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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英雄志

第二十五章 家法

1644英雄志 韭菜東南生 2047 2022-01-25 08:28:00

  “三爺放心,我八成是不會輸?shù)??!庇日裎湫赜谐芍瘛?p>  “為什么這么說?”三爺追問。

  對于這一問,尤振武早有準(zhǔn)備,但卻假裝猶豫,低下頭,好像不太敢說。

  “說?。 比隣斒羌逼?,一點(diǎn)都等不得。

  “孫兒不是不說,只是……怕說出來你們不信?!庇日裎渲е嵛?。

  “有什么說什么,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就相信你!”三爺?shù)馈?p>  尤振武這才抬頭,目光看向一直黑著老臉的爺爺,小聲道:“那我就說了,爺,三爺,這些天,我夜夜做夢,夢的都是戰(zhàn)場上的殺伐,有官軍,有流賊,忽而在陜西,忽而又到了河南,能看到我秦軍的大旗,也能看到闖賊的大軍,忽南忽北之中,常常有一個頭戴兜鍪,穿紫袍金甲的將軍在我面前出現(xiàn),只是我總看不到他的臉,昨夜,他又到我面前,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正臉,他留著長髯,十分威嚴(yán),說話更是慷慨,他說此戰(zhàn)危險,又說河河南九月大雨,要我一定要提醒大大做好準(zhǔn)備,不然必敗……”

  說道最后,尤振武臉色越發(fā)嚴(yán)肅,聲音也凝重。

  尤定宇激動起來,驀的看向二哥尤世威。

  但尤世威依然板著老臉,一句話不說,一雙炯炯的老眼,始終盯在孫子的身上。

  他們兩人身后,尤見田表情復(fù)雜,七分懷疑之中卻又透出三分興奮,口中輕道:“頭戴兜鍪,紫袍金甲,那就是岳王爺啊……”

  原來,城中的傳言他們早就聽說了,只是在沒有見到尤振武本人之前,他們是不會相信的。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即便是見了,聽尤振武親口說,他們也不敢輕易相信。

  三爺尤定宇回轉(zhuǎn)目光,再看向尤振武,聲音透著激動:“你說的難道是岳王爺嗎?”

  “是不是岳王爺,孫兒不敢肯定,但方臉長髯,正義威嚴(yán)?!庇日裎浠卮稹?p>  “啊……那紫袍將軍還跟給你說什么了嗎?”三爺抓著胡須。

  “他還說,天崩地裂,救亡圖存……”

  聽到此,尤世威終于像是忍不住了,拍桌而起:“荒唐!什么天崩地裂,什么救亡圖存,難道我大明要亡了不成?”

  尤振武撩袍跪下。

  翟去病慌的也跪下了。

  老頭怒道:“裝神弄鬼,胡言亂語,連岳王爺?shù)拿^也敢借,你以為我是三歲孩童了,這么荒謬的話我也會信?我少時教你的忠孝誠懇,你都忘記了嗎?”

  尤振武:“孫兒沒有忘,孫兒就是實(shí)話實(shí)說?!?p>  聲音雖低,但卻非常堅定。

  翟去病忙應(yīng)道:“表爺息怒,表哥說的都是真的啊。”

  三爺?shù)溃骸案?,你消消氣,娃不像在說謊啊。”

  老頭只盯著尤振武:“實(shí)話實(shí)說?我看你是膽大妄為!我尤家世代將門,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坑蒙拐騙之徒,想不到你竟然是第一個,還敢往岳王爺身上胡亂攀扯!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為什么?有什么居心?”

  “孫兒說的都是真的?!?p>  “還狡辯!”尤振武猛的跳起來,走到尤振武的面前,揪住他的領(lǐng)子,就要往外拖。

  尤振武沒有反抗,翟去病慌的抱住他,沖老頭求情:“表爺,”

  三爺和二叔尤見田都驚,兩人急忙攔阻,三爺更慌問:“哥,你這是干什么呀?”

  “帶他去岳王廟對質(zhì)!”尤世威怒。

  三爺忙道:“天都這么晚了,岳王爺都歇了,驚了他老人家怎么辦?要對質(zhì)也是明天啊?!?p>  尤世威這才松開尤振武,沖外面叫道:“來人啊,給我請家法!

  聽到“家法”兩字,翟去病嚇的臉色一白,心說表爺爺這是要動軍棍了啊,目光看向表哥,發(fā)現(xiàn)表哥跪在那里,表情如常,一點(diǎn)都不害怕。

  堂下有人答應(yīng),接著腳步聲響,尤順和另一個家仆一人捧著一根大板子,上到堂中。

  ---說是板子,其實(shí)就是軍中的軍棍,尤家行的是家法,也是軍法。

  見板子上堂,尤定宇抓住二哥的袖子,慌忙勸:“二哥,娃的病還沒有好,不能打呀!”

