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賣身契與人伢子
王城中,一名女子正在一處伢行,似乎是想買幾個丫鬟小廝回去。
她看著名冊,叫來了掌柜的,指著名冊上的幾個人,道:“把這幾個人叫過來給我看看?!?p> 掌柜的看了眼名冊上的名字,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小姐不高興了,臉色一橫,語氣蠻橫,“怎么,你做的就是給人家買賣奴隸的事兒,以往都是親自上門給我們挑選,如今本小姐我親自上門了,你卻不肯賣了。張伢子,生意可不是這么做的?!?p> 張伢子是王城中有名的人伢子,他手下的奴隸來路到底正不正也沒人想知道,王城的豪商官仕只知道他這兒的奴隸質(zhì)量好,女婢長得嬌俏,男丁有著一股子力氣。
張伢子一臉為難,道:“小姐您再挑挑?”
小姐冷笑一聲,“今個兒我就回府去辦一場文會,再給那些世家小姐公子們好好商討一下張伢子你這兒的奴隸來源。對了,我一定不會忘了請宋司長的,畢竟他最近為了王城的人口失蹤的案子十分的費心勞力。”
小姐似乎篤定了張伢子這兒的奴隸來路不正。
若是嚇唬嚇唬人的,就算了,畢竟每個伢行里都會有那么幾個來路不正的奴隸。可張伢子知道,眼前這姑娘眉目間透著股狠勁兒,他多年在達(dá)官貴人面前混跡,知道什么樣的人能惹,哄兩句給點好處也就過去了;也知道什么樣的人不能惹,就算把好處堆到天上了,該被收拾的還是被收拾。
這小姐很明顯就是后一種人。
張伢子一臉無奈,道:“小姐,這冊子上的奴隸不是我不賣給你,主要是這已經(jīng)被人給買走的。”
“被誰買走的?買走了為何不劃去名字另行造冊?”小姐繡眉緊促。
按大康律法,已經(jīng)被買走的奴隸都需要另行造冊,造冊內(nèi)容包括奴隸來路、樣貌、基本信息和去路,以備官府查詢。
張伢子壓低了聲音,求饒道:“小姐,求求您高抬貴手小聲一點,這違法的事情不能大聲嚷嚷??!”
小姐冷笑,“知道違法還做?”
“主要是……人家給的錢夠多啊……”張伢子道,他左右看了眼,伸出手在小姐面前比了個十,“光是封口費就有十萬靈金?!?p> “所以小姐,您還是莫要再追究了吧?!?p> 張伢子擠眉弄眼,希望小姐能明白這其中的利益糾葛。
能一下子拿出十萬靈金的人不多,王城物價穩(wěn)定,只要五千靈金就可以維持普通百姓一年的開銷。十萬靈金,只能是商賈或者官仕拿出來的。
張伢子希望小姐以為是后者,這樣說不定她就害怕了呢。
可小姐卻是一聲冷笑,不依不饒的道:“若是商賈,那便只有被我家敲詐的份;若是官仕,那正好,給我父親增加點政治資本。”
“張伢子,今天這事兒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了,不然我明天就請宋司長來把你的伢行給查封了,讓你滾進(jìn)大牢秋后問斬!”
“別……小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夜啼小兒,還請小姐您高抬貴手……”張伢子心一橫,湊到小姐的婢女耳邊說了個名字。
婢女神色凝重,低聲在小姐耳邊道:“是喬家喬語。”
……
夏侯府。
夏侯老爺子正在聽夏侯淳講太玄府與喬家的恩怨,他喝了一口茶水,燙得他咂了咂嘴。
夏侯淳試探的問道:“父親,我們是否……”
這是個大好的機(jī)會,若是能與喬家聯(lián)手,便能徹底將太玄府瓜分,屆時他夏侯府就會高上蒼蘭府一層,這大康,就再也不是三府鼎立的局面。
蒼蘭府野心大,夏侯府也有野心,只是從未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
可夏侯老爺子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我們作壁上觀?!?p> 夏侯老爺子看得更長遠(yuǎn),他道:“夏侯府是三府之中第二的存在,冒險吞下太玄府必然會再上一層樓,但隨之而來的絕對是宮府的報復(fù)?!?p> 他在王庭埋有耳目,知道龍脈秘境結(jié)束時宮淵的話他自然耳聞。
“而且,你不好奇為何至今王庭都沒有出手嗎?”
要說這大康誰最想把權(quán)勢掌握在自己手中,除了王庭的那位王儲,便沒有其他人了。如今的大康表面上是王庭為中心,但無論是三府還是兩院,都分走了王庭的一部分權(quán)勢。
對于兩院而言,這權(quán)勢是先帝給出的,對于三府而言,這權(quán)勢是自己掙來的。
“王儲是很想收攏王權(quán),但是什么迫使他不能動手?那恐怕就只有宮殿下了?!毕暮罾蠣斪拥馈?p> “王儲一直忌憚宮殿下奪位自立,而宮殿下無論是文治武功還是修為天賦,都太耀眼了?!毕暮畲镜?,“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宮殿下不奪位自立?!?p> 以宮殿下的手段,若他成了大康的王,他們?nèi)畈贿^三天,不,是兩府,太玄府早已與宮府綁在了一條繩上。
“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若有必要,伸手拉太玄府一把也不是不可以?!?p> 夏侯淳默然,“是?!?p> ……
喬府,少女閨房內(nèi)。
無數(shù)藤條順著墻面蜿蜒,細(xì)小的藤葉穿過一個又一個的盒子,查探著盒子內(nèi)的情況。
為枝站在最中間,忽然睜開了眼。
它伸手招來一片葉子,葉子化作飛鳥將它載起來,落在少女的梳妝臺前。巨大的銅鏡上,映照出為枝小巧的身體,為枝伸手去碰,鏡面蕩漾起陣陣波紋。
有內(nèi)空間……為枝心想,它手化作一條藤蔓伸了進(jìn)去,藤蔓在鏡中空間不停的延伸,最終圈住了一個盒子。
為枝收回手,將那盒子拉了出來,打開后,是一張又一張的紙。
為枝抽出一張,好在藤婆婆教過它識字,因此看到上面寫著:
立字人王間因天遇大旱顆粒無收,加之匪患猖獗,無奈經(jīng)中人將自家小女賣與張伢子,小女現(xiàn)年十五,言定價靈金五千外加糧食十斛,小女入伢行后生老病死聽天由命,概與王間無關(guān)……今張伢子賤賣王間之女與喬府喬語,得靈金一萬五,人錢兩清,雙方不得反悔,空口無憑立紅為證。
為枝不敢直接拿走,便取出留影石將這些賣身契一一留影下來。
屋外,一抹白影掠至它身旁,道:“走吧,有人回來啦。”
屋內(nèi)的藤蔓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消失不見,為枝將盒子封號,扔回了鏡面空間。
白光與清光閃過,屋內(nèi)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