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韜櫟和龐原看怪物似的眼神中,禾浠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豈會不知道藏拙的道理,但是她初來乍到,林韜櫟這個護教長老的名號又不能用,她就只好另想它法為自己增加籌碼,只要入了掌門的眼,至少她修煉所需的資源是不用愁了。
而龐原作為掌門之子,又是奉掌門之命過來問亂世將起的消息,他就一定會把禾浠今天說的這番話帶回去。
不得不說禾浠猜得很對。此刻通天峰一房間內(nèi),祖淵山掌門龐封正一臉沉思,他在思考到底該如何對待自己師兄帶回來的這個徒弟。
他和林韜櫟一起長大,了解林韜櫟的為人,一定不會喜歡自己的弟子仗著自己的名號安穩(wěn)度日,但禾浠又確實悟性非凡,這樣的好苗子當然要好好培養(yǎng)才是。
第二日禾浠剛一起床,林韜櫟就把禾浠叫到了他面前,“這塊赤玉為師在里面刻了幻神陣,你把它帶在身上,只要別人修為不超過為師,就沒有人能看透你身上的秘密?!?p> 禾浠道了聲謝,恭敬的接過赤玉,只覺觸手冰涼,甚至隱隱感覺有絲絲涼氣順著手掌流入體內(nèi)。
林韜櫟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塊玉是為師當年在外歷練所得,原本就有寧心靜氣的功效,昨夜為師把幻神陣刻入其中,又加以心火祭煉,功效更甚之前。你要好生保管,莫要遺失。”
“弟子明白。”禾浠點頭,又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師父,弟子的功法?”禾浠停在練氣九層已有三年之久,原本因為要熟練各種法術(shù),對于修為倒也不甚在意,但現(xiàn)在各種低階法術(shù)禾浠都信手拈來,實力已經(jīng)停滯不前,禾浠就開始想到了自身的修為問題。
“你是個聰明又有主見的孩子?!绷猪w櫟開口道,“為師思慮良久,還是決定讓你自己選擇,為師可以指點你修煉上的任何問題,也可以給你各種意見,但絕不參與對你修煉有影響的任何決定。”這是林韜櫟從昨晚聽了禾浠對亂世將起的分析后,思慮一晚上的結(jié)果。
“我可以自己選擇功法?”禾浠心下一喜,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
林韜櫟微笑點頭,但怎么看都含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味道。“我就是讓你自己做選擇,但要如何進到本門藏書閣,為師可不幫你,還得靠你自己?!?p> 禾浠心下升起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師父,進藏書閣有什么要求嗎?”
林韜櫟搖頭,“一般是沒有要求的。”
禾浠額頭一黑,“師父,你能給個爽快話嗎?”
“唉,終歸是年紀太小,耐心也太差了些?!绷猪w櫟一臉無奈,看禾浠似乎真急了,才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本門藏書閣數(shù)萬年的收藏何等之豐富,其中還有不少神級功法,怎可能隨便示于普通弟子觀看。但普通弟子總不能不給功法,所以藏書閣一樓專門放置了一些普通功法,以供普通弟子挑選?!?p> “那好的功法呢?”禾浠急切道。
她也看了一些對修仙界的介紹,知道功法也分三六九等,神級功法是最好的功法,甚至法術(shù)齊全,而且神級功法里的法術(shù)最少也是高階,還有一些神通級法術(shù),只是那些法術(shù)都是為了匹配功法而生,修煉別的功法卻是不能修煉這些法術(shù)的。
“想要修煉好的功法,一個是天資過人,讓掌門和各長老另眼相看,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貢獻點。”林韜櫟若無其事的解釋。
卻聽禾浠一聲哀嚎,“師父,那我的天資?”