  “不打不行!”尤世威卻不聽,一把甩開老三,目光瞪著尤振武:“尤振武,我再問你一次,頭戴兜鍪、紫袍金甲入夢之事,是真是假?”

  “回爺,是真,孫兒確實(shí)夢到了?!庇日裎洳凰煽?。

  “打十棍!”尤世威的決斷亦是毫不猶豫--以他過往的脾氣,最少二十棍起步,今日也算是減半了。

  家法就是軍法。尤順和另外一個家仆不敢磨蹭,將尤振武拖到堂下,褪去褲子,照著屁股就要打。

  “表爺爺,連我一起打吧。”

  翟去病喊道。

  尤世威怒:“你以為你躲的了嗎?一會再打你!”

  這中間,尤定宇勸,尤見田焦急,尤振武的母親尤侯氏,嬸娘徐三娘,還有秀蘭,悌悌,聽到消息,都悄悄跑到前院邊來看,見尤振武要被家法,一個個都是擔(dān)心,但尤家家規(guī)森嚴(yán),即便是尤振武的母親尤侯氏,也不能跑到前堂來阻止。

  眾人都是干著急,沒辦法。

  就在這時,忽然聽見有人高喊:“住手!”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院門開處,燈籠搖晃,一個黑臉白須的老者,大踏步的走了進(jìn)來。

  正是尤振武的外公,侯世祿侯老總鎮(zhèn)。

  在他身后,尤振武的舅舅侯拱極提著燈籠緊緊跟隨。

  尤順等的就是這個,聽到呼喊,立刻就把剛剛舉起的板子放了下來。

  “侯叔?!庇纫娞锛泵π卸Y。

  正堂里的尤定宇驚喜的叫:“老侯。你可算是來了,快勸勸我哥吧!”

  藏在堂前左右,正為尤振武擔(dān)心的一干女眷,都是放下心來,尤侯氏更忍不住的試淚。

  侯世祿腳步不停,只是看了一眼被褪去褲子的外孫,然后就快步進(jìn)入正堂,向尤世威、尤定宇抱拳。

  尤世威皺著眉頭,抱拳還禮。

  “奮先,”侯世祿黑臉嚴(yán)肅:“這頓板子,不應(yīng)該打啊。”

  尤世威板著臉:“明安,你我都是出生入死、死人堆里面爬出來的,難道你也信了這小子的鬼話?”

  侯世祿,字明安。

  “神靈之事,難以言說,奮先又何必一概而論,一板子打死呢?”侯世祿道:“何況娃赤誠,從小沒有誑語,又怎知他說的就不是真話呢?”

  “正因為如此,我才痛心!”尤世威表情微微激動,胡須飄灑:“我絕不允許尤家出現(xiàn)一個招搖撞騙,裝神弄鬼之徒!”

  “奮先差矣!”侯世祿老臉更肅然:“你們沉浮這么多年,你督撫們降罪棄用,也不是一次兩次,其間有多少冤枉,你們都心知肚明,也因此,你我最恨被人冤枉,咱都如此,何況娃?如果娃是被冤枉的,你如何對娃?如何對自己?如何對岳王爺?”

  “是啊,娃一向誠懇,怎么敢冒岳王爺?shù)拿^?我說一定是真的?!庇榷ㄓ罡胶?。

  尤世威搖頭:“不可能的……”

  “萬事都有可能!”侯世祿打斷他的話:“振武這孩子,你我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小時候文弱膽小,長大了雖說也做過一些膽大之事,但從沒有出格的地方。岳王爺之事,何其大?若不是真有其事,他何敢胡說?再說了,他說了,又有什么好處呢?只為了嘩眾取寵嗎?只為了那一百兩銀子嗎?他不為別人,難道不為他的父親,為你,為他自己想嗎?”

  “這……”尤世威沉思下來。

  “今日之事,拱極在現(xiàn)場親眼目睹,看到了整個過程,那左緒囂張至極,主動挑釁,娃不得不應(yīng)對,而且所謂的岳王爺,并非是娃自己說出,乃是百姓猜測?!?p>  “那又如何?”尤世威哼一聲。但怒氣已經(jīng)消了不少。

  “來來來,我再和你說。”

  侯世祿拉著尤世威坐下,兩人小聲說。

  這中間,尤定宇來到堂前,向尤順努嘴,尤順明白,急忙放下軍棍,和一個家仆將尤振武扶了起來,翟去病溜過來,小聲:“嚇?biāo)牢伊?,多虧侯老總?zhèn)來的及時啊……”

  “還不去跪著?”

  尤見田低聲喝。

  ---棍子免了,但錯誤卻沒有免,如果不去堂中跪著,惹老爺子生氣,這可能免去的棍子,立刻就會還回來。

  于是,尤振武整理好了衣冠,向舅舅行禮,然后去到堂中跪著。

  三個老頭小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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