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突的請求

　　有人說，人過生活，就像魚兒在飲水，冷暖只有自己知曉。東子覺得自己就像一條魚，在清澈的水底，或冷或暖，都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即使寒冷，也要自己把自己焐熱。

　　高三剛開學的那年夏天，在不斷的爭吵聲里，歐晨終于走了，他決定打工。東子看著兩個人的生活軌跡，忽然像兩條軌道交錯開來的火車，她第一次覺得那么無能為力。

　　然后是高三，煉獄般的高三。一星期一次小考，兩星期一次大考。“只要學不死，就往死里學”，”提高一分，干掉千人”，”考贏高富帥，學勝官二代”……這些雷人的宣言足以把東子嚇暈。還有從天而降的一沓沓試卷，東子想學校印刷部真是不計成本的瘋狂印刷啊。再想想實則是學生們自己出的錢，也就表示理解。

　　一群人從東子對面經(jīng)過，東子認出那是她們班的同學，走廊很窄，東子躲不及，便淺淺地打聲招呼便走開了。

　　有天晚上，東子去鄰班找剛認的哥哥弘宇出來散步。他們兩個去了操場。宏宇問東子過的怎么樣，東子淺淺地答了句，還行。操場很黑，沒有路燈，只有從旁邊教室里透出來的光亮打在草地上。安靜，兩個人踱步。宏宇似乎看懂了東子的心事，他問東子：”你在學校有朋友嗎?”東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聽見她故作坦蕩地說：“有啊，甜甜。”“除了她呢？”宏宇繼續(xù)追問?！皼]有了”。東子只好實話實說。宏宇問“為什么沒有呢？”“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不需要太多朋友吧”。宏宇沒有再多問了。宏宇想，她真是個孤單的孩子。

　　是真的，不需要嗎？東子反問自己。她一直都是個聽話的孩子，從初中到高中一直學習很努力。沒有和母親對著干。她的初戀，是她第一次違背母親的意愿。很安靜的她。干凈的像一片雪國的背景。沒有朋友。她的愿望就是能像母親期望的那樣，好好學習。

　　即使失戀了，也沒有一個傾訴的人吧。

　　“嗨”。東子有一些吃驚，因為在學校，很少有人給她主動打過招呼。仰面看過去，才想起有他是一面之緣的王昭。三次，東子心里默默數(shù)著。每次見面他都會很主動地給東子打招呼，讓東子感覺很親切。

　　冬日里的陽光很溫暖，并不是因為陽光真的比平日里的更暖些，而是因為它在冬日最寒冷的溫度里。

　　東子在心里翻江倒海地思索了好久，那個決定便像竹子一樣在心里扎根生長。下課鈴響了。東子站到復習班門口等王昭。王昭不緊不慢地出來了，一臉茫然?！澳莻€，王恒以后你放學就送我回家吧，我們家那段路太黑了”。王恒沒多問，直接就爽快地答應”行啊”。東子低著頭，小聲地說“謝謝啦”?！澳惴艑W走那條路？”王昭問道。東子說“人民路那里，順路嗎？”王昭說：“沒事的”。

　　唐突的請求，意外的順利。

　　那天中午放學，東子到了車子區(qū)。遠遠地看到了等她的王昭。他們兩個騎著車子，并排而行。東子匆匆地給王昭說，“中午不用送，只用晚上就可以了。”王昭聽了，說聲“好的”，就匆匆騎著自行車走遠了。高三就是這樣，時間很短，要做的事又很多，匆匆已經(jīng)是常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