“我可是純靈之體啊,難道還不夠好?”后半句話禾浠沒敢厚臉皮的說出來,但林韜櫟怎會聽不明白。
林韜櫟一聲冷笑,“你的資質(zhì)豈止是過人,簡直就是逆天了?!?p> 禾浠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卻被林韜櫟下一句話打入深淵,“可是你敢跟掌門和各長老去說嗎?”如果不怕被拉去做小白鼠實驗的話。
禾浠連哀嚎都發(fā)不出來了,悶悶的站著,好似霜打的茄子。她也知道自己年紀小小卻已經(jīng)有了別人修煉幾百幾千年才修煉成的純靈之體,確實怪異了些,可是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選擇好功法的機會,禾浠怎么想都不甘心。
“那換神級功法要多少貢獻點?”禾浠悶悶不樂的道。貢獻點,顧名思義不就是為門派做的貢獻么,只希望不要太多就好。
“最差的,五萬吧。”林韜櫟想了想才道,他太久沒有接觸到貢獻點,以至于都快忘了。
禾浠并不知道貢獻點有多難得,倒也不覺驚訝,繼續(xù)問道:“好的呢?”
“本門最好的功法就是為師修煉的大日乾坤,二十萬貢獻點。”這一點林韜櫟倒是記得清楚,畢竟曾經(jīng)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只是因為天資過人,所以才沒費多少精力就得到了手。
“好了,到時候你自會接觸到這些,現(xiàn)在你還得跟為師去一趟正儀殿見過掌門,掌門同意后,你才能真正算作我祖淵山弟子。”林韜櫟揮手打斷禾浠孜孜不倦的提問。
“哦?!焙啼灰廊惶岵黄鸲嗌倥d趣,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神級功法和貢獻點。
……
“師兄終于肯收徒了?!闭齼x殿,龐封一臉欣喜。作為和林韜櫟一起長大的師弟,對于他的實力,龐封再清楚不過。這般強大的實力卻沒有一個接班人,多多少少都讓人覺得惋惜,更何況龐封作為掌門,當然也希望林韜櫟能教出一批同樣出色的弟子,這也算是祖淵山之福。
林韜櫟點了點頭,“是啊,以前一心想著修煉,收了徒弟才發(fā)現(xiàn),其實有個弟子也挺好?!彼剖窍氲胶啼慌紶柕恼Z出驚人,驚世駭俗之舉,林韜櫟臉色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一絲寵溺的微笑。
龐封哈哈大笑,“師兄啊師兄,不是師弟說你,你就算收了一個好弟子,也不用如此喜形于色吧?!蓖蝗荒樕皇?,轉(zhuǎn)過頭嚴肅道:“禾浠?!?p> 禾浠原本還在想著要如何才能得到貢獻點,突然只覺腦袋轟轟一響,一道聲音如炸雷般響起。禾浠立馬清醒過來,就見正中央的主位上,龐封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禾浠連忙彎下腰低首恭敬道:“禾浠參見掌門?!闭Z聲清脆,不緊不慢。
沒被自己的威嚴嚇到,膽量倒是不錯。龐封繼續(xù)道:“你既是在小小年紀就修煉到練氣九層,靈根天賦想必不差,這一點我相信你師父的眼光,也就不另行測試了。但既已入我祖淵山,就得謹守我祖淵山門規(guī)戒律,不得做出出賣同門背叛宗門之事,否則一律逐出門派?!闭f到最后已是充滿威壓,幾欲讓禾浠喘不過氣。
“是,弟子謹遵掌門教誨?!焙啼焕^續(xù)躬身道。
“起來吧。”龐封這才收回身上的威壓,但依然嚴肅的道:“這個祖淵弟子令你收好。祖淵山山峰數(shù)萬,被納入護山大陣的山峰也有八百之數(shù),出入陣法時只需把令牌緊貼陣法就行。這個令牌也是同門之間的標識?!?p> 禾浠從書上看到,修仙界的一切東西認主都要滴血。這令牌也是修仙界的東西,現(xiàn)在要成為自己的應(yīng)該也要滴血吧?
