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自矮山洞穴前的土道上,有兩個身影從遠方快速走來。
二人行至距離洞穴還有一里時,驟然停下腳步。
“焦安,你真要進洞?”
陳豐側過身,對著一旁的焦安,十分嚴肅的問道。
兩人雖是并行,但之間卻隔了差不多有十幾米,若有外人觀之,則顯得十分怪異。
“你這狗妖,啰哩啰嗦什么,我若是不進洞,難不成你想來填本座的肚子?”
焦安的回話很不客氣,其如今面目猙獰,嘴角間的口水“滴滴啦啦”如同一根細線般,灑落不停。
其腰間的橫刀,即便此時還在鞘中,卻是仍然時不時的閃爍紅光,像是在催促焦安前行一般。
陳豐摸了摸后腰上掛著的儲物袋,這五天來,雖然跟著焦安行動,險象環(huán)生,但是卻也收獲頗豐,如今他身上,似這種儲物袋,便有十幾個之多。
這些儲物袋品質跟陳豐自用的儲物玉佩相差不大,以他的手段,現(xiàn)在自然是取不出里面的東西,好在其心中已然有了對策。
對于現(xiàn)在焦安的這副德性,陳豐在狩獵的五天里,見了不下數(shù)十次了,其翻臉的速度,比剛剛滿月的小孩都快。
剛開始他還會因為焦安的語氣咄咄逼人而心生不忿,進則大大出手。
但在兩者打了一整夜,幾乎除了壓箱底的手段外,全部出盡,都未能將對方斬殺后,陳豐和焦安便很默契的,只是打打嘴仗,再也不動手了。
依焦安的心思,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陳豐吃了,且這種心思,從他倆進入密地見面后,其便一直都存在。
克制住他內心欲望的,不是焦安自身的定力,實在是陳豐過于難纏了。
焦安手中的橫刀,其上刻有三十六種符箓,在跟陳豐斗法時,他只有三種沒用,其他的皆使了一個遍。
但最后的結果,就是每晚兩人如現(xiàn)在這般相隔十幾米,趕路狩獵。
不論是修為還是手段,陳豐都不如焦安。
但其的風鳴暗勁攻守兼?zhèn)?,再有“弓鳴”符箓輔助,威力非凡,即便是焦安也不敢隨隨便便硬接。
這兩樣還好,最讓焦安厭煩得是陳豐強大的自愈能力。
這種自愈能力,準確來說也是一種“術法”,只不過是帝流漿賦予他的,融入其身體各處的一種“法”。
想要破除這種法,也很簡單,要么是讓陳豐死得不能再死,砍下頭顱,或者給其挫骨揚灰,要么就是似那邪鴉一樣,能夠讓陳豐的術法失效,其自愈能力自然不攻自破。
陳豐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和焦安對話,便是說明這幾種辦法,焦安都沒有做到。
陳豐見此時的焦安已經是油鹽不進了,其索性也不再說什么,反正要去“送死”的也不是他。
“哼!”
焦安瞥了一眼,一旁正在用“請”字手勢,“調戲”自己的陳豐,冷哼一聲,也沒有多言,徑直往山洞入口趕去。
“漫漫長夜呦!”
一里路程,不過五百米之距,對于焦安,陳豐來說,宛如閑庭信步。
陳豐看著焦安的身影,一直向前,直到進入洞口后,其方才望了望天上的皎月,贊嘆一聲,頗有幾分閑情雅致的在附近尋了一處高大林木,其縱身端坐于枝頭上,好整以暇的等著看戲。
——分界線——
“有人來了!”
篝火旁圍坐的清流門四人,表情都很放松,身上有恙的蘭雪雪,此時狀態(tài)也恢復了不少,最起碼其容顏之上,已然能看見血色了。
初時因為有尋靈山杜能那一檔子事兒,錢亮和林月兒,均沒有注意自家篝火的異常。
烤得時間久了,錢亮和林月兒方才發(fā)現(xiàn),自家身上的經絡,竟然在被徐徐疏通。
反應過來的錢亮和林月兒,臉上并沒有顯露出異樣神情,其只是在不經意間,相互對視了一眼,確定了彼此皆知此事罷了。
至于這火為何會如此,自然和蘭雪雪身上的異樣有關。
修行中人,哪個沒有秘密?
錢亮和林月兒,雖然和蘭雪雪是同門師兄弟,但其關系,真論起來,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
錢亮和林月兒的舉動,神情,王年一直在默默觀察。
在看到兩個均不是多事之人時,王年莫名的送了一口氣。
疏通經脈的滋味,著實好受,給人感覺酸酸麻麻,懶懶洋洋的。
連日來林月兒和錢亮甚是乏累,正好借此機會,好好的松一松筋骨,歇息一下。
只是如此,太過安逸了些,難免讓林月兒和錢亮的注意力有所松懈,且他們又沒有在門口布置手段,故而王年出言提醒之時,兩人均有短暫的失神。
尤其是錢亮,他聽到王年的話,睜開自家眼睛時,還吧唧了幾下嘴巴,滿臉都透漏出意猶未盡之感。
王年的話音剛落,焦安就走了進來,其一進洞,正好和睡眼稀松的錢亮,來了個對視。
“焦師弟,怎地來得這般晚?快到此處先烤烤火?!?p> 錢亮隨口沖著剛進來的焦安邀請道。
此時的焦安,已然變成了往日老實人的模樣,其聽了錢亮的話后,沖著他打了個稽首,然后稍微大概的掃視了一下洞內情形,便邁步向清流門的篝火處趕去。
有生人進洞,洞內其他的修士,自然都對此極為注意,畢竟這幾天的夜晚可不怎么太平。
好在錢亮及時出言,替焦安打消了眾人的懷疑。
雖說白日里錢亮的行事,在洞內修士眼中毀贊參半,但清流門的招牌還是好用的。
洞中眾人,一聽來者是清流門人,皆在無形之中放松了剛剛緊繃的神經。
“看來焦師弟這幾天不太好過呀!”
待到焦安行進至清流門四人身前時,林雪兒不禁皺了皺自家的眉頭和鼻子,然后對其淡淡的說道。
“唉!”
焦安聞言嘆了一口氣,便坐到了錢亮和王年的中間,默不作聲的烤起火來。
四人見此,猜想焦安此行怕是吃了什么大苦頭,看他自己不愿意提,四人中誰也沒有再去挑起這個話題。
“焦師弟,可曾見過陳道友?”
“不曾見過?!?p> 蘭雪雪隨口問了一句,焦安隨口一答,簡單的兩句言語過后,場面再次陷入了尷尬的寂靜當中。
只余下篝火內的干柴,時不時的“嗶哩啪啦”作響。
——分界線——
“來得真快呀!同門都不顧了?嘿嘿,我也躲躲吧!”
山洞一里外的某棵樹梢上,原本還在端坐的陳豐,此時節(jié)鼻子嗅了嗅,自語了幾句,徑直落下,手腳并用,快速刨了個土坑,藏身其中。
陳豐這邊剛剛在身上蓋好浮土,其耳邊便傳來了熟悉的鳥鳴,他一聽這聲音,直接屏住呼吸,控制體溫,靜靜等待,好戲開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