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徒四壁這個詞就很形象
張老太聽著人說河邊的動靜,著急跑過來,一見著女兒濕透了衣裳坐在河邊哭,兒子在水里撲騰,一口氣差些就沒上的來。
“殺人啦!殺人啦!救命??!”老婆子趴在河堤上捶地,尖利的嗓音刺得周圍人耳朵都疼,卻沒人上前的。
他們可都看明白了,是張銀生這個潑皮耍無賴在先的。顧小七往常多溫柔一個小姑娘,都給逼成這樣了,他們老張家缺德??!
顧小七等張老太喊累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賠錢不,賠錢我就拉他上來?!?p> “你!”張老太回頭怒指著顧小七,手都哆嗦了,怎么有這么不講理的丫頭??!可看看水里撲騰地都快沒力氣的兒子,咬著牙答應(yīng),“賠,我賠!”想讓這丫頭把兒子拉上來再說。
顧小七很好說話,張老太一點(diǎn)頭,她就把竹竿遞過去,把張銀生拉了上來。
原本這事就這樣了,可張銀生偏偏要動歪腦筋,在顧小七還拉著竹竿的時候,身子往前沖,直接往顧小七身上撲。
眼里都是奸計得逞的猥瑣光芒!等他抱住顧小七,他非得對著臉親,這么多人見證,她非得嫁了不可!
然而,在張銀生即將碰到顧小七的那一剎,女孩兒身形一閃,他就直直沖向地面,臉砸在地上,連慘叫聲都沒發(fā)出來,人就昏過去了。
“二哥!”
“兒啊!”
兩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劃破天際,顧小七聳聳肩,對著人群,鼓著腮幫子,氣哼哼道,“是他先動手的!”
眾人茫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
顧小七又轉(zhuǎn)頭,對著連滾帶爬到了張銀生邊上的張老太怒道,“再加十兩,他還想非禮我!”
張老太幾乎咬碎了一嘴的牙,本不愿意給,可看著邊上的村民站在對方身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只得先吞下這口氣。
“你跟我回家去拿!”今天家里老頭子和大兒子不在,老二吃了虧,先忍著,等老頭子回來,非收拾這丫頭不可!
張老太花了三十文錢,請村里的小伙兒推個板車幫她把昏迷不醒的兒子送回家,自己則扶著女兒往回走。
邊上有小伙兒貼心地表示可以背著姑娘回去,他愿意娶!差點(diǎn)給張玉蘭氣哭了。
顧小七也不落其后,抱起看呆了的弟弟,跟著他們后頭一塊兒上了張家去。
哪知道到了張家,張老太反口家里沒錢,就不愿意給了。顧小七也不惱,表示沒有三十兩不要緊,可以用食物抵。
張老太一個老婆子根本不是顧小七的對手,說也說不過,打更打不過,眼睜睜看著顧小七把他們家存糧食的柜子搬空了。
連雞窩里剛下的三個蛋都沒放過。
也就冬天,地里頭沒菜,不然她連地里的菜都給薅了。
顧小七帶著弟弟,背著一大包糧食滿載而歸,十分興奮!
糧食啊,生在末世的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糧食!
循著原主記憶回了家,顧小七才有功夫整理了一番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原主的記憶混亂朦朧,只知是在三年前跟父親帶著襁褓中的弟弟從京城歸鄉(xiāng)。
此地是大宸國北境一個窮苦的小山村。父親歸鄉(xiāng)時帶了不少銀錢,修葺了老宅,一家三口,過得也算殷實(shí)。
可三個月前,老父親忽然去世,族老一窩蜂涌上來說他們姐弟兩個并非顧家血脈,原因是父親當(dāng)年就是跟人打架傷了身子,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他們姐弟倆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種。
直接就把他們姐弟兩個從宅子里轟出去了,一分錢都沒給帶出來。
原主雖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堪堪十八歲的年紀(jì),哪見過這番變故,一時都嚇懵了,還是山腳下寡居的陳大娘看他們姐弟兩個可憐,把這廢宅借給他們住了。
整整三個月,原主把自己和弟弟身上的衣物都換了吃食,卻也在一月前就斷糧了,最后還是靠著陳大娘的救濟(jì)才活了下來。
但陳大娘寡居一人,又瞎了眼,原主也不好總收她食物,便找了根細(xì)竹竿,帶著弟弟去了河邊,想叉?zhèn)€魚什么的,沒想到碰上張玉蘭兄妹,枉送了一條命。
唉,這都什么糟心的事啊。
不過這地方生機(jī)勃勃,相較于生存唯艱的末世廢土,這里真是人間仙境了。
只是,要是她的靈泉空間還在就好了。
咦?心念一動,顧小七竟然覺得靈臺間一層白霧飄渺,難道……
心下一喜,顧小七趕忙凝聚了心神,將意識沒入識海中。而后,撥開層層迷霧,望著自己熟悉的空間,她差點(diǎn)喜極而泣。
末世時覺醒空間異能的人不少,這個三米見方的空間不大,本來沒多少價值,但自空間頂端汩汩流下的靈泉卻是無價之寶。
可醫(yī)百病,能種作物,這樣的生命之源是顧小七的殺手锏,也是種花基地將她列為重點(diǎn)保護(hù)對象的原因。
從識海中退出來,顧小七抱著弟弟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堂屋里空空蕩蕩,蕭索頹敗,一眼望過去,只有角落里放著張瘸腿的桌子,兩張沒有面的凳子。
伸頭看了眼里屋,倒是有張床,就一塊破木板,連被子都沒有,單單墊著一層干草。
嘆口氣從邊上的小門進(jìn)了灶間,得,她就不該抱希望,除了空著個大窟窿的鍋膛,就剩邊上一個破了個大口子的瓦罐,里頭裝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水,沉淀了厚厚一層泥。
怎么形容姐弟兩的這個家呢,家徒四壁,這個詞就很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