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請安
從五禽舍出來,陸櫻疾步往瀟然軒而去,輕快的腳步,翩翩的裙裾,都透露著她此刻飛揚的心情。
臨近院落,便瞧見竹清一臉焦急的在門口四處張望。
看見陸櫻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竹清喜出望外的奔了過來,“我的好小姐,您跑哪兒去了,可急死奴婢們了?!?p> “怎么了?”
下意識的以為云姨娘怎么了,陸櫻腳下一頓。
竹清拖著陸櫻朝院子里走,一邊說道:“小姐您忘了,今兒是十五呢?!?p> 見陸櫻依舊一臉茫然,竹清無奈的搖頭,“每逢初一十五,是要去壽安堂陪老夫人用膳的啊,小姐,您可是這些日子心思放在云姨娘身上,把請安的事給忘了?”
壽安堂,老夫人……
陸櫻這才回過神來。
進了屋,竹音早已準備好了陸櫻要穿戴的衣服和首飾,主仆幾人動作麻利的更衣妝扮了一番。
一路往壽安堂而去,陸櫻在腦海中,將原主的記憶過濾了一遍。
老侯爺五年前便已過世,如今,陵山候府便唯有陸老夫人一位長者了。
先有老侯爺過世,再有世子爺消失不見,本就性子喜靜的陸老夫人心內(nèi)孤苦,索性免了眾人的晨昏定省,只要求一眾兒孫初一十五都過去陪她用一頓飯,算是共享天倫了。
這也是為什么華姨娘能僅憑一個姨娘的身份就在陵山候府內(nèi)宅一人獨大的原因所在了。
繞過了回廊,正遇上秦姨娘,陸櫻才剛反應過來那是誰時,便見秦姨娘面含怒氣的瞪了她一眼,一邊加快步伐急急地走了。
秦姨娘是陸琦的生母,休養(yǎng)了好幾日,陸琦依舊滿身通紅,一張臉雖消腫了,可離能見人卻還有些距離。
眼見如花似玉的女兒成了這幅模樣,原本就不喜陸櫻的秦姨娘對她更是厭惡了幾分,若不是如今侯爺在府里,此刻又趕著去壽安堂給老夫人請安,她是一定要停住腳步教訓教訓陸櫻的。
陸櫻聳了聳肩,悠哉悠哉的觀賞著沿途的風景,不早不晚的到了壽安堂。
壽安堂正院的墻角處栽種著一棵傘蓋極大的梧桐樹,院子里山石錯落,石階下的幾個大缸里,還養(yǎng)著睡蓮和錦鯉,一眼望去,頗有些古樸滄桑的感覺。
早有丫鬟打起了簾子,屋內(nèi)則是清淺的說話聲,可見來了好些人。
想到這是穿越后第一次見到祖母,陸櫻凜正心神,低眉斂目的進了屋。
紫檀底座的羅漢床上,正中的位置坐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正是年逾五旬的陸老夫人。
圓臉盤高額頭,仔細看,還能看到陸老夫人右邊眉毛里藏著的一顆痣。
按照相書上的說法,這是眉里藏珠,象征著智慧和精明。
陸老夫人嫁給老侯爺后育有三子二女,長子便是如今的陵山候陸澄,次子陸淳,幼子有胎里帶來的弱癥,七歲時便早夭了。
而兩個女兒及笄后都出嫁了,偶爾過年時會回到上京城來。
陸老夫人的身后,華姨娘殷勤的捧著茶盞,老夫人說話間隙她便服侍著喝一口茶,而她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恭順有余。
坐在陸老夫人下首處的********微撇嘴角,掩住了心里的那一絲不屑。
********是二老爺陸淳的夫人,蘇月梅。
屋子里鶯鶯燕燕的,除了云姨娘抱恙在身未過來,秦姨娘和翠姨娘,陸蕓、陸彥駿已經(jīng)都到了,其他那些臉熟的,便都是二房的妻妾子女了。
陸櫻上前給老夫人和二夫人請了安,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許是已經(jīng)知曉陸彥聰、陸晴和陸琦為何缺席,陸老夫人并未多問,只在陸櫻起身后多看了她一眼,便扭頭和二夫人說起了話,“三郎的親事,可定下來了?”
二夫人一臉夸張的驚訝,“娘您這不是打二爺和媳婦兒的臉嗎?三郎若要結(jié)親,定是要娘來做主的,怎么會招呼都不打就把他的親事給定下了?”
大房和二房,孩子們都是歸在一起排序的。
二房那邊,陸淳一妻三妾,蘇氏誕下了三郎陸彥彬和二小姐陸慧,另外還有庶出的四少爺陸彥平,五少爺陸彥棟,五小姐陸雪,八小姐陸巧。
相比較起來,二房的子嗣要比大房旺盛些。
說著話,二夫人小心翼翼的瞅著老夫人的神色道:“不過,大郎幾載未歸,下頭的哥兒們說親,總也不好越過兄長去?!?p> 不說二少爺陸彥聰,只單單提起了世子陸彥韜,二夫人的話語中,未必沒有試探的意思。
陸櫻抬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二夫人。
莫非,世子失蹤,二房開始惦記起陵山候的爵位了?
畢竟,陸彥聰和陸彥駿都是庶子,越是世家大族,越是嫡庶分明,倘若陸彥韜果真死在了外頭,陸澄百年之后,這陵山候的爵位,傳給二爺陸澄的可能性要大一點的。
這樣一來,這爵位不就落到了二房手里,也就是自己的兒子身上?
只要這么想一想,二夫人都覺得有些熱血沸騰的。
華姨娘的臉色一僵,不動聲色的瞥了二夫人一眼,借著轉(zhuǎn)身去耳房換茶水的功夫,掩去了心里的那一絲憤懣。
世子就是死在了外頭,爵位也必定是陸彥聰?shù)摹?p> 至于嫡庶有別嘛……
華姨娘心中冷笑:若是薛氏死了,以自己服侍侯爺多年、又辛苦打理內(nèi)宅的功勞和苦勞,還有孕育子嗣的辛苦,自己上位還是有幾分可能的吧?
更何況自己家世也不差,又是家中嫡女,到時候,讓父兄那邊再想想辦法,她就不信,還不能把二房踩到腳下。
覬覦世子之位?
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渾然忘了如今的自己也算得上是癩蛤蟆里的一只,華姨娘深吸了幾口氣,再度站回了陸老夫人身后。
對華姨娘的行為視若不見,陸老夫人微垂眉眼掃了二夫人一眼,“二郎不是也訂了親?偏就到了三郎這兒,顧忌這么多?”
雖是尋常的一句問話,可誰都聽得出里面淡淡的責備和數(shù)落,二夫人笑容一滯,賠笑的告起了罪,“是媳婦關(guān)心則亂,娘您莫怪我。”
有了這一出,臨近午時陸澄和陸淳兄弟二人來到壽安堂時,屋里的氣氛便沒有那么和美了。
吃了飯,也不留二房的人說話,陸老夫人神情淡淡的擺了擺手,“我乏了,你們回去吧,下次再來陪我說話?!?p> 哪怕事情過去三年,陸彥韜依舊是老夫人心里一根拔不出來的刺啊。
陸櫻暗自想著,一直提著的心,漸漸的落了下去。
本來還擔心陸彥韜的失蹤,會讓老夫人轉(zhuǎn)而求其次的將希望放在陸彥聰身上,導致華姨娘在侯府內(nèi)宅愈發(fā)只手遮天,可如今這樣,明眼人都瞧得出陸老夫人還是沒死心。
這樣,以后的日子還有的是變數(shù)呢。
陸櫻放心了。
悠悠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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