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默默有病
“啥？”
田玉華目光如炬，字字如刺，“方教授，我知道，你們家不讓我們見孩子，今天要不是我碰上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到我外孫！你不是去廁所，是想找云間通風報信吧，干什么??？讓他攆我走？”
方瓊急的頭上冒汗：“你這人怎么胡說，什么通風報信，說的這么難聽?！?p> 田玉華也不管不顧，她實在是太想見默默，也實在是對他們家的做法生氣，她連珠炮一樣的說，“虧你們還是大教授大專家，你們家缺德！孩子是我姑娘挺著大肚子受著累受著疼生下來的，憑什么不讓我們看孩子？
方瓊：“不可理喻?！?p> 田玉華：“別跟我文縐縐的，我知道，你打一開始就沒看上我們家，沒看上我家安樂。所以我們安樂進了你家門你們家都沒給過好臉色，奧，就你兒子是個寶貝疙瘩，我姑娘就是根兒草。我現(xiàn)在想想簡直后悔的要死，我當初就應該把她的腿打斷，也絕對不讓她進你家門！”
方瓊：“我再說一遍，你這些都是憑空想象。你有被害妄想癥！”
田玉華：“狗屁妄想癥！我好好的一個孩子，從小聽話懂事，沒讓我操過一分心，怎么你們就那么欺負她?！?p> 方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也不知道你女兒是怎么跟你說的，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沒有虧待過你女兒?！?p> 田玉華：“沒虧待？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們沒虧待她，你們沒虧待她，我好好的閨女嫁到你家兩三年，怎么就得了抑郁癥？！”
方瓊：“你說什么？安樂得了抑郁癥。”
田玉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著了。是，抑郁癥，很嚴重！我們?yōu)槭裁磁艿侥敲创罄线h的地方去，也沒個親戚朋友？那是因為安樂在醫(yī)院里要跳樓！要不是被發(fā)現(xiàn)的及時，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沒了！醫(yī)生說換個生活環(huán)境，也許能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心情”。
方瓊：“那，那那個離婚協(xié)議？”
田玉華：“是找律師幫忙給弄的，我閨女那時候一心不想活了，但是也不想拖累你兒子，硬是不讓我說。我的心都要碎了啊，我這輩子就剩這么一個孩子了，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方瓊：“原來是這樣。”
田玉華：“她現(xiàn)在好了，說是想回來，我知道，她嘴上說我年紀大了，總還是回家好。其實是想見默默，她是孩子親媽，那時候她自己顧不了自己，不得已才留下孩子，她是不得已啊，你以為她不難受？”
方瓊沒吭聲，眉頭深鎖。
田玉華抹了眼淚：“她也怪她自己，孩子那么小就沒了媽，她自己也覺得對不起孩子，對不起云間，對不起你們家。你們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xiàn)在我都告訴你了，不指望你能理解，但你也是當媽的，就當是可憐我姑娘，讓她見見孩子吧。?。俊?p> 方瓊忽然語氣溫和起來：“親家母?！?p> 田玉華因為這個稱呼有點兒吃驚的看著方瓊，這稱呼，即便兩人真的是親家關系的時候她都鮮少用。
“親家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承認，原先我是怪安樂，心太狠，說走就走，既不管云間，也不管默默。真是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想再跟你們家有聯(lián)系了。”
田玉華：“你這話說對了，真要不是為了默默，我也不想再跟你們家有任何關系！方教授，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能不能體諒體諒一個當娘的心，你們不讓安樂見孩子，是要再往死路上逼她嗎？”
方瓊：“唉，我這么跟你說吧，云間不讓她見孩子，是為了她好。”
田玉華：“為她好”？
方瓊：“安樂還年輕，以后還能再找個合適的人，好好過。孩子就跟著我們，你讓她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p> 田玉華覺得方瓊這話真是好笑：“她還找什么人。這孩子，早就被傷透了。你可能不理解，但是我明白。我也是一個人帶著安樂過的，女人啊，這輩子沒有男人可以過，但是不能沒有自己的孩子，孩子是她的命，是她過日子的精神支柱。云間是個男人，他還有大好的前程，他才是要再找個人，再生個孩子。寧有個受窮的媽，不要個有錢的爹。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是孩子還是跟著娘好。他爹再好，有了后媽，再有個孩子，可就兩樣了?！?p> 方瓊：“唉，云間的生活已經(jīng)被毀了，還說什么大好的前程?！?p> 田玉華:“你什么意思？”
方瓊擺了擺手：“算了，跟你說不通，孩子的事兒，就這么定了，既然當初你女兒主動放棄孩子，現(xiàn)在就別走回頭路了，默默是云間親生的，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即便他以后真的成家了，還有我和他爺爺，只要我們兩個老的不死，絕不會讓孩子吃虧！”
田玉華就差急的跺腳了，“你怎么這么鐵石心腸呢？不行，我今天撕破了這張老臉，也必須跟你們家討個說法，孩子也是我們親生的，你們憑什么不讓我們見孩子，你們要是這么干，我就告你們?nèi)?，我還就不信了，沒個說理兒的地兒了！”
方瓊：“親家母！你要想你女兒好好的！就別讓她見孩子！”
田玉華：“笑話！孩子他娘見不到孩子能好嗎？”
田玉華站了起來，激動的情緒讓她無法抑制自己越來越高的嗓門和音調(diào)，她越說越氣，只覺得一股火沖出了天靈蓋兒，簡直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人！
她看見方瓊平靜的坐在那兒，拉著她的胳膊，“你現(xiàn)在就帶我去見孩子，不然，咱們上法院！”
“默默有病！”
一句話像驚雷，震得兩個老太太都懵了，方瓊被自己沖口而出的話嚇到，田玉華沒反應過來，還保持著拉扯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