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往事如煙終消散
劍翁急忙運起地上的小劍斬斷了那向自己疾飛而來的黑色絲狀火焰。這黑衣男人還沒有做出離經(jīng)叛道之事時，那手黑火便在修真界頗負盛名，不可大意。
果然，黑火一碰到劍便緊緊纏繞上來。小劍也不甘示弱，散發(fā)出千萬道劍氣將絲狀黑火聚攏到了一起。
劍翁將與黑火糾纏的小劍攝入手中，手腕翻轉(zhuǎn)間，兩樣事物已是消失不見了。
他眉頭鎖緊，盯著黑衣男人逃走的方向。
西南方？
他沒有去追。
踏入二樓的病房，看到里面的慘狀后，劍翁又深深嘆了口氣。
若早知道會釀成如今這般慘劇，還不如當初違背與火真人的諾言，將他早日斬于劍下！
他摸向灰色罩衣上縫著的一枚口袋，一柄潔白如雪的長劍就出現(xiàn)在了林覺的膝蓋上方。
劍在空中劃過，一瞬間林覺壞死的小腿就被長劍削了下去。
切面整齊而不流出一絲血液。
劍翁手一抬，林覺蒼白的身體便懸浮在了空中。
左手用治療術滋養(yǎng)著少年的身體。
那劍也跟著飛了過來，橫著懸在林覺身體上方，落下一片片雪花般的靈氣治愈著瀕死的少年。
他右手停著一團巨大的清氣，清氣中包裹著仙霧。
劍翁看了看不斷飄散的霧氣，又看了看即使有著靈氣滋養(yǎng)也無法恢復的林覺，腳下現(xiàn)出一柄同樣是青色的長劍，駕著劍快速地飛遠了。
…
“同學，同學？”
吳書達猛地睜開眼睛。
他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動彈。
叫他的醫(yī)護人員對著車上的奇異所調(diào)查組的成員說道：“這個醒了，你們快問。他只是耳朵割破了，手部有些擦傷，不妨礙說話。另一個就……”
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穿著“江城環(huán)衛(wèi)局”的藍色衣服，坐在了吳書達能看到的地方。
“吳書達，江城大學新來的保安。我是專門負責處理此次事故的員工，我叫云奇，以下問題還請你如實回答。”
“那個，小書呢？”
“如果你問的是江小書同學的話，抱歉，很不幸地告訴你，她在此次事故中喪生了……”
云奇身邊一個稍微看著年長一些的藍衣服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和他交換了位置，坐到了吳書達身邊。
“同志，不要在意，他的朋友今天也遭到了不幸，他說話有點沖。”
云奇還是面無表情。
“唉。叫我老陳就行，有幾個問題，請您回答一下?！蹦觊L的藍衣服嘆了口氣，說道。
吳書達好想伸手抱住自己的頭，遮掩住自己無能的眼淚。
如果當初拉住小書就好了……
如果當初陪小書去的是自己就好了……
如果林覺不冒氣就好了！
如果林覺不拉著自己，讓自己死在醫(yī)院里就好了?。?！
他不知道該抱怨誰，只覺得如果不把得知小書去世的痛苦分割出去，那自己肯定就會在這里瘋掉！
藍衣服待要問話，吳書達猛地彈起，盡自己可能地折起身體，狀似瘋狂地盯著他吼道：“是那個林覺！都是他！他先放出霧殺死了我的小書！后來又殺死了那個拿槍的！你們快去抓住他！殺了他！”
他一口氣吼了出來，唾沫差點噴到了那人的臉上。
吳書達躺回了床上，他胸口劇烈起伏，閉上了眼睛。
老陳瞇起眼睛，看著躺在床上滿臉是淚的青年，凝重道：“你是為數(shù)不多的目擊者，你的話我們會記錄下來，送到最機密的地方，給最權威的人看。你確定自己的話全是正確的嗎？你確定自己沒有說謊？”
吳書達仍是閉緊雙眼，雙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再次開口說話。
老陳沉默了一下，道：“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p> 他推著云奇下了救護車，并示意醫(yī)生們繼續(xù)處理車里青年的傷口。
