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與阿竺回到了安置云杉的地方,見著她用了藥,身上的傷口也少了許多,在床榻之上翻來翻去。
一見結(jié)界破了,小狐貍立刻翻了起來,興沖沖道:“你們回來啦。”
“恢復(fù)的不錯(cuò),過幾日便可以化人身了?!绷髟聦⑿〕嗪舷麓蛄苛艘环?,走到桌旁坐下,“等你好了,就回狐族去?!?p> “不行?!痹粕继鹆饲白棺h,見到流月的臉色,立刻慫了,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我還沒找那個(gè)負(fù)心漢報(bào)仇呢。”
“你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人家給你一掌便把你送入輪回了,還報(bào)哪門子的仇?!绷髟鹿室鈫苈暤馈?p> “這不是還有長老在嘛,總能給我找回場子的。”云杉諂媚道。
流月挑眉,“報(bào)了仇,就回去?”
云杉點(diǎn)頭如搗蒜,“回回回,一定回。”
阿竺道:“姐姐逗你的,你放心,找到那個(gè)道士,我定幫你剁了他,給你出氣?!?p> 流月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點(diǎn)著,“不知道那個(gè)小道士找見人沒有?!?p> 阿竺歪了頭,“姐姐,你就這么確定,他們帶著咱們找到幕后之人。”
流月輕笑,“若是找不到,便是沒什么用處了?!?p> ---------------
此時(shí)的景云正在陳縣令家中用飯,那陳夫人一聽女兒的救命恩人來了,一定要親自來道謝。
“多謝仙長啊,多謝仙長。”那陳夫人大病初愈,臉色還有些蒼白,被陳靜和扶著坐了下來,“我就靜和一個(gè)女兒,若是她出了事,我這條命也就過去了?!?p> “舉手之勞罷了,夫人不必客氣?!本霸频?。
陳縣令命府里的廚子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些家常便飯,仙長莫要嫌棄。”
景云道:“已是豐盛,陳大人不必客氣。”
“仙長,這是我府中陳釀,您嘗嘗。”陳縣令為景云斟了一杯酒,正準(zhǔn)備遞過去,卻聽景云道:“多謝陳大人好意,我從不飲酒。下山除妖,也需謹(jǐn)遵禁酒令?!?p> 陳縣令收回了手,笑道:“那仙長多吃些菜?!?p> 一桌人用著飯,偶爾閑談幾句,片刻靜默后只聽得府衙的捕快急匆匆的進(jìn)了門。
“大人,侍仙門的人到衙門了……”
縣衙同縣令府不遠(yuǎn),陳縣令立刻收拾妥當(dāng)帶著人趕到了縣衙,便瞧見了風(fēng)塵仆仆的侍仙門人。
“莊門主?!标惪h令上前禮道。
只見莊霖緊緊皺著眉頭,攬著自己的妻子,問道:“名齊……在何處?”
“門主請隨我來?!?p> 陳縣令帶著人到了殮房,仵作掀開了尸身上的白布。
“節(jié)哀?!?p> “這……”
“名齊…….你這是怎么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娘?!鼻f夫人撲在那尸身之上,哭喊著,“你這是要了娘的命啊?!?p> 莊夫人說著說著,便哭得暈厥了過去。
“文秀?!鼻f霖忙上前將莊夫人扶住。
“名齊。”莊蕊原本身子就弱,見著莊名齊的尸身,立刻軟了身子便要跌倒,李紹上前攬住她的身子,“小師妹。”
“他,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莊霖雙眸赤紅,看著面前毫無生氣的兒子,“我兒出門歷練,為何會慘死在方和鎮(zhèn)。”
陳縣令遲疑道:“這…..先前鎮(zhèn)子里確實(shí)有幾起兇案,同莊公子眼下情形相似,恐怕是妖邪所為?!?p> “既有妖邪,為何不報(bào)?!鼻f霖怒氣沖沖道。“侍仙門會派人出來,可是你們?yōu)楹尾粓?bào)。”
若是……若是他們早一些知道,定不會讓名齊獨(dú)自出來。
“這并非一般妖物,人再多,也不過徒勞?!币坏缆曇艟従弬鱽?。
莊霖側(cè)過身,見一人緩步走近,“你是何人?!?p> “天陽山,景云。”
莊霖聞此,立刻神情恭謹(jǐn)了不少,“原來是景云仙長,不知仙長言下何意?”
