在在的接觸到它,都是一個難題。
要知道這東西,在陳豐的肚子里,他的肚子里可沒有長手臂和爪子什么的,連接觸都接觸不到,又何談?wù)瓶啬兀?p>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雖然陳豐接觸不到,掌控不了,體內(nèi)這股莫名氣體。
但經(jīng)過這兩天他的大吃大喝,莫名氣體游走的次數(shù)多了,陳豐能夠感受到,自家的力量,速度,較之前都有顯著的提升。
沒魚,蝦也行,正當(dāng)陳豐一邊聊以自慰,一邊想辦法,研究怎么掌控體內(nèi)莫名氣流時,花豹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他的牢籠近前。
“狗兄,真是好胃口,一連兩天,在下我就沒見你的籠子上升過?!?p> 陳豐聞言,稍稍抬起了埋在食盆里的狗頭,對于花豹的來意,其不甚了解,至于花豹所言,他也只是報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回應(yīng)。
狗的微笑,那可謂是比人哭還難看,尤其是一只長相不怎么樣的班鬣狗。
花豹見陳豐不搭茬,其也不尷尬氣餒,他稍微頓了頓,圍著陳豐的狗籠,來回轉(zhuǎn)了兩圈,方才又繼續(xù)說道。
“這妖獸的肉吃得再多,你沒有運轉(zhuǎn)體內(nèi)妖力的法門也是無用,現(xiàn)在你能感受到自家力量,速度的增長,那是因為你剛剛血脈覺醒,且覺醒前身體虛弱,一時間無法全部發(fā)揮覺醒的力量,有這妖獸的血肉滋補,你方才能夠快速補充自身虧空的氣血。
氣血補足了,自然也就能發(fā)揮出血脈覺醒的真正實力了。
但血脈覺醒不過是為妖的啟迪之因罷了!就算你完全發(fā)揮出血脈覺醒的力量,又能增加多少實力呢?早日控制自家體內(nèi)的妖力,方才是我輩妖族的修煉正道。”
花豹的一番話,唬得陳豐一愣一愣的。
仔細(xì)想來,花豹所言可謂是字字珠璣,與陳豐不謀而合。
陳豐現(xiàn)在不是不想去控制體內(nèi)的妖力,而是他心有余,力不足。
但花豹主動送上門來,引經(jīng)據(jù)典,長篇大論,那自然是有解決之道。
故而陳豐一改之前的冷漠態(tài)度,笑逐顏開,來到花豹跟前,隔著狗籠回道。
“豹兄高見,小弟愚鈍,經(jīng)豹兄這一點撥,方才知道這修煉真解秘辛,但不知如何控制體內(nèi)妖力,還請豹兄不吝賜教!”
花豹聞言,臉色一僵,神情明顯一愣。
對于陳豐打蛇順桿爬的行為,花豹倒是并不驚訝,其此行目的就是為了借控制妖力之法,引誘陳豐,他這兩天一直在暗中觀察陳豐,看陳豐那沒日沒夜,餓死鬼投胎一般,吃著食盆里的妖獸肉,便知這個家伙沒在自身的血脈覺醒中,得到控制妖力的方法。
但花豹對陳豐言談回話的措辭,條理性,很是驚訝。
其自己能像現(xiàn)在這般侃侃而談,都要歸功于他有一個好祖宗,且花豹自身的血脈,距離這位老祖宗也不算太遠(yuǎn)。
故而方才能在接受血脈傳承后的兩三天時間里,言談舉止落落大方,妖族隱秘知之不少。
以花豹現(xiàn)在對陳豐的估算,其應(yīng)該沒啥好的血脈傳承,要不然也不會連控制妖力都不知道如何施為。
但剛剛陳豐言談舉止,明顯出乎了花豹的預(yù)料,其再聯(lián)想到之前陳豐和獨眼雄獅對戰(zhàn)的種種行為,心中默默懷疑感嘆,莫非眼前這條名不見經(jīng)傳的班鬣狗,就是他老祖宗在血脈覺醒中,所提到過得“天賦異稟”的妖物?