“哦對了，車里的人現(xiàn)在還是有點激動，先不要拆束縛帶。”
醫(yī)生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明白，車門便關上了。
兩人沉默著走到另一輛救護車旁，一個醫(yī)生也剛好打卡車門往下跳。
云奇這才開口道：“大夫，陳隊怎么樣，醒了嗎？”
“沒有，傷勢挺重的?！边@人明顯認識云奇，她摘下手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陳隊會醒的。你那個好朋友的……我們也遲早都會弄清楚?！?p> 老陳站在后面接話道：“云奇，你放心，在奇異所里，沒有不明不白就死去的英雄！”
云奇閉上了眼睛。半晌后他睜開眼：“陳隊，劉大夫，我知道了?！?p> 他退后半步，敬了個端正的軍禮，說道：“我再去看看他?！?p> 說罷便轉(zhuǎn)身跑走了，身影卻有些踉蹌。
老陳和劉醫(yī)生對視了一眼，看著云奇跑走的方向，劉醫(yī)生先開口道：“奇異所又多了個傷心人啊。”
“親友的死亡是對一個人巨大的挑戰(zhàn)，就看他是從此一蹶不振，還是帶著友人那份一起向前看了?！?p> 老陳回憶起云奇在來的路上還在和自己嘻嘻哈哈地說終于輪到他來試煉了。
又想起幾人小心翼翼地走近醫(yī)院大門，看著門口那個歪在地上早已沒有了氣息的姑娘，看著橫七豎八地躺在醫(yī)院樓道里上一隊執(zhí)行任務的隊友，又看著滿臉鮮血趴在樓梯上的陳鋒。
還有二樓那扭曲變形的鐵床，滿地空了的彈殼，仿佛被大火燒過的窗框；
另一間病房里仿佛屠宰場般的滿墻血液，沒有絲毫血跡的地板，地板上慘白的碎肉，碎肉旁散發(fā)著弄弄惡臭的人的雙腳和小腿骨頭；
以及讓這個一直嘰嘰喳喳的男孩真正靜下來的那個被不小心踢到的隱形頭盔。
上面刻著一個名字：5號旭東
“咣當”一聲，頭盔落在了地上……
“咣當”一聲，救護車的車門被劉醫(yī)生關上了。
老陳從那種恐怖的回憶中抽出身來，看著手中的記錄本，喃喃道：
“目標：林覺失蹤（本案兇手，存疑）
林央失蹤
江小書死亡（高空墜落）
吳書達擦傷（疑似本案直接目擊者）
奇異所任務組傷亡情況：陳鋒昏迷
1號昏迷
2號昏迷
……
5號死亡（死因不明，疑似被分尸）
6號失蹤”
“唉，損失慘重啊，損失慘重啊！”他彈起，帶著記錄本，離開了救護車。
……
吳書達吳老頭摸了把自己的老臉，上面全是水。
“人老咯，經(jīng)不起回憶咯?！彼袊@著。
天光大亮，校園內(nèi)的霧氣已經(jīng)散去，有勤奮的學生拿著單詞本來跑步了。
他敲醒趴在床上睡得流口水的錢保安。
“走咯小子，換班了，回去睡?！?p> 錢保安驚醒。
“??？什么？換班？您還沒講完呢！”錢保安睡眼惺忪地道。
“不對，什么！！都這個點了？”
他慌亂的披上吳老頭放在床上的衣服，看著墻上的掛鐘。
“唉！隊長別啊，你還沒講完呢?！?p> “哼?！眳抢项^哼了一聲，打開了收音機的開關，調(diào)到了早間新聞頻道。
字正腔圓的女生從收音機里傳來。
“還想聽嗎？”吳老頭問。
“想！”
“晚了，過這村沒這店了！”說完，他推開門向著食堂的方向走去。
錢保安也趕忙穿好衣服，鎖上保安室的門，追著吳老頭跑去。
“插播一條速報，今日凌晨時分，皖府瑯琊山景區(qū)發(fā)生了一起爆炸。據(jù)附近居民回憶，山上僅是出現(xiàn)了一道巨大的亮光，卻沒有聽見傳出。相關人員現(xiàn)場勘查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場破壞性極大的爆炸，具體原因仍在調(diào)查中。本臺會持續(xù)追此次事件，為各位聽眾帶來第一手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