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難逃算計
天色朦朦亮,沫寒便被蒙上眼睛帶到不知名的一處。
眼前的房間華貴,更添雅致,沫寒無心欣賞,反而不安起來。
盡管沫寒早一步猜到幕后主使便是太后,親眼看到太后,她仍舊裝作先前不知情,一臉茫然失措,“太后您……”
很快,她故作反應過來,俯身行禮,“民女北宮沫寒見過太后!”
不同于上一次,太后未等她行完禮,急忙起她,拉起她的手,柔聲細語:“好孩子,昨夜在那里可嚇壞了吧!不過事有所急,希望你能理解?!?p> “昨夜,民女還好。只是不知太后秘密邀約,所謂何事?”
和太后在一塊說話,沫寒都不得不注意用詞,明明是被擄劫,硬是被自己說成了邀約。
“昨兒,宴會人多口雜的,哀家有些話不能當面與你明說。這才出此下策,邀你前來?!?p> 明知太后所求何事,沫寒依舊說著違心的話,“受邀于太后,自是民女榮幸。太后有任何吩咐,民女自當盡力!”
輕瞟了一眼沫寒,見她還算舉止識體,太后微微沉吟,眸光中精明一輪,“沫寒吶,你也知曉先帝去世得早,留下哀家孤兒寡母,苦撐著大齊的江山社稷。常言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帝君年幼,尚不得親政。哀家唯恐奸臣當?shù)?,便不顧一切阻力,毅然擔起這厚厚的擔子。外面有些無知百姓被有心人利用,都以為哀家貪權(quán)戀勢,不肯還政于帝??砂Ъ疑钕輽?quán)勢的困擾和艱苦,日夜操勞大齊未來江山,他們又哪里會知曉?”
“太后……”沫寒聽后,不忘略表傷感。
“沫寒,你明白嗎?一個女人沒了丈夫,與幼子相依為命。不惜背負罵名,也要攝政朝野,你知道她是為了什么嗎?”說著說著,太后憶起不少過去的苦難,眼中泛起閃閃淚光。
默然片刻,沫寒溫然道:“太后,是為了帝君!”
“是??!天下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帝君固然并非哀家親生,卻是由哀家一手帶大的。試問,哀家對帝君怎么會沒有母子感情?哀家總想著,將來能有一人替哀家好好照顧帝君。如此,哀家也能含笑九泉。沫寒,你能答應哀家,將來好好輔佐帝君嗎?”
聞言,沫寒惶恐不安,跪倒在地,“太后,請您恕民女冒犯。汐檸姐姐色藝無雙,嫻靜端莊。實乃是輔佐帝君此等大事的最佳人選。而民女年紀尚小,閱歷稍淺,如何擔得起這番重任?恐力不從心,虛負太后囑托。”
如果沒有之前來自宮外那人的一封信,太后確實根本不會注意到北宮沫寒。
別的不說,單舉此次宮宴。姑且不論她容貌平凡,且說說她在表演才藝方面,也并無任何出彩之處。
在太后看來,眼前僅僅八歲的北宮沫寒實在太過普通平凡。尤其和顏汐檸站在一起,更是遠遠不可同日而語。
偏偏得那人力薦,太后才愿意花時間去培養(yǎng)北宮沫寒。
出宮來見沫寒之前,太后幾度還在猶豫不決。那孩子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冒險?萬一將來那孩子不敵顏汐檸的心思,自己豈不是失算?
不可否認,說服并利用北宮沫寒接近帝君,這是一步險棋,將來一著不慎,反被帝君洞悉,便會白白廢了自己一番心血。
可被擄劫之后,處事尚且還能這般淡然,太后突然覺得北宮沫寒倒也是可塑之才。
起碼,她尚且清楚自己不足,行事也算規(guī)行矩步。何況現(xiàn)今她不過八歲女童,再等幾年,不見得她就會輸給顏汐檸。
思及此處,太后不由地多看了沫寒幾眼,那精明強干的目光在沫寒臉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細看之下,沫寒膚白如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哀家既然棄顏汐檸而選中你,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沫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自會領(lǐng)悟哀家的意思,你說是不是?”
太后的話再清楚不過,她若是不當面表表決心,只怕疑心頗重的太后,也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承蒙太后垂愛,愿唯太后馬首是瞻!”
太后扶起她,將頭上的赤金梅花琉璃簪,插入沫寒發(fā)髻,連連滿意:“好!真是好孩子,哀家果然沒有看錯人。你回去之后,以病為由再遠離帝都。剩下的事,哀家自會派人和你聯(lián)系?!?p> 望著沫寒離去的背影,寒卿收回疑惑的目光。走回太后身側(cè),猶豫再三,還是問出聲,“姑姑,將計劃告知一個八歲女童,又放她遠離帝都,這么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太后置于輕輕一笑,眉如彎月,眼若明星。舉手投足間盡顯她高貴的氣質(zhì)。
輕輕拍了拍寒卿的肩膀,太后搖了搖頭,淺言細語:“卿兒,別看她年紀小,可她的心智可不簡單。不過你說的不錯,所以哀家只會放任她離帝都,而北宮一族絕對離不了帝都。”說話的時候,太后目光莫名中透出一份篤定。
“姑姑,越發(fā)聰明的女子,她的野心也會隨之膨脹。難道您就擔心她早晚青出于藍勝于藍?”
太后瞟了寒卿一眼,僅僅一眼寒卿便注意到太后眼底有過微微動怒,“卿兒,你知曉大齊為什么能夠國泰民安嗎?緣故在于——永遠只有哀家這個太后。既能把她捧到高處,同樣也能將她摔到低谷?!?p> 寒卿眉色微動,俯身恭謙:“姑姑,侄兒受教!”
“卿兒,哀家想讓你和她一塊離開帝都。一來如今她羽翼未豐,身邊也沒什么幫手。二來哀家也想讓你好好調(diào)教她一番。既決心栽培她,斷然要不惜全力培養(yǎng)她。將來,哀家要在后宮看到她和顏汐檸的對峙之勢。只是有一點卿兒你需切記,萬不可教她半點功夫。”
寒卿心下了然,一口應承:“姑姑,侄兒定不負所托!”
出了門,沫寒抬起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唇角泛起低低的自嘲。
無心插柳柳成蔭。帝都宮室這趟渾水,她還是沒躲過去。
顏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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