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和鎮(zhèn)瞧著表象倒是一片祥和,那害人的妖物似乎是刻意收斂了氣息,眼下竟不知所蹤。
景云在鬧市之中踱步,忽而瞧見一群人圍著一張告示七嘴八舌的議論。
說是縣太爺家唯一的女兒前些日子忽然臥床不起,縣太爺就這一個獨女,自小便視為掌上明珠,寶貝的緊,如今遍尋名醫(yī)卻依然治不好女兒的病,急的頭發(fā)都白了不少,只得張榜重金求醫(yī)。
“陳小姐不是身體一直好得很嗎,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誰知道啊,聽陳府下人說,他家小姐整天神神叨叨的,說是要修道,不會是被什么鬼怪纏上了罷?!?p> “我瞧也是,說是上個月忽然就沒有預兆的病了,奇怪的很?!?p> 景云聽著,便默默離開,朝著縣太爺?shù)母∽呷ァ?p> 路邊兒一個餛飩鋪子正坐著滿滿當當?shù)目腿耍粚Ψ蚱廾γβ德档?,臉上卻始終洋溢著喜悅。
此時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款款走來。
“妹子,又去送繡品?。俊崩习迥镆灰娔桥?,便滿臉笑意地同她打了招呼。
那女子笑答道,“是啊,近來新繡了一批,先送去繡莊?!?p> “你家相公可好些了?”那老板娘問道。
那女子點點頭,“好多了?!?p> “真是辛苦你了?!崩习迥镎f著,得空從籠屜里頭拿了幾個熱乎的包子,塞到了那女子懷中?!皼]吃飯罷,拿著路上吃。”
女子溫柔的笑笑,“多謝姐姐?!?p> 縣令府外的小廝正昏昏欲睡的打著盹,面前忽而響起一道清冷好聽的聲音。
“在下天陽弟子,見貴府有邪物之氣,特來查看。”
“天陽山?”那小廝聞言立刻清醒了大半,“您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老爺?!?p> 景云立在府外,不一會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中年男子披著松松垮垮的外衫,步履匆忙地趕了過來,“這位便是天陽山的仙長?”
見景云身著天陽弟子服制,手持長劍,身姿挺拔,陳縣令便信了七八分,趕忙一拜,“求仙長救救小女啊?!?p> 天陽山的名頭,無人不知。先前雖說也來了不少能人異士,不論除妖作法還是求神拜佛都試了,可是他的女兒仍舊沒有半點起色。
眼下這第一大仙門倒是成了他的最后一絲希望。
景云伸手扶住陳縣令,“不必客氣,可否帶我看看陳小姐?!?p> 陳縣令連連點頭,也不顧什么男女大防,帶著景云朝著后院走去。
離內(nèi)院越近,景云便能感覺到,四周蔓延著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妖氣。
陳小姐面色有些蒼白的平躺在床榻上,呼吸淺淡。
見著自家女兒的模樣,陳縣令不由得悲從心來,“上個月靜和說是出門逛逛,回來便一病不起,大夫也瞧了不少,都說她身子并無異樣。可是身子沒有異樣,怎的就是醒不過來呢?”
陳縣令舉著袖子抹了抹眼淚,自從女兒病了,他的夫人身子也每況愈下,如今院子也出不得了。
景云上前以靈力探了探陳靜和的脈象,發(fā)覺她體內(nèi)精氣異常稀薄,心脈處聚集著一絲妖氣,還有一股不明的力量,這便是她一直不能醒轉(zhuǎn)的原因了。
原來是被妖族吸了精氣,難怪普通醫(yī)者瞧不出??蛇@樣的情況下,她是如何在這一個月內(nèi)吊住性命的呢?
景云指尖凝力,將仙力注入陳靜和的心脈,擊碎了縈繞在她心脈處的妖氣。而后取出一粒補元丹塞入她的口中。
只見陳靜和的面色漸漸紅潤起來,不一會,便緩緩睜開了迷蒙的雙眼。
她將屋子里掃視一圈,最后看向了陳縣令,有些不解?!暗俊?p> 陳縣令見著女兒終于醒過來,激動地上前抱住她,老淚縱橫,“靜和啊,你這是要嚇死爹了?!?p> 陳靜和有些不知所以,卻還是拍了拍自家父親的后背。“爹,別哭了,還有外人在呢。”
陳縣令這才放開了女兒,擦了擦眼淚,起身對著景云千恩萬謝?!岸嘀x仙長,多謝仙長?!?p> 景云道:“不必多謝,在下有幾件事想同陳小姐請教,可否單獨同陳小姐聊聊?!?p> 陳縣令此刻欣喜萬分,自然什么都會應(yīng)允,立刻屏退了左右,朝著陳靜和道:“爹去給你準備些吃食,順便去告訴你娘親這個好消息。”
見人都散了,景云問道:“陳姑娘,你可知,你身上的妖氣從何而來?”
