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一扇朱紅大門被燈籠照得明亮,猶如紅光照耀其上,門旁有木牌,上寫著“馬氏”。張玨竊喜,這么氣派的宅院,又屬于馬氏,定是四川首富馬家,不會認(rèn)錯。
躍墻而入,躲過隊巡邏的護(hù)院,他穿過花園,摸向院子深處。
這宅子既大且結(jié)構(gòu)復(fù)雜,就這么尋找,只怕天亮了也找不到。得找個人問問,要問寶物茂于何處,最清楚的莫過于主人了,這些大宅子都有異于別層的主人居住的地方,要找到這種房間并不難,張玨很快到了主臥室旁邊。
巧的是屋里仍亮著燈,主人也還沒睡。張玨偷偷開了條逢,透過窗,看到一個發(fā)福的中年男人懷抱七、八顆發(fā)著紅光的珠子興奮異常。他一會兒捏拿這顆,一會把玩那顆,愛不釋手,兩眼在這些珠子間左右擺動,從沒在它們上面挪開,不停地念著“好寶貝”、“世間奇珍”之類的話,如同著了魔。
張玨哪管他是誰,看到他的食物就在此,也著魔了。獄卒的外衣還在身上,用它把臉捂嚴(yán)實了,破窗便入。
“誰?”還數(shù)著寶貝的馬道乾驚望窗戶。
他看時窗戶處已經(jīng)沒了人,人已到他身側(cè)。只感到一只溫?zé)岬氖謴暮竺婺笞×俗约旱牟弊?,馬道乾一身肥肉爆出冷汗。
“有話好說,這位好漢是來求財?shù)陌??”馬道乾想看看身后的是誰,看不到也不敢看,“我這里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好漢看上哪件寶貝,不要客氣。我馬某最愛結(jié)交你們這樣的英雄好漢?!?p> “我看上你這些珠子了?!睆埆k隔著衣服,甕聲甕氣道。
“好說,好說!好漢喜歡,盡管拿去?!瘪R道乾邊說邊把珠子裝進(jìn)袋中,一點(diǎn)不吝嗇,一點(diǎn)不惋惜。
張玨接下袋子,順手便把馬道乾打昏。
“簡簡單單!”當(dāng)即拿出一枚內(nèi)核吃掉??粗孔郎系鸟R道乾,替他嘆道,“就當(dāng)做了場奇珍異寶的夢吧!醒了就夢散,什么都不曾有過?!闭f定跳窗而出。
事已完成,該回牢房呆著了。正欲原路返回,前方卻來了隊護(hù)院,張玨只好調(diào)頭,走另一方向。
穿過庭院,不知到了哪個房間,緊閉的窗戶透著里面昏黃的燈光??磥韽匾闺y眠的人還挺多,張玨不想多管了,只想趕回牢房,天已快亮,但經(jīng)過其旁時,卻聽得里面人說了話。
“能確保他死嗎?”說話的是個女人。
一個男人答了話,聲音很年輕,“不出意外,定能辦成。就在剛才,廚房做好了粥,正涼著的。我親自下了藥。天亮后,李管事就會照例到牢中送早飯?!?p> 女人“嗯”了聲,還是有些擔(dān)心,“不會有問題吧?我們會不會被懷疑?”
“放心吧!我下藥時沒人看見。就算官府追查,再怎么懷疑,也不會懷疑到我頭上,我與他關(guān)系那么好,誰能想到是我?”年輕男子自信滿滿。
“他們想殺馬敉寧?”窗邊的張玨驚了一驚,無意中聽到件要事,“這些豪門就是愛這般相互算計?!?p> 他抬頭望天,黑夜已有退去之兆,已不可在此久留。懶得再聽他們有什么陰謀,飛身出了圍墻。
奔回牢房時,牢里的人還未醒,獄卒也還在睡。張玨輕手輕腳回了自己牢室,把斷了兩截的鐵鏈拼在一起,再以指尖的火焰燒熔斷面,這樣又合上了。而那袋內(nèi)核就放牢房中,他的東西同室人不敢亂翻。
剛做完這些,同室的人似被他的響動吵醒,翻了個身,“哥哥起來得真早??!”他迷迷糊糊地說,再翻身又睡了。
張玨靠了墻,奔波一夜,倦意這才上來了,微微打了個盹。
直聽聞獄卒敲擊木桶的聲響,才被吵醒。又到開飯時間,囚犯們齊齊在牢門前擺碗。
“不會又是粥吧?”張玨輕念,是什么無所謂,反正他的食物拿回來了。
“李管事,來得早??!”獄卒喜迎,財神又到。
“今日事多,就早一點(diǎn)來了,不知公子睡醒沒有?”李管事照例打賞錢給獄卒,提著食盒往監(jiān)牢深處走。
“哥哥又不吃嗎?”囚犯捧著粥問張玨。
“我不餓,你們吃吧!”這到是實話,吃過了才回到牢房的。
囚犯們不信,“哥哥昨天也沒吃。今天又不吃,不是要當(dāng)神仙了?”
