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到晚,直到傍晚時分即墨麟從外面回來,夜雨一直跪著。
在她的身邊,辛若臉色蒼白,滿頭冷汗。
在夜雨多次勸說無果之后,她便也沒在多說,辛若愿意陪她跪著,那就讓她跪著吧。
即墨麟一踏入小院,先是看了眼夜雨,在看到她身邊的辛若之后詫異的挑了挑眉,“你為什么在這?”
辛若臉色蒼白,一向對即墨麟言聽計從的姑娘,此時卻滿臉不忿,“這件事,姐姐沒錯,您明明知道,姐姐完全是為了你?!?p> 即墨麟再次挑眉,看了眼辛若,若是平日間,定然早已斥責,可今日竟是奇異的好脾氣。
“你下去吧?!奔茨霙]理會辛若的指責,“我有些話要跟你姐姐說?!?p> 辛若轉頭看夜雨,眼里寫著擔心。
“你去吧。”夜雨垂著眸,沒去看辛若。
辛若咬咬唇,緩緩的站起身,掙扎著一步步挪走了。
即墨麟在她離開之后,才親自上來,扶著夜雨站起來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
“可怨我?”即墨麟沒去看夜雨,而是低著頭,看著夜雨不停顫抖的膝蓋。
夜雨搖搖頭,雙手扶著自己的腿,竭力的想要忍著顫抖,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狽。
“你今日受的委屈,我會幫你記著的?!奔茨肷钌畹目戳搜垡褂辏谅暤?。
夜雨還是低著頭,聲音淡淡的道:“替主子分憂,是奴婢的本分。主子讓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王爺不必放在心上?!?p> “……你還是在怨我?!奔茨攵⒅褂甑痛沟哪X袋,緩緩的道。
“奴婢不敢。”
“你抬起頭來,看著我。”即墨麟陡然加大了音量道。
夜雨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抬起頭,與即墨麟對視。
即墨麟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這才壓著語氣道:“我說過了,現(xiàn)在,還動不了她。夜雨,你雖平時不多言,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心思玲瓏的人,你定然知道我現(xiàn)在的處境,也定然知道我的難處?!?p> 夜雨沉默的看著即墨麟,一雙大眼睛,黑極黑,白極白,清晰的倒映著即墨麟那張略顯清冷的臉。
在夜雨這樣的眼神之下,即墨麟突然間就住了口,再多的話都瞬間說不出口。
他看了眼夜雨,輕輕的嘆息一聲。
“想去東宮嗎?”
夜雨平靜的雙眸閃了閃,看著即墨麟道:“可以去嗎?”
即墨麟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本王知道你擔心太子的傷勢,上次他來,你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夜雨長長的睫毛低垂而下,將眸中的神色掩的一干二凈。
“奴婢知錯。還請王爺責罰?!?p> “你何錯之有?”即墨麟看了眼夜雨,“本王知你良善,太子再怎么說,也算是因你受傷,你心中過意不去,本王能理解?!?p> 夜雨再抬頭時,眼里適時地多了幾分動容,“奴婢…謝王爺體恤之恩?!?p> 即墨麟伸手將入宮的腰牌放入夜雨的手中,輕聲道:“不放心,就去看看吧?!?p> 夜雨握緊了手中的腰牌,掙扎著站起來,“謝王爺恩典?!?p> 即墨麟伸手扶住身子不穩(wěn)的夜雨,輕聲道:“你現(xiàn)在這樣,能行嗎?需不要本王派馬車送你過去?”
“謝王爺關心,奴婢可以?!币褂昴菑埬樕?,總算是露出兩分笑意。
即墨麟什么也沒再說,看著那人拿著自己親自賜的入宮腰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原本和善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得陰沉下來。
太子……他現(xiàn)在要哄自己的小丫頭開心,居然也得靠他了。
即墨麟滿眼陰沉,一轉身進了房門,砰的一聲砸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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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門前,夜雨臉色蒼白的像鬼,站在門口大汗淋漓。
她自己都沒想到,從安王府走到這里,竟是讓她如此狼狽。冷汗打濕了衣衫,頭發(fā)濕噠噠的粘在腦門上,雙腿在不受控制的顫抖著,腿彎處陣陣刺痛,膝蓋更是彎都彎不下去,直愣愣的。
東宮門口的守衛(wèi)一看夜雨,當時就嚇了一跳。通報一聲也沒有,攙扶著人就走了進去。
現(xiàn)在的東宮,只怕是沒幾個人不認識夜雨的,都知道太子把這人放在心上,誰也不敢為難她。
雨諾在門口一看見夜雨,眼神就變了,上下打量了眼夜雨,沉聲道:“你現(xiàn)在過來,是為了……”
夜雨有些尷尬的看雨諾一眼,“我,我只是想看看殿下的傷?!?p> “殿下有我東宮這么多人照顧,就不勞夜雨姑娘費心了?!?p> “……”
夜雨沉默下來,盯著雨諾的臉看了半晌,才輕聲道:“我是做錯了什么,得罪了你嗎?”
這話問的直白,雨諾回答的也更加直白,“你沒做錯事也沒得罪我,只是我希望你今后……”
“雨諾!”一聲厲喝響起,江凌從后面上來,冷冷的看了眼雨諾,帶著幾分警告之色。
雨諾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眼江凌,又盯著夜雨看了半晌?;仡^拂袖而去。
夜雨:“……”
她皺著眉,不知道為什么。上次來還對她客客氣氣的雨諾,這次竟會對自己這般態(tài)度。
江凌盯著夜雨看了兩眼,皺皺眉道:“你受傷了?”
“沒事?!币褂瓿读顺蹲旖?,“走的急而已。”
江凌點點頭,讓開身后的路,道:“姑娘進去吧,殿下正在休息?!?p> “既然殿下在休息,那我……”
“姑娘還是進去吧?!苯栊α诵Γ暗钕乱强吹焦媚飦砜此?,定然會很開心,傷也好的更快點了?!?p> 夜雨猶豫了下,伸手整理了下衣服,在抹掉臉上的汗,拍拍臉頰,讓自己的起色紅潤一些,這才抬腿邁了進去。
身后,江凌看著夜雨的背影瞇起了眼睛,心中想,還好,眼前的這個夜雨,是個有心人。
推開房門走進去,一片靜謐??看暗能涢街?,躺著太子殿下。
脫下了平時間的明黃朝服,換上白衫的他,更襯得那張臉美如畫像。
與即墨麟的清冷若仙不同,太子殿下的美,一直帶著幾分妖媚,此時閉眼沉睡的他,身上那股子妖媚更甚。
水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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