景云上前道:“此妖并非凡物可以制服?!?p> “我們侍仙門也修得仙術(shù),怎么就是凡物了?!崩罱B身后的小弟子心有不服,小聲嘟噥道。
景云耳力不凡,自然將這句話收入耳中,抬起頭毫不客氣道:“你們并無仙骨,未曾入道,低階符咒之術(shù)尚且不能自保?!?p> “你……”
“孟印,不得無禮。”莊蕊輕輕喘息,平復(fù)了胸口處的沉悶,努力站起身,“師弟年幼,還請仙長恕罪?!?p> “仙長,請您一定要抓住兇手,為我弟弟報(bào)仇?!鼻f蕊望著那冰冷的尸身,又抬頭望著景云,語氣虛弱卻堅(jiān)定。
景云頷首道:“好?!?p> “夫人這是氣血攻心,極度悲傷所致,我開幾個(gè)定神的方子。”大夫?yàn)樾煳男闾柫嗣}象,便要起身去抓藥。
莊蕊同莊霖一同安頓好暈厥的母親,聽見大夫說母親沒事,這才放下心來,被李紹扶回了客棧里,剛關(guān)上門,她便整個(gè)身子都軟了下來,滑坐到地上,心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名齊…..名齊……”
李紹蹲下身,將莊蕊緊緊的攬入懷里,“小師妹,節(jié)哀?!?p> 莊蕊聞言,她的手緊緊抓在心口上,不斷的喘息著,眼淚猛然落了下來?!懊R……”
她此時(shí)仿佛從一個(gè)虛幻的云端猛然落回現(xiàn)實(shí)。
她的弟弟,真的沒了。
名齊出生的時(shí)候,小小的一團(tuán),誰抱著都哭著不停,唯獨(dú)她的懷里,便笑著露出兩個(gè)小梨渦。
等名齊長大一些,她每次生病,小小的名齊都會守在她床邊,一直守到她睡著。
“姐姐喝藥,喝了藥,就不難受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莊蕊緊緊攥著李紹的手腕,“師兄,一定要找到兇手,殺了他,一定要?dú)⒘怂瓤瓤瓤取?p> “師妹?!蓖f蕊唇邊的一抹鮮紅色,李紹驚呼。
“師父,師妹服了藥,睡著了?!崩罱B從莊蕊的屋子里出來。
兒子慘死,妻女憂傷過度一齊病倒,令莊霖一時(shí)間焦頭爛額,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面容頓時(shí)蒼老了不少。
景云與緩步走入小院,“莊姑娘的身子好像不大好?!?p> 莊霖?zé)o心回應(yīng),嘆息一聲道:“我這女兒,自打出生便體弱,一直在服藥,讓仙長見笑了?!?p> 說著,莊霖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仙長,請問尋到名齊之時(shí),他身邊可還有別的弟子?”
當(dāng)時(shí)同莊名齊一同出來的,還有六名門中弟子,眼下卻不在此處。
景云道:“不曾,當(dāng)日只有莊小公子一個(gè)人?!?p> 莊霖的眼中皆是沉痛,這六名弟子,想必也是兇多吉少了。
“在下有一事請教?!本霸频?。
“仙長請說?!鼻f霖道。
“不知,莊小公子,從前可接觸過邪物?”
“仙長這是何意?”莊霖望著景云問道。
“我查看過莊小公子的尸身,周身血脈被邪氣浸染,且并非一朝一夕。至少,已有數(shù)月有余?!?p> “仙長這是什么意思,是說我?guī)煹芡Щ燠E嗎?你們仙山之人便可如此誣賴我們這些凡人?”守在一旁的侍仙門小弟子孟印聞言怒道。
先前的凡物一說已經(jīng)讓孟印心中生了火氣,眼下更加惱怒。
莊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雖說已經(jīng)升起了一絲怒火,卻還是耐著性子統(tǒng)計(jì)景云解釋,“仙長,我們侍仙門一直潛心侍奉仙道,決然不會同魔物為伍,名齊雖說性子頑劣,卻不會作出這種事情。”
“我并非這個(gè)意思?!本霸频?,“我是想問,莊小公子近來是否有異?”
“師父,我想起來了。”李紹忽而道?!叭虑?,莊師弟下山游玩,受了重傷,說是在一個(gè)村子將養(yǎng)了幾日。回來后,那幾日有些躁郁,還吞了不少丹藥。當(dāng)時(shí),仙山給我們的尋妖羅盤還有了異動?!?p> “尋妖盤異動,為何不報(bào)?”莊霖道。
“稟告的弟子說,只是一瞬,故而以為是羅盤出了問題,眼下想來,確有異常?!?p> “莊小公子去了何處游玩?”景云問道。
李紹思索片刻,“師弟說,是在一處風(fēng)景仙山周圍,離那村子很近,好像……好像叫,什么黛山?!?p> “羅黛山。”景云皺眉道?!傲_黛山妖魔橫生,莊公子為何去了此處?!?p> 這可不是什么仙山,而是妖魔橫生、魚龍混雜之地。
“什么?”李紹驚呼,“難道,難道我?guī)煹苣菚r(shí)候就……”
景云道:“現(xiàn)在還不知,如今方和鎮(zhèn)妖氣已散,我過幾日便去趟羅黛山?!?p> 莊霖抱拳道:“還請仙長還我兒一個(gè)公道,誅殺那些害人性命的妖物?!?p> “自然?!本霸茟?yīng)下。
眼下方和鎮(zhèn),還剩最后一件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