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象甲功
江湖上流傳的那些普通武功，在修煉過程中，往往先易后難，開頭入門功法就算是普通人體質，也能夠輕易修煉。
只不過，越到高深處，便越發(fā)艱難，猶如凡人之體力總有極限，登山涉海時，達到一定的臨界點，便可能永遠止步不前、望峰興嘆。
以至于曾有人感嘆，江湖豪客如過江之鯽，登峰造極者千百無一，大約便是這個意思。
而這門名為‘象甲功’的武功秘笈，則與普通武功完全不同。
此功法總共分為九層，前三層，與那些普通武功相差無幾，只要略微能吃苦耐勞，都可以修煉到三層巔峰。
破境后的第四、五、六層，則直接進入煉獄難度，非有大毅力者，不能忍受自絕經脈、伐毛洗髓和鍛骨煉血的巨大痛苦，根本就無法修煉。
不過，一旦熬過中間三層，后面的第七、八、九層，反而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只要修煉者按部就班的去修煉，終究可以大成。
據總綱文字所載，象甲功修煉至第九層大圓滿，即可刀槍不入，水火不浸，不要說是掌勁、拳勁，就連寶刀寶劍也難以重傷于他。
更令厲飛羽眼熱心跳的，是練了此功后，普通人還會逐漸的擁有龍象之力，活擒惡狼，生撕虎豹，端的是厲害無比。
厲飛羽下定決心，就算受盡人間苦楚，也要咬牙堅持下去，一定要將象甲功修煉至大成！
他將整部功法細細研讀數遍，閉目凝神將近一個時辰，自覺已經吃透其中一些關鍵，做到心中有數，這才開始修煉象甲功第一層……
……
谷中人煙稀，山下歲月稠。
三個月時間轉眼即逝。
師父墨先生出去采藥一直都沒有回來，藥王谷里，只有兩個少年整日忙碌著修煉、打理藥田，日子過的平淡而充實。
厲飛羽的象甲功順利修煉至第三層巔峰，距離突破瓶頸、進階第四層，僅隔一層薄薄的膜。
似乎輕輕吹一口氣，即可破開。
不料，無論厲飛羽如何努力修煉，不眠不休的錘煉筋骨、皮肉和血氣之力，卻總是差著那么最后的一哆嗦。
無奈之下，他干脆停止修煉，幫韓鳴施肥、澆水，一起侍弄茅舍前頭的那片藥田。
對這位韓師兄，厲飛羽心存感激，若非韓鳴在這三個月來，包攬了谷中所有的‘家務活’，挑水做飯毫無怨言，厲飛羽哪里能夠心無旁騖的修煉象甲功！
韓鳴修煉的功法沒有名字，具體如何，韓鳴自己不說，厲飛羽也不方便問。
當然，兩個人也不敢問。
一個人修煉的功法秘笈，牽涉到他今后在江湖上的立足之本，向來都是隱秘之事，就算師父墨先生沒有交代，他們二人也不敢輕易泄露。
偷師學藝，在七玄門可是大忌，說不定哪天就會給自己招來一場彌天大禍！
當然，同門之間的日常交流沒問題，甚至還能夠在保證不泄露功法秘笈的情況下，互相切磋一二。
“怎么，最近修煉遇到瓶頸了？”看著厲飛羽情緒低落的樣子，韓鳴忍不住詢問一句。
厲飛羽心不在焉的應一聲‘嗯’，便又蔫了。
“要不，我?guī)湍惆寻衙}？”韓鳴遲疑片刻，笑道：“我的武功修為沒什么長進，可醫(yī)術卻還湊合，師父好幾次罵我說不務正業(yè)呢?！?p> 兩個少年都笑了起來。
“來吧，就讓你這位小先生幫我把把脈，看看最近需要補什么?！眳栵w羽大大方方的將手腕送過去，讓韓鳴把脈。
韓鳴的把脈手法很特別，竟然只用一指，輕按在厲飛羽的手腕三部脈處，猶如撫琴一般，在寸、關、尺三處舒緩撫過。
厲飛羽只覺得一股清涼氣息緩緩滲入肌膚，一兩個呼吸間，就傳遍全身，最后探入他的小腹處，讓他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這股清涼氣息，他太熟悉了！
這不是運轉‘長春功’時，才有的那種清涼氣息嗎？
厲飛羽有些吃驚的抬頭看向韓鳴。
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韓鳴的眼角抽搐幾下，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微瞇雙目，認真的‘把著脈’。