陳靜和面露疑惑,“妖氣?我身上有妖氣?”
見陳靜和一臉毫不知情的模樣,“那不知陳小姐昏迷前,去的最后一個地方是何處?”
陳靜和蹙著眉,“最后去的......去北街,我那日去買了幾個符紙,回來以后,就什么也記不得了?!?p> “符紙?”景云皺了皺眉。
“哦,還在我這?!标愳o和在身上摸了摸,取出幾張符紙遞給景云,邊找邊說道:“我素來向往修仙問道,聽說北街來了個修道士,便去買了幾張符紙,說是可以降妖的?!?p> 景云接過符紙一瞧,咒法紋飾皆是不成章法,想必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術(shù)士。
只見陳靜和還在摸索著取出一疊疊的符紙,想必是被騙的狠了。
景云剛準備告辭,缺見那一疊疊符紙之中,夾著一抹艷麗的紅色。他緊皺眉頭,上前撥開符紙,露出了一根光華流轉(zhuǎn)的紅色翎羽。
上面的封印松動,隱隱露出了神族血脈之息。
“此物,從何而來?”景云的聲音沉了沉。
一個凡人,為何會有朱雀翎。
陳靜和捏著著翎羽,思索片刻,忽而道:“我想起來了,那次在北街,一個女子匆匆忙忙撞了我一下,將這羽毛塞給了我,便不見人影了,我瞧著這羽毛好看,便留了下來?!?p> 景云問道:“那女子是何模樣?”
陳靜和似乎是回憶了片刻,“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只是當時有些狼狽,我也是匆匆一瞥,沒瞧清楚?!?p> 被吸**氣,又被妖族侵蝕心脈,本是必死的命數(shù),想必是這朱雀翎護住了她,讓那妖族無法取她性命。
可朱雀乃是上古神獸,這翎羽乃是朱雀身上最為貴重之物,怎么可能隨意丟棄給一個凡人。且這翎羽的大小看起來是屬于成年朱雀的,不少人都想同其定下契約,可朱雀天性高傲,成年之后便有通天神力,天上地下都少有對手,不該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除非......方才產(chǎn)子不久,神力驟失。
朱雀一族,子嗣單薄,便是因為其產(chǎn)子后便會失去神力,數(shù)十年之久才可恢復,這段時間,不論是對母親還是小朱雀來說,都是極其兇險。
看來,應(yīng)該是有人想要打朱雀的主意了。
景云深色凝重,“這翎羽,陳姑娘若無用,可否交予在下?!?p> 一個凡人,拿著朱雀翎,無疑便會成為邪魔妖物的活靶子。
陳靜和絲毫沒有猶豫,便將朱雀翎遞給了景云,“喏,既然仙長喜歡便給你了,這本也不是我的東西?!?p> 景云見狀,將翎羽收入懷中,又取出了一瓶丹藥遞給陳靜和,“陳姑娘心脈有損,這是補元丹,可助姑娘恢復元氣,益壽延年。”
“多謝仙長?!标愳o和笑道,“不過仙長,可愿收徒?”
景云有些疑惑的瞧著陳靜和。
只見她興沖沖盯著景云,眼睛里滿是向往,“我從小便想修仙問道,可是跑了幾個小仙門,都被拒之門外了?!标愳o和有些沮喪。
景云搖搖頭,毫不客氣道:“陳姑娘并無仙骨,亦無天賦,與仙道無緣。”
陳靜和一聽便垂了腦袋,只聽景云道:“仙道苦寒,人間煙火亦有滋味,姑娘不必執(zhí)著?!?p> 說罷,便要告辭離去,陳縣令本想好好答謝一番,見景云執(zhí)意推辭,也便隨他去了。
陳府對面的酒樓上,窗邊坐著兩位姑娘,此時正盯著景云的背影。
流月持著酒盞,唇邊勾起一抹笑來,“這小道士,動作可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