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林東跪在地上道，“卑職監(jiān)管不利，導(dǎo)致了外門弟子江云的藥田，有近十分之一的藥材壞死?！?p> 譚天綸一聽不是靈田出事，舒展了眉頭，遲疑片刻道：“這雖然不是好事，但也不是太大的事，手指伸出還有長短，每年也總會有藥材出事，就如同天要下雨一樣。怎么林東，你就為了這事專門見我嗎？你覺得我很清閑？”
林東道：“如果只為了藥材出事，卑職當(dāng)然不敢打擾大師姐清修。記得前段時間，大師姐讓我查詢種植優(yōu)質(zhì)藥材的人?！?p> 大師姐點頭道：“這事我記得，是我親自吩咐你的，這才是我關(guān)注的事?！?p> 林東抱拳道：“回大師姐，這個江云有功有過。我專門來就是因為，種植出高質(zhì)量藥材的是他，但他太過劍走偏鋒，太過激進(jìn)，所以犯錯的也是他，導(dǎo)致了藥材壞死?！?p> 譚天綸仰頭思考了片刻，雖然面色之上微微有點失望的樣子，卻也看不出生氣來：“總歸……想法是好的，但際遇差了一些，多少有點可惜。”
頓了頓，譚天綸又道：“不能禁止外門弟子有創(chuàng)新，有想法是好事，愿意去嘗試也是好事。開天辟地之初就存在了‘道’，但需要人們?nèi)ヌ剿鳎L試。嘗試的過程當(dāng)然會有失敗，會有挫折。咱們玄機(jī)祖師爺，當(dāng)年也并非一帆風(fēng)順，不同的在于他敗過，錯過，所以才能在錯誤和失敗中總結(jié)出真武之道，才能無敵。這就是道是陰晴圓缺。你懂否？”
林東何其聰明，知道她這么說已經(jīng)原諒了江云，并且愿意繼續(xù)讓江云去嘗試，于是林東恭敬的道：“卑職明白了?！?p> 譚天綸點頭道：“明白就好，你打算怎么處理這個外門弟子呢？”
林東知道譚天倫的脾氣，故意裝-逼道：“不能一竿子打死有想法勇于嘗試的人。我當(dāng)年也走過許多的彎路，我理解這個過程。所以我會保留他的種植資格，讓他繼續(xù)種田。但有過必須處罰，錯了就是錯了。我會扣除他五百貢獻(xiàn)點，并且明年只讓他種植五畝田?！?p> 這種處罰聽起來過重了些，但正如林東所意料的那樣，大師姐畢竟不會有太多心思關(guān)注外門弟子，能抽空過問已經(jīng)難得了。于是大師姐就不多想了，緩緩閉上了眼睛道：“就這么辦，退下?！?p> “林東告退?！绷謻|出來之后心情大好。這樣一來，解決了大師姐過度關(guān)注江云的事了……
冬日里，晚間星辰的光芒也讓人有寒冷的意味。江云咬著一根草，靠在門前青石上，看夜下的星空。
在冬季，許多地方不能看到星辰的了，但蜀山的大部門地方是可以的。否則還叫什么仙山福地。所謂福地的意思，就是可以優(yōu)先吸收日月之精華的地方，看不見月光和星光的地方，就談不上月色精華。
恍惚間，江云自身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把九人玩偶收藏在身上之后，不如從前那么怕冷了。
這個時間，內(nèi)門院對江云的處理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鄢灏儇暙I(xiàn)點，繼續(xù)保留種植資格，但明年只能種植上限為五畝的靈田。這樣的處理在意料之內(nèi)，但江云清苦習(xí)慣了，還是很心疼的，因為這意味著明年雖談不上艱苦，但賺錢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修煉法訣的事又不知道拖延到什么年月去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蜀山的冬歇期了，所有靈田都被禁制封鎖，相當(dāng)于休假了。忙碌習(xí)慣了的江云，最近相反覺得空虛了，有點無所事事的樣子。
不在家里，就只能去市集溜達(dá)，大多數(shù)休假的弟子也這么干。但是江云沒有朋友，一向不喜歡在市集過多的拋頭露面招惹是非。除了因為關(guān)心阿布，每天去一趟買東西之外，這六年來，江云從來不在市集停留……
又一個早晨來臨。
江云推開破舊腐朽的窗子，異常珍貴的冬日陽光照在臉上，這不但讓人愜意溫暖，就連心情也不在冬眠了。
“不能再待家里了，還是應(yīng)該嘗試著去市集走走?！?p> 上午來到市集后，尤其要比平時熱鬧一些，四處人山人海，所能見到的外門奴仆的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其實這就是“過年”的釋義，人們辛苦一整年后，在冬歇期花費平時的積累，置辦一些平時不敢想的奢侈物資，那些就叫做年貨，最后，一家人躲在溫暖的家中吃點東西，喝口小酒，這就叫做過年。
所以在蜀山的冬歇期，市集的人流，比平時多十倍也不止。
走過曾華店鋪的時候，江云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卻趕緊不舒服，脖子發(fā)涼，仿佛后面長了眼睛，江云知道曾華正陰險的看著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感應(yīng)力是從哪來的，總之以前江云想不到這些，也感覺不到這些。
似乎……回憶了一下，最近這些奇怪的事務(wù)，都是在停止做夢之后，紛紛而來的。所以很容易就被江云推理出來，這和那套玩偶小人有關(guān)系。雖然還不知道怎么用，但是那個鬼東西似乎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自己的身體。
江云很小白，擔(dān)心自己有天會變成一個妖怪，然后被門派高人“斬妖除魔”了……
市集的末尾，阿布孤零零的蹲在地上，羨慕的看著別人的生意比她好。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她盡量別出心裁的想辦法把東西做到最好，然后因為投入心血較多，她想略微的賣貴一些，卻總是生意不好。
“丫頭，給我來三張餅，三個雞蛋?！苯品路饌€小乞丐一樣的走過來。
賣了東西給江云后，阿布好奇的寫字問道：“云師兄，你覺得我做的東西好嗎，好吃嗎？”
“好吃啊。”江云很小白的樣子說道。
阿布寫字又問道：“那為什么別人都不買我的東西呢？”
江云撓頭想了想道：“定位錯誤。愿意在路邊攤買東西的人，是什么狀況？他們是最底層最窮的人，他們對質(zhì)量的敏感度不大，數(shù)量和價格才是優(yōu)先考慮的東西。而有錢人優(yōu)先考慮的的確不是價格和數(shù)量，但他們對于名氣很看重。你見過多少有錢人是在路邊攤消費呢？”
阿布一想有道理，比劃著簡單的手語，“還是云師兄最聰明。將來你一定會成為外門中的霸主。”
江云抬手摸摸她可愛的羊角辮。
阿布寫字道：“云師兄，我可不可以主動開解你?。柯犝f你種植出事，被處罰了。貢獻(xiàn)點雖然寶貴，但總是身外之物，失去了，還會慢慢回來的。你一定要想開些，雖然這次你栽了，但是絲毫也不影響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行的，云哥哥，將來你一定行的。”
江云不禁啞然失笑。看了看，阿布還寫錯了幾個字。
阿布又寫道：“云師兄，你照顧阿布許多年了，大家都有不方便的時候，現(xiàn)在你有難關(guān)，你買我的食物不用錢了。”
“我是缺錢，但是不缺少給你的那部分?！敝灰娊埔呀?jīng)走遠(yuǎn)了，竟是告辭也沒有一聲。他總是這樣，不喜歡過多的停留，也不喜歡說太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