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習(xí)武要求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自打穿越而來，她經(jīng)過幾番游說，以調(diào)養(yǎng)身子為由，才獲祖母準(zhǔn)許，與人私下里學(xué)習(xí)藥理。

　　祖母固然疼愛她，滿心卻始終只想著她似尋常女子般守禮法，習(xí)女紅，讀女戒。

　　在祖母看來，自古女子長擅女紅，又管得了后府內(nèi)宅，日后方可尋一門好親事。何況沫寒身為北宮家的千金大小姐，且出生尊貴不說，將來出嫁之人必少不了非富即貴人家。何必去花時間學(xué)什么下里巴人的藥理？難不成還想以后做個什么醫(yī)女？

　　再次重生，難道她還不知祖母的確是為她著想？可若想日后在古代好好存活下去，尋常女子會的，她自然該學(xué)?？蓪こＥ硬粫?，她更要努力去學(xué)。

　　上次單單提出學(xué)習(xí)藥理，祖母雖經(jīng)不住她軟磨硬泡下還是應(yīng)允，可事后免不了心生不悅?？梢娞热粼偬岢隽?xí)武要求，只怕祖母不僅不會答應(yīng)，說不定還會連之前學(xué)藥理的事一并否決了。

　　陌陌一世間，僅憑藥理一門，尚無功夫又怎么夠自保？

　　如今誤打誤撞碰到一個會功夫的女子，一會兒的功夫，她心中幾番忖度之下，不禁想問豈能放過？

　　她搶先在蘇瑤離開之際，撲通一聲跪在青石板上，眼神篤定，言辭懇切：“沫寒，請姐姐收我為徒！”

　　那一聲清脆的姐姐，令蘇瑤即刻停下腳步，眼眸微微一動。誰能想到自己女扮男裝的身份居然被僅僅一面之緣的七八歲小孩子識破了，心里多了幾分戒備，垂下眼眸，冷光掃向北宮沫寒，毫不客氣評價道:“像你這般心思深沉的孩子，簡直太過厲害！收你為徒，我可駕馭不了！”

　　“姐姐，當(dāng)真不愿收沫寒為徒？”

　　她依舊不卑不亢跪在那里，宛如一枝含苞待放的雪中寒梅，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股和她年紀(jì)不相稱的孤傲淡漠。平淡的語氣中隱隱折射出一種身出絕境的悲涼，慢慢滲入蘇瑤的心里。

　　那一刻，她身上那份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堅持，仿佛如見到年幼無助的自己般，直直教蘇瑤一時間移不開眼。

　　曾經(jīng)自己雖為商賈之女，但也是有雙親疼愛。偏偏年少一時貪玩，落入人販?zhǔn)种?，受盡磨難，才漸漸學(xué)會看臉識人。后得太后選中，成為其暗中勢力，時而用以魅惑人心，時而充當(dāng)殺人的工具。

　　一時失神，蘇瑤竟想起過去一些事，眼里不由地浮起一層氤氳。

　　原以為這些年不曾記起，自己怕是早就忘了，沒曾想，過去的傷痛早已在身體里，心里腐爛生銹。

　　流轉(zhuǎn)經(jīng)年，一人悲喜，一人承受。很快，蘇瑤恢復(fù)常色，眼里再也不見半分的傷感。

　　蘇瑤盯著沫寒平靜似水的眸子，仔細(xì)地打量著眼前的小姑娘，心里拂過一層疑慮。不過豆蔻年華，她卻滿腹心思，假以時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可惜，二十多年來，自己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又如何去管旁人？

　　“我，從不收人為徒。”蘇瑤將心一橫心，徑自背過身子，一字一句說出去。

　　本以為說出這話，眼前的小姑娘肯定會知難而退，誰料蘇瑤差一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無不可能。”北宮沫寒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仔細(xì)聽來卻見那骨子里的堅韌。

　　好一個事無不可能，蘇瑤打心里對她多出一份欣賞，同時也覺得她倒真是年少輕狂，好心提醒道：“小姑娘，奉勸你一句，你如今的年紀(jì)和本事還不足以承擔(dān)起你現(xiàn)在的孤傲和張狂?！?p>　　走了幾步，身后跪著的小人兒絲毫沒有任何想要起身的意思，蘇瑤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轉(zhuǎn)過身子，認(rèn)真問她：“為什么非要學(xué)什么武功？你可知習(xí)武之路的苦，遠(yuǎn)遠(yuǎn)大于你這小人兒的想象?！?p>　　其實，她可以編撰很多打動人心的凄慘理由，去說服蘇瑤收下她。但是當(dāng)她對上蘇瑤一片清澄的眼眸，反而順著自己的心，不由地說出了心里真正的想法：“很簡單，我想活下去，好好的活著?！?p>　　那一句我想活下去，終究讓蘇瑤下了決心。萍水相逢，蘇瑤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不該有那么多的同情心。為何就徒然對眼前的小姑娘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共鳴。

　　“好，你起來吧！從今天起，我會不定時教你武功，但我還是不會做你的師傅。有一點你記清楚了，我之所以教你武功，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沖著你今天的一番話。他日，若教我發(fā)現(xiàn)你用我教你的功夫，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你的下場，形同此墻?！?p>　　話音剛落，一股內(nèi)力打在左邊的墻壁，瞬間震得墻壁的灰屑脫落了不少，特別是多了一道深深五指的手掌印，足見剛才蘇瑤用了多少的力氣。不過也看的出來，蘇瑤是個說一不二，容不得一點沙子的人。

　　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跪了那么久，膝蓋真是著實不舒服，她強忍著不愿道出痛楚，反而坦白回答：“我只能答應(yīng)你，人若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再犯，我再退之。再三犯我，斬草除根?！?p>　　對于她的坦白，蘇瑤并不在意。坦言來說，自己向來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過去一再觸碰自己底線的人，哪個也沒有什么好的下場。

　　從懷中拿出一個淡藍(lán)色的水晶瓶，遞到她手中，叮囑著：“這是上好的藥膏，你回去涂著，連續(xù)涂個三日，膝蓋也就沒了任何的疼痛?！?p>　　她接過藥膏，簡單道了一句謝謝。面對蘇瑤，她不打算隱瞞，也覺得隱瞞不了，主動說起自己的身份，“北宮沫寒是我的名字。”

　　提及北宮的姓氏，蘇瑤臉色微變，倒有了幾分惱怒。眼前的小人兒竟然是北宮家的人，大齊誰人不知喜歡左右逢源的右相大人北宮慎。而蘇瑤，極度討厭北宮慎這類人。

　　“呵呵……既然是北宮家尊貴的大小姐，何必跟著我這個江湖中人習(xí)武？還真是不怕降低您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顯然的嘲諷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