張玨無言以對。
鄒明德也奇怪,不過他在名山縣早見慣了,對囚犯們說:“他說不餓,就是真不餓,你們自己吃吧。他這人是有些怪,我與他相片這么久,從來沒看到他在人前吃一口飯?!?p> 舅舅都這么說了,當(dāng)是真的,囚犯們面面相覷,暗暗稱奇。
門外,獄卒帶著李管事經(jīng)過,李管事手中的暗紅漆盒,精制而引人注目。見著這裝了早飯的盒子,張玨不禁想起在馬府聽到的神秘男女的對話。
“哼”,他輕哼一聲,閉上眼感知四周。從這個牢房看不到那邊的情況,無法直接控制,不過應(yīng)有些能使自己遙感的東西。意念慢慢延伸過去,在那邊,果然有一團(tuán)高溫物質(zhì)……
“公子,這是用精心挑選的精米熬制的粥,可香了,嘗嘗看。”李管事從一個大海碗里分了些白米粥到小瓷碗中,呈給他的少主。
米很白,顆顆飽滿,看起來就像珍珠一般,仿佛選米的人是一顆顆把它們從米堆里選出來的。
馬敉寧端著碗嘆了嘆,“戰(zhàn)火已起,邊關(guān)百姓流離失所,我卻還享受著富貴,怎么吃得下去?”
“公子憂國憂民,心是好的,可也要量力而行。公子現(xiàn)在連個功名都沒有,說的話有誰能聽?”李管事抓緊一切機(jī)會進(jìn)行勸說,“大丈夫能屈能伸。出去了,以后奮發(fā)讀書,金榜提名,就算不能成當(dāng)國宰相,做個地方官,也可造福一方。難道要為一時意氣,把自己困死牢中?”
“哎,李管事,我知道你在勸我認(rèn)一時這錯。我也知,悔過書一出,立刻就能沒事?!瘪R敉寧再嘆,“可我若連這么一件小事都不能堅持,還能堅持什么?以后即使了入官場,又如何抵制得了諸多誘惑,在險惡官場中保持清醒,不被貪腐之氣侵蝕?”
“公子!”李管事急道,“先保自身才能談以后,公子若不是馬家的公子,早就問罪了!”
馬敉寧不言不語了。
李管事不敢惹他生氣,也不勸了,只勸他好好吃飯,不病不餓,跟著官府慢慢耗,看誰先屈服。
馬敉寧確實有跟官府對抗的本錢,不僅因為他父親是四川首富,頗有勢力,更因為他與四川貴權(quán)家族楊氏訂有婚約。作為楊家的準(zhǔn)女婿,楊家對他的狀況不可能不過問,只是現(xiàn)在事態(tài)還沒發(fā)展到他們出面的地步,如果府衙要治馬敉寧的罪,他們或許就會干預(yù)了。
李管事催她快吃飯,馬敉寧既然有長期對抗的打算,也不抗拒家中送來的飲食了,低頭準(zhǔn)備喝粥。
突然,身邊香爐“砰”的聲爆響,爐中火光大盛,香灰混著煙,滾滾冒出。
馬敉寧和李管事一陣驚嚇。
“著火了!”李管事大叫,急扯住馬敉寧起身。
手中的白米粥倒了地上,馬敉寧驚恐奔出牢室,香爐中的火焰高竄,火苗燒著草席被褥,濃煙迅速飄滿牢房。
張玨聽見有人喊著火,立刻收了力量,睜眼便見獄卒沖向牢房深處。各囚室的犯人聽見著火了,又見有煙飄出,個個慌起來,敲著牢門,嚷著要出去。他這間牢房內(nèi)的犯人也是如此,趴在門前大嚷。鄒明德也驚,自己犯了火神嗎,又遇火災(zāi)?但不像其他犯人那慌亂在外,只是坐著念經(jīng)。
大概火撲滅了,獄卒回頭叫嚷,讓囚犯們都安靜。知了火已滅,眾囚漸靜下來。
“馬公子,你沒事吧?”獄卒圍著馬敉寧緊張道。
馬敉寧整理衣衫,李管事也幫著整理?!皼]事,只是怪了,香爐怎突然暴燃?”馬敉寧奇怪道。
“可惜了公子的早飯!”李管事惋惜,“公子請稍等,小的這就回府再拿一份?!?p> 李管事正要行動,忽聽某個牢房內(nèi),有人說話道,“少吃一頓又不會餓死,那么急干什么?有了這頓,恐驚就沒下頓了?!?
玨君玉
仍在外出中,現(xiàn)在是機(jī)器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