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富士電視臺的白川弘接了一通電話,然后便是眉頭緊鎖,令他感到不快的并不是經(jīng)紀(jì)人有意的防備,而是剛才的那一通電話。
方才森進(jìn)一郎致電過來,說稻川會的石井隆匡主動約他們見面,言辭中頗為懇切,他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問一下白川弘的意思。
“見,既然他主動邀請,沒理由不去?!?p> 前面森進(jìn)一郎已經(jīng)通知過他,將會中止與石井隆匡的保險代理合同,他也做好了這位可能會報復(fù)的心理準(zhǔn)備,但此刻主動找上門來的確讓他有些始料未及,白川弘沉思片刻還是點頭同意。
石井隆匡是稻川會的二代目沒錯,但組織的實權(quán)還是掌握在總裁稻川圣城手里,而這位能夠上臺,純粹因為稻川圣城的兒子還太年輕,所以找個老資歷過渡一下,這才便宜了他。
而據(jù)森進(jìn)一郎的調(diào)查石井隆匡在組織內(nèi)的名聲不錯,平日里與世無爭,只在乎自己地盤的一畝三分地,大概正因如此,才會得到稻川圣城的青睞,而他也是稻川會里面洗白最賣力的,不僅有自己的彈子房、夜總會,明面上的身份則是建筑公司的社長。
如果是二十啷當(dāng)歲一言不合就敢以命相搏的雅庫扎,當(dāng)然要敬而遠(yuǎn)之,但年逾半百急著洗白上岸給子孫留下基業(yè)的老江湖,則另當(dāng)別論了。
“那你稍等一會兒,待會兒石井隆匡應(yīng)該會派車去接你,我隨后就到?!鄙M(jìn)一郎囑咐道。
他點了點頭找了家咖啡屋坐著等待,石井隆匡辦事效率很高,沒一會兒就看見一輛醒目的豐田世紀(jì)停在門口,車輛被改裝成了低趴的風(fēng)格,再加上浮夸的電鍍輪轂,正是時下在雅庫扎內(nèi)部流行的VIP風(fēng)格。
走到前去,還未等他開口,中年司機便殷勤的為他開了車門,問道:“是白川弘先生嗎?”
“是?!?p> 司機的態(tài)度熱情恭敬,如果不是看見他袖口的紋身,甚至以為他是一名普通上班族,不過想來也正常,看過二部任俠片就加入雅庫扎,以為現(xiàn)實就像電影一樣動不動就訴諸暴力的一根筋,估計活不到三十就橫尸街頭了。坐進(jìn)車內(nèi)的白川弘,關(guān)閉車門的時候再度感受到了厚重感,不僅外表做了改裝,就連車門都加厚了,可能玻璃也換成了防彈的。
虛假的大哥,這會兒墳頭草都二米高了,而真正大哥——將穩(wěn)健貫徹到底。
……
……
與此同時,石井隆匡也在自己的夜總會等待著二人。
已經(jīng)戒煙很久的他,久違的想要來上一根,摸了摸很久沒裝煙盒的口袋,不出所料的摸了個空,一旁的兒子頗有眼色的上前遞煙點上火,他深嘬了一口,煙霧入喉帶來的刺激感后,便是咳咳的咳個不停。
“父親?!笔骊P(guān)切的拍拍父親的后背,有些不忿的說道:“既然他們想要踢開我們,那我們也別留情面,干脆綁了他們,不怕他們不就范。”
石井隆匡斜睨了小兒子一眼,并沒有說話,堅持著將一根煙抽完,將煙蒂狠狠的按在煙灰缸中。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他皺著眉頭,慢條斯理的說道:“這里是東京不是橫須賀,要想在這邊生存下來,就要按照這邊的規(guī)矩來。”
成為稻川會的會長前,石井隆匡是橫須賀的一家總長,橫須賀的地盤都是他拿命拼下來的,所以比起有名無實的會長,他更喜歡心腹稱呼自己為總長。
此前接到了保險公司的通知,決定下年度便不再與他簽訂保險銷售代理合同,剛得知這條消息的時候,他心中也有怒火,如果放在三十年前,哪怕是二十年前,他都不可能吞的下這口氣??涩F(xiàn)在他五十歲了,早過了好勇斗狠的年紀(jì),況且民眾對取締暴力團的呼聲越來越高,警方近幾年下手也是越來越狠,即便是組織中再后知后覺的人也明白,撈偏門沒幾年好日子過了,但凡有點門路的干部,都想要漂白上岸,他也不能免俗,甚至走的比他們更快一步。
看到保險代理人層層分銷的模式,他就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種銷售方法和直銷很像,在他的眼里,或許比直銷更恐怖,畢竟直銷也要有商品,為了讓顧客愿意買,還得花大力氣營銷、廣告,但人壽保險則不用,簡直是一本萬利。
這才是他愿意吞下這口氣,也要與其交好的真正原因。
“那如果對方一口咬死,不愿意與我們續(xù)簽保險銷售代理合同怎么辦?”石井元真還是有些不爽,此前為了搏一個‘社長’的銷售等級,可費了不少的功夫,一句話便將近在眼前的搞錢路給堵死,他當(dāng)然不會甘心。
“能想出這種銷售方式,怎么看也不是迂腐的人,之所以拒絕我們,無非就是怕這件事情被曝光,影響到他們的名聲?!笔】镆膊桓市?,邀請只是一個試探,如果愿意見面,則代表著這件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石井元真眼前一亮,說道:“那我們用這件事威脅他?”
“先禮后兵,關(guān)鍵還是對方的態(tài)度?!笔】镉行┦目粗鹤?,不知道他這莽夫性格是隨誰,“再者說了,用這件事情來威脅對方,也不一定會有效果?!?p> 對于對方來說,無非是多了一條丑聞,或許會更嚴(yán)重一些,但終歸不會傷筋動骨,但因此記恨上他們,倒是不爭的事實,對于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石井隆匡可不屑去做。
正當(dāng)二人交談時,有人過來說人快到了,石井隆匡也沒時間教導(dǎo)兒子了,只是略帶嫌棄的說道:“待會兒人過來你可別亂說話……,算了,你還是出去靜靜吧,別在這兒呆著?!?p> 對方既然愿意過來,多少還有協(xié)商的可能,未免自己兒子壞事,先將其打發(fā)出去了。
……
白川弘下了車,目的地是新開的一家夜總會,想來應(yīng)該是石井隆匡的產(chǎn)業(yè),森進(jìn)一郎比他先到一步,先后腳的到達(dá)了這邊。
不過森進(jìn)一郎看起來就不像白川弘那么輕松了,耷拉著臉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