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恰好又恰好

　　“我不知道這枚符文怎么來的。”拉塞爾說，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欲蓋彌彰。

　　“沒關(guān)系，說你知道的。”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凹瘓F里有一批專門的學(xué)者一直研究這枚符文，但他們不想讓外人知道這件事，就想方設(shè)法撲滅傳言。到今天你已經(jīng)再也聽不到這枚符文的消息了。它是個秘密?！?p>　　“看來他們一直很擅長這種事。沃里克的消息現(xiàn)在也沒人知道了。”

　　“這么大的組織能活到今天，總要有點手段。”拉塞爾說，“能把微光給我了嗎？”

　　“最重要的事你還沒說呢。它到底在集團哪里，怎么能見到？”

　　“小伙子，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問?？晌疫€是想勸你一句，有的事最好別干?！?p>　　“你只要告訴我就行了?！蔽一位挝⒐?。

　　“就在頂層，一進去就能看見，門口有警衛(wèi)二十四小時把守，鎖著三道保險門，三把鑰匙給三個不同的人保管，最里面還有?？怂箍萍济艽a鎖。那里頭全是不能見人的東西，連董事長和公司股東想進去都得提前請示，整個董事會批準(zhǔn)才行。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把微光給我吧?！?p>　　“等會兒。你說那個房間要董事會批準(zhǔn)才能進，董事會成員都有誰？”

　　他報了一些名字，最后頓了頓，又告訴我說不太全?！拔译x開那兒很久了，不知道現(xiàn)在的高層還有誰。把微光給我吧?！?p>　　我搖搖頭?！澳阒栏?，繼續(xù)說。”

　　“你還想問什么？我不知道了?！?p>　　“鄧德森集團有一枚能煉出金子的符文，放在頂層一個見不得人的房間里，董事會批準(zhǔn)才能進。這個集團花了好大的功夫把街頭巷尾一切消息都壓下來了，可你還知道。你是鄧德森集團以前的員工，也許是醫(yī)生也許不是，但和他們高層關(guān)系不淺。你知道怎么才能接近他們，讓他們帶我進那個房間，甚至讓我拿到符文?！?p>　　拉塞爾直直地看著我，不說話。我便把微光握住，放進口袋，動作夠慢以讓他看清。放好，拍拍手，起身要走，他趕緊拉住了我。

　　“老鄧德森，他兒子?！彼f，“你去找他兒子買?！?p>　　我停下來。這個小瓶，它對拉塞爾的吸引力難以名狀，遠超煉金術(shù)。

　　“他肯賣？”我問。

　　“老鄧德森很看重那枚符文，他兒子沒有。他還嫌每年投在這上面的錢太多了?！?p>　　“你確定他兒子會賣，而不是我去問了，就把我轟走或者宰了。”

　　“絕對沒問題。你就直接去找小鄧德森，直接說想買。他都偷偷找過幾次買家了，只是一直沒賣出去?！?p>　　“出價多少？”

　　“這我哪知道。”拉塞爾答。

　　“好吧。那你說清楚點，哪個小鄧德森？”

　　然而拉塞爾的眼神一下變了。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還來問我！”他叫了出來，聲音嚇了我一跳?！澳愕降资鞘裁慈?？你找我干什么？你是彼迪利的間諜對不對？”

　　這次輪到我驚訝。那個賣微光的店主說得沒錯，這個拉塞爾真的是鄧德森集團里曾經(jīng)的大人物，大到有讓商業(yè)間諜來找他的價值。彼迪利教授是最近才離開皮爾特沃夫來到祖安的，到這里以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復(fù)活了厄加特。聽說他的實驗室現(xiàn)在屬于另一家龐大的生化企業(yè)，研究領(lǐng)域和鄧德森集團的業(yè)務(wù)有沖突，雙方算是商業(yè)對手，因此常?；ヅ砷g諜打探情報。

　　“我跟彼迪利沒關(guān)系，只是恰好知道他有兩個兒子。我要是他的商業(yè)間諜，還會帶一瓶微光來跟你蹲在這兒聊天？肯定是把你綁進小黑屋，先打一針稀奇古怪的病毒。”

　　我說著又拿出微光來晃了晃?！斑@是最后一個問題了。你說完，這就是你的。”

　　他翻著眼皮看看我，又垂下頭去看微光，好半天，他終于答道：“小兒子。你千萬別搞錯，那個大兒子是打死也不同意賣符文的?！?p>　　我點點頭。拉塞爾的話前后聽起來挺靠譜，不該他知道的，他也老實說了不知道。我找到符文的希望越來越大了。迅速搞定，迅速離開祖安，這樣聯(lián)盟就算想叫我回去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

　　“把微光給我吧?！崩麪栍种貜?fù)了一遍，現(xiàn)在他的語氣都有點乞求了。我遞過小瓶，他亟不可待地接過，這是賣了前雇主絕密情報換來的獎賞。

　　他打開瓶蓋再次摸出注射器來。我沒工夫看他重復(fù)一遍那反胃的流程，轉(zhuǎn)身要走。然而剛扭頭，巷子盡頭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我一愣。

　　那身影我認出來了，一個想法從腦海中飄過。但說實話，這想法對我現(xiàn)在的處境毫無幫助。沒工夫再多想，我重新爬上了房頂，辨認方向繼續(xù)趕路。探險家伊澤瑞爾的的職業(yè)素養(yǎng)就是想跑快點的時候就能足夠快，雖然比不上崔斯特，但也夠用。

　　那位小鄧德森，他叫泰德。我恰好知道他，正如我恰好知道沃里克的實驗室在哪兒。剛剛被華洛帶著在天上飛時，我看到海岸那邊科林斯港口廣場挺熱鬧，今年科學(xué)魔法會議就在那邊。之前收到邀請函時我看過會程，算算日子，今天上午就是開幕式，迎賓之后有午宴，下午該是自由茶會。

　　而泰德會在茶會上無疑，雖然他不是科學(xué)家。

　　一邊往海岸那邊趕，我一邊盤算怎么進去，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只能使出殺手锏。前面又是一片亂七八糟的貧民區(qū)，看著比蜂巢市場還破還窮。蜂巢市場好歹還都是破房子，這里直接是棚屋，甚至地攤，僅有的幾間孤零零的小破房子顯得如此鶴立雞群。

　　我跳下房頂，找了個賣舊衣服的小地攤，翻開衣服堆就找。洗黃發(fā)舊還有洞的襯衣一件，褪色黑長褲一條，一件黑色長袖外衣只剩了半個袖子，我就干脆直接撕掉。衣服當(dāng)成小馬甲，半個袖子疊一疊再在中間系根繩，權(quán)當(dāng)領(lǐng)結(jié)。

　　一身破破爛爛，不過還好夠干凈。當(dāng)場換好，賣舊衣服的老婆婆看看我：“小伙子，要幫廚？”

　　“沒錯?！蔽尹c頭，“科技魔法會議您知道嗎？臨時工，起床起晚了，沒準(zhǔn)備衣服?！?p>　　“巧了，我可知道?！崩掀牌劈c頭，“我兒子前年就去那兒干過活，才一個月，給的錢可多了。你要是在前面端盤子，還差副手套。等我給你找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