花豹想到這里,不禁在心里對陳豐高看了一眼,也對接下來自己要實施的計劃,多了幾分信心。
“狗兄弟,這控制妖力之法,雖稱不上什么無上秘法,但也是得來不易,可謂我妖族修煉的敲門磚,讓我傳授給你也不是不行,只是這……”
陳豐何等聰明,一聽花豹這話,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dāng)即其也不啰嗦,連忙表態(tài)道。
“豹兄但有差遣,兄弟我義不容辭,刀山火海,甘為馬前卒?!?p> 陳豐說著,猛然間人立而起,用自家前爪,拍在胸口處,那是“砰砰”作響。
“好說,好說……”
陳豐直爽,花豹也不客氣,其一邊笑瞇瞇的答應(yīng)著,一邊用前爪拂了拂青石板上的塵土,那塵土受無形之力影響,轉(zhuǎn)眼間便形成了一只羚羊模樣。
這只土羚羊,在陳豐面前停留了三秒后,便“呼”得一聲消散干凈,再度化為一地塵土。
陳豐看見花豹這一手后,那眼睛直冒綠光,剛才他還對花豹的話有所懷疑,不知花豹是否真的有控制妖力之法,現(xiàn)今見識了花豹的小手段,當(dāng)即便打消了先前顧慮,決心無論如何也得從花豹口中,探查出控制妖力的方法。
“豹兄手段,真是讓兄弟我大開眼界,豹兄之事,在下也記在心上了,說起來此事和我也是頗有淵源,即便豹兄不提,我日后得了機(jī)會,也會施為,如今有豹兄提及,我更是如此。
豹兄放心,待你出手之時,我必將義無反顧!”
花豹一見陳豐沒有猶豫,直接答應(yīng)了,心中也是一陣竊喜,其一邊回話,一邊用前爪于自家胸口處拽下幾根毛發(fā),嘴角微微一用力,這些毛發(fā)便被他吹進(jìn)了狗籠中陳豐的身上。
“狗兄弟,現(xiàn)在我自取名為花寧,不知你如何稱呼?這毛發(fā)乃是兄弟我的一點天賦神通,小手段不值一提,你且只需閉目養(yǎng)神,心中默念所求之事,自有解決之法映入心中?!?p> “花寧?真是好名字,在下才學(xué)不及花兄,頭腦愚鈍得很,想了兩天,也只給自家想出了個陳豐,這樣的尋常名字。
豐取人族民間百姓五谷豐登之美愿,以期我再無餓肚子之日。”
花寧聞言,面露佩服之情,兩只前爪象征性的抱拳拱了拱手。
“陳兄弟之才智,花某佩服,我且先行告退,待陳兄弟神功有成之時,就是你我聯(lián)手爭鋒之日?!?p> 花寧說罷,也不遲疑,直接轉(zhuǎn)身就走,行動如風(fēng),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只不過在其調(diào)轉(zhuǎn)身形之后,臉上佩服之意,驟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輕蔑神情。
聞聲知意,在他幾番自認(rèn)為巧妙的試探下,覺得陳豐空有過妖天資,卻胸?zé)o大志,自身根基淺薄,血脈凋零,是個好“打手”,對自家造不成什么威脅,其在頗為滿意的同時,不禁再度如從前一樣,開始輕視陳豐起來。
花寧心事,陳豐自然不知,其剛才那些說辭,只是習(xí)慣性的示人以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罷了。
東西到手的如此順利,完全出乎陳豐的意料之外,這讓他不禁感嘆,還是妖怪耿直,好騙得很。
至于這功法上是否有什么貓膩手腳,陳豐倒是并不擔(dān)心,說到底花寧也不過和自家一樣,是初入妖途的小妖獸罷了。
這控制妖力之法,不用花寧所說,陳豐也知算不得什么高級玩意兒,即便今日沒有花寧饋贈,往后日久天長之下,陳豐自己也能慢慢逐漸窺探出其中端倪。
陳豐看著身上的豹毛,想起了花寧臨行所言,故而其趁著此時狗籠還未上升,連忙閉眼所求能否讓自家化為前世人身模樣。
其結(jié)果自然是無功而返,片刻后陳豐再度睜眼之時,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副熟悉的狗爪子。
這不禁讓陳豐在心中暗自腹謗:有道是學(xué)好不容易,學(xué)壞一出溜兒。
這花寧方才成妖多少時日,別的還未學(xué)會,吹牛說大話的毛病倒是先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