一時間，氣氛有點凝重。
‘難道，師父傳授給韓師兄的功法秘笈，是《長春功》？’
‘這位厲師弟，經脈即將斷裂，恐怕命不久矣……’
兩個少年各自想著心事，卻自以為知曉了對方的秘密，偏生又不好直接說破，便出現(xiàn)眼前這尷尬的一幕。
“韓師兄，我……”厲飛羽剛要開口，卻被韓鳴擺手制止。
“厲師弟，你是不是曾經大量服用過大補之物？而且，沒有搭配其他輔助藥物，直接吞服下去？”韓鳴皺眉問道。
厲飛羽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咧嘴笑道:“行啊，果然有兩下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于是，厲飛羽便將之前為了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偷偷熬制‘藥寶粥’的糗事，掐頭去尾的講述一遍。
至于小黑鍋的秘密，自然絕對不會說出去。
韓鳴點點頭，露出恍然之色。
旋即，他的臉上又流露出一抹疑惑，開口說道:“也不對啊，按理來說，就算你胡亂吞服那些藥性峻烈的大補之物，可也不應該讓你的經脈損壞如此嚴重啊……”
韓鳴皺著眉，陷入沉思。
厲飛羽則有些竊喜，看來象甲功的前三層，終于快要練成了！
總綱文字說的很清楚，象甲功進入第四層后，便會經脈寸斷，五臟六腑無不損傷嚴重。
至于為什么會這樣，厲飛羽有個大致的猜測，那就是‘傷人先傷己’，類似江湖流傳甚廣的七傷拳，不正是如此嗎？
“厲師弟，我給你調配些藥丸吧，”韓鳴沉吟幾聲，說道：“先幫你化解一下藥性殘留，看看療效了再說。
此外，我可得警告你，以后千萬不可再胡亂吞服那些快速提升修為的藥物，否則……后果難料?！?p> 原本他想說，如果厲飛羽繼續(xù)胡亂吞服那些所謂的藥寶，最多活不過四十歲！
而且，這還是他的樂觀估計。
根據目前厲飛羽的經脈斷損程度判斷，甚至有可能活不過三十歲……
……
當夜，吃過晚飯后，韓鳴老早的走進自己的小茅舍，開始給厲飛羽調制藥丸。
厲飛羽練了兩遍奔雷刀法，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便也回到茅舍里，繼續(xù)修煉象甲功。
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打坐修煉后，發(fā)現(xiàn)還是無法破境，不禁有些著急上火，開始胡思亂想。
‘不能喝藥寶粥，又該如何快速提升修為呢？’
厲飛羽突然想起，師父墨先生臨行前，曾讓韓鳴轉交給他一小瓶丹藥，當時也沒說清楚是干嘛的，所以，他一直都鄭重的藏在小黑鍋里。
‘難道是修煉時吞服的？’
厲飛羽脫去衣衫，將小黑鍋拽下來，取出那只小瓶子，倒出一枚暗紅發(fā)黑的藥丸。
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隱約還有些淡淡的腥臭味道，也不知是用什么藥材調制出來的，讓厲飛羽有些猶豫不決。
‘怕什么，干！’
瓶子里總共有七枚藥丸，厲飛羽略微遲疑一下，最終，還是將那枚藥丸丟進小黑鍋，開始復制……
一盞茶工夫，復制完畢。
厲飛羽松開小黑鍋，讓其自行飛回脊背，穿好衣衫后，張口吞下一枚藥丸。
吞服前，他其實想起了韓鳴的警告，但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象甲功無法破境，又覺得不甘心，腦子一熱，便又開始不管不顧了。
吞服藥丸十幾個呼吸后，厲飛羽還在地上走來走去，嘀咕著怎么沒啥效果。
突然，小腹處傳來一陣灼熱劇痛，瞬間便讓他栽倒在地。
啊——
一聲慘號過后，厲飛羽只來得及往嘴里塞一團布，就牙關緊咬，疼的昏死過去。
等到韓鳴聽到動靜，快步趕來時，發(fā)現(xiàn)厲飛羽已然經脈寸斷，氣若游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