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領著夏芒來到那懷澤宮主的宮苑,杜捷、夏啟、芯優(yōu)、李玉冠緊跟其后。
院內(nèi)寂寥凄涼,紛雜樹葉殘花鋪滿青石小道,夾道兩邊雜草叢生,草叢中散落著一些花盆瓷片。一陣風吹來,吹得那屋門嘎嘎作響。屋內(nèi)案幾已覆上一層厚厚灰,硯臺下壓著一張寫著“一念之差,咫尺天涯”字帖。床邊一堆沾滿灰的空酒瓶散亂躺在地面,還遺著淡淡酒氣,夏啟感嘆道:“這宮主酒量真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夏芒神色憂傷走至床邊,見一疊紙壓在枕頭下,忙抽出來看,畫的全是同一男子,張張帶著斑斑淚痕。夏啟湊上前去看,那男子如杜捷家中那幅畫上男子一模一樣,只是不見旁邊眉心帶桃花印的女子。
夏啟驚道:“天??!這個家伙是個什么人物,惹這宮主害了相思?”
夏芒瞬間又發(fā)起脾氣來,大叫道:“滾!”指著夏啟說道,“你給我出去!”
“你又是哪根筋沒搭上?”夏啟生氣道。
夏芒生氣道:“走!都走!”
杜捷見他們倆紅了眼,忙拉著夏啟往外走,芯優(yōu)、李玉冠也跟著走了出去,獨留夏芒一個待在內(nèi)。夏芒抱著這畫與看著這滿地酒瓶,腦海中浮出一些畫面,一個搖搖欲墜的女子正描摹,手雖顫巍巍,卻沒畫差一筆,畫完后便抱著她作品入睡。
夏啟生氣的甩開杜捷,說道:“她的毛病都是慣出來!”
杜捷笑道:“他是你弟弟,要慣也是你慣出來的,自己釀得果子自己難道不吃么?”
夏啟見大家都走了出來,轉(zhuǎn)念又擔心夏芒來,“你們都出來了,他如果又不舒服如何是好!”
杜捷笑道:“果然寵弟成疾了!”
芯優(yōu)也跟著著笑道:“可不是啟哥哥慣出來的?”
“你們別笑話我!去一個看著才是!”
芯優(yōu)笑道:“既擔心,自己去豈不更省心?”
“懷澤宮中的宮人都在那打掃,我已和他們說有事再來叫我們?!?p> 夏啟拍著杜捷的肩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走罷!”
李玉冠對杜捷、芯優(yōu)說道:“你們對此事怎么看?”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聊起來,玉冠接著道,“我剛和夏啟說,夏芒被薜懷澤上身了!”
杜捷道:“可夏芒對薜懷澤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夏啟道:“你說那畫像上的男子和你家中畫中男子是不是同一人?”
杜捷笑道:“你問我?”
芯優(yōu)也想起那幅畫,口中喃喃道:“如雪、清澤、薜懷澤!如雪、清澤、薜懷澤!”杜捷聽出了端倪,止了步,夏啟跟著止了步,急道:“芯優(yōu),你剛喃的那幾個人名,大聲點!”
“如雪、清澤、薜懷澤!”
夏啟一剁腳,叫道:“可不是有關連嗎?雪懷澤!如雪懷念清澤!難不成這宮主是如雪?如果薜懷澤是個仙,那掛在杜捷家中的那幅話上兩人豈不是也是仙?”
芯優(yōu)也愰然大悟道:“啟哥哥這話似有道理!”
“夏芒和她相隔萬里,倆人會有什么聯(lián)系?”杜捷道。
夏啟心內(nèi)一個激靈,看著杜捷道:“和你又是什么聯(lián)系?”
李玉冠急道:“夏啟,你趕緊和我說說那畫的事情!”
晚間時分,杜捷回想中午夏啟的話,又忍不住去找夏芒。此時夏芒住所已被打掃一番,院內(nèi)的破碎瓶罐、雜草都被除了去,門上的灰塵也撣得干凈。杜捷推門而入,一股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房內(nèi)地面上猶新的空酒瓶好幾個,瓶口還流著些殘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夏芒背倚著床沿坐地面,眼中噙滿淚水,兩頰通紅,似有酒醉之態(tài),兀自一口接著一口只往嘴里灌酒。
杜捷上前搶過她手上的酒,生氣道:“你如何又這樣玩命似的喝酒?”
夏芒頭歪在床沿,緩緩回道:“你不知道,從見了你,我已經(jīng)極力克制我的酒癮!我現(xiàn)想感受一下這懷澤宮主醉生夢死、肝腸寸斷的滋味,或許能想起什么!”
杜捷傍著他身旁坐下,問道:“你想起什么?”
“我感受的到她的孤獨、無助與絕望,求不得、死不得、忘不得、走不得、才會渾渾噩噩抱著酒度日入眠。20年的歲月,沒有風花雪夜,唯有寂寞無限!”說完淚眼含笑去搶杜捷手中酒。
杜捷舉起酒瓶躲開,“你不能再喝了?!?p> “你有沒有試過醉是什么感覺?你可愿意與我同醉?”
杜捷那高舉酒瓶的手慢慢落至地面,說道:”酒能解愁?醉能解憂?”
夏芒搖了搖頭,“酒可釀愁千頃,你還是別喝的好!”
“夏芒,你到底經(jīng)歷什么額?你和薛懷澤是什么關系?”杜捷問道。
夏芒望著杜捷,原浮在著眶中的淚撲簌簌落下,激動地撲向他,趴在他肩上,說道:“我真羨慕你,什么也記不得了,可是我舍不得,我不能忘,如果我把你都忘了,我活至今日的意義何在!”
杜捷被她帶的心下也跟著悲傷起來。他哪里能忘?如果他真什么也記不得了,雪兒之笑臉為何總在腦中浮現(xiàn),夢里哭著喊他的人又是誰,是雪兒?是夏芒?是個男子?“不!她是女子!”杜捷口中喃喃道。
夏芒淚眼乜斜,側(cè)臉往他臉上靠,鼻尖去觸他鼻尖,臉兒似尋東西般,不停的在他臉上挪移。兩人唇欲觸動時,芯優(yōu)怱跑進來,大叫一聲,“捷哥哥!”驚得杜捷收回臉坐正,扶起夏芒,道:“地上涼,你坐在床沿上!”
夏芒渾身軟綿無力,杜捷一松手,她便躺了下去。杜捷幫她脫了鞋,蓋了被,便和芯優(yōu)離去。
芯優(yōu)與他并肩走著,剛才的一幕一直縈繞她腦中,揮之不去。雖沒看見他們前面發(fā)生什么,可剛才狀況若是她沒出現(xiàn),這下一步豈不到男女之歡意境,不由的又懷疑起夏芒性別。
“捷哥哥見他扮了女裝便又忘記他是男生了么?”
“沒忘!”
“那剛才?”
“夏芒有些傷心,我陪他坐了一會?!?p> “就只是這些?”
“你希望是什么?”
芯優(yōu)見杜捷面露氣惱之色,便不再追問下去。
芯優(yōu)回到房中,四面觀望了一番,看墻上有一幅女子畫像,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突一宮人抱來一床被子對她道:“翟姑娘,這被是新的,你放心睡!”芯優(yōu)回過頭,指著墻上的畫問道:“這女子是你們什么人?”
那宮人笑道:“應該是這宮里原來的主人!她的事情過于久遠,我們年經(jīng)的人都不太知道!我們宮主應該也不清楚此人,只叫我們好生收著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