禾浠咬破手指,一滴血滴在令牌上,光芒一閃,血就消失不見,而心底已經(jīng)能感覺到自己與令牌之間隱隱約約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
果真如此。
林韜櫟在旁邊看得好笑,對著禾浠打趣道:“看來你在書上學(xué)到不少?!?p> 禾浠俏皮地吐吐舌頭,“俗話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古人總不會騙人吧?”
林韜櫟無奈,轉(zhuǎn)過頭對龐封說道:“師弟,我收徒一事還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因為我而給她任何幫助?!?p> “玉不琢不成器,是該如此?!饼嫹獗硎纠斫獾狞c點頭。
“至于我這弟子該如何安排,全憑師弟做主?!绷猪w櫟又繼續(xù)道,隨后又和龐封閑聊了幾句,最后才囑咐了禾浠幾句要好好修煉的話,自顧自的走了。
龐封看著禾浠,突然心血來潮的問道:“對于你師父如此作為,你可有怨言?”
禾浠奇怪的看了龐封一眼,不明白龐封怎會有此一問,不過還是恭敬的答道:“回掌門,弟子毫無怨言?!鄙裆故?,無絲毫作偽之處。
禾浠可不是真正沒經(jīng)歷過世故的孩子,她明白,自己這一世能遇上林韜櫟這樣開明的師父,已經(jīng)是撞大運、祖上燒高香了,如果遇上一個古板的師父,哪里能容得她放肆的說那些話?還在師父面前毫無拘束、沒大沒小?
龐封暗自頷首贊賞,他一個活了上千年快成精的人,又怎會看不出禾浠沒有說謊,但這也更難得。畢竟沒有哪個人愿意找個不能依靠半分的師父,在當今的修真界,有多少人本身沒多少實力,卻是仗著師父的名號在外胡作非為。而禾浠卻沒有因為不能依靠師父而有半分怨懟,這一點才難能可貴。
龐封拿出掌門令說了一些什么,不多時,大殿外就走進來一個神色匆忙的老者,進得大殿就對著龐封恭敬道:“喬敦見過掌門師兄。”人如其名,喬敦長得敦厚老實,再加上年紀頗大,滿臉皺紋,讓禾浠一見就心生好感。
“喬敦師弟,恭喜了。”龐封笑著道。
他剛剛用掌門令把喬敦叫過來的,至于為何沒有叫別人也是龐封慎重考慮后的結(jié)果。喬敦為人忠厚,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心眼少,這樣就不會注意到禾浠身上的奇怪之處。
畢竟林韜櫟收了弟子就不會做甩手掌柜,一定也會親自教導(dǎo),如果是心思慎密的人,一定會注意到禾浠身上的異樣,這樣就暴露了禾浠是林韜櫟弟子的事實。
喬敦也笑了起來,“掌門師兄玩笑了,我有何可恭喜之處?”
龐封看著禾浠,“這不,師兄出門了一趟,就撿回來一個天資還不錯的孩子,但你也知道,師兄不喜收徒,這苦差事不就落我這個掌門頭上了,但我一宗之主,哪有閑情逸致去教導(dǎo)弟子,就連原兒和他妹妹涵兒都是在精英堂學(xué)習,更不要說讓我去教導(dǎo)弟子了。所以……”
喬敦原本就滿是皺紋的臉上皺得更深了,苦哈哈的道:“掌門師兄不會是讓師弟我來教這孩子吧?”
喬敦也知道自己性格太老實,不懂變通,教出來的弟子也是如此,每每自己峰的弟子遇上別的峰頭的弟子都是被欺負的對象,他實在不愿再誤人子弟,所以才會如此不情愿。
龐封也了解喬敦的無奈,但他也很無奈啊,林韜櫟已經(jīng)囑咐過他,希望不要暴露禾浠是他弟子的事,他當然要想個周全之策。偏偏還不能跟喬敦明說,只好拉下臉,不高興的道:“師弟這是不愿意為師兄我分憂?”
“不是不是,師弟當然愿意為師兄分憂,但是……”
“既是愿意,那就把禾浠領(lǐng)回你藍木峰吧?!饼嫹膺B忙截斷喬敦的話,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