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意爭春

　　顏汐檸就是顏汐檸。她曼妙風韻舞姿，瞬間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掌聲不斷迭起。

　　舞曲妙不可言，連太后都受到感染，不經(jīng)意間，眉梢染上一層笑意。

　　弄玉仔細觀察著太后的面色，見她面露笑容，心中的石頭也就落地。起碼，自己推薦的顏汐檸還算差強人意。

　　顏汐檸得勢，最為歡喜的便是鄔察清舞。她端起一杯水果酒，置于鼻尖輕聞果香，眼眉含笑，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嘲弄，“嘖嘖！任憑有些人率先表演又如何，汐檸姐姐一出手，有些人瞬時就被壓下去。果真是應了那句話，螳臂當車，不自量力?！?p>　　“鄔察清舞，你別太過分！”齊柯敏慧氣得牙齒牙都要咬碎了，礙于身處宮宴，卻只能唇齒反擊。

　　見敏慧動氣，清舞反倒捂著錦帕，笑得更歡，“喲，我倒沒提名字，你還知道對號入座。這般看來，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呢！既然知曉自個幾斤幾兩，何至于把自己變成笑話？呵呵……”

　　是可忍孰不可忍。敏慧眉眼一轉(zhuǎn)，也學起清舞夾槍帶棒說話，“我再不濟，起碼也勝過你。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不過是連欲與鳳凰較量勇氣都沒有的家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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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喧鬧，倆人的聲音都淹沒在宮宴中?？蔂幊车穆曇?，她們這些身邊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一場宮宴下，將女子們間的勾心斗角，唇槍舌劍，演繹得淋漓盡致。而沫寒始終都固然不知齊柯敏慧和鄔察清舞是因何緣故而互不待見，但不可否認，吵起架來，倆人還真是沒個尺度。

　　先前吵歸吵，但自小一塊長大，穆云云是真心待鄔察清舞的，自然不愿見她惹出事端。她拉了拉清舞的衣袖，輕聲勸說起來，“說也說了，笑也笑了，你這心里的氣也出了。這會你且收斂著些，難道非要鬧得眾人皆知你倆不和才肯罷休？”

　　一向在眾人間充當大姐的李淑萍，剛開始放任不管她們，見吵鬧越發(fā)不合時宜，才分別和云云出面對倆人進行規(guī)勸。

　　“好了，敏慧妹妹，你還不知曉清舞妹妹的性子嗎？她啊，什么都是好的，偏偏是那張小嘴，從不饒人。何況今個太后特意舉辦萬花節(jié)宮宴，你們誰可都不能耍小孩子性子，有什么事，咱們私下再說?！?p>　　一番勸解后，清舞和敏慧，誰也沒有再吵吵鬧鬧。

　　幸得有李淑萍和穆云云的勸和，也幸得這會她們之間的利益牽扯還不明朗，待到他年的妃后選秀，不知她們可否還會因人勸解而偃旗息鼓。

　　想到這里，沫寒微微垂下眼眸，突然覺得心里生出一股涼意。一入宮門深四海，最是無情帝王家。

　　出神之際，李淑萍走到沫寒身邊，好意邀請：“沫寒妹妹，眾姐妹都表演過了，你也該上臺表演一下。趁著今日萬花節(jié)宮宴，妹妹一展才藝才是。”

　　聞言，沫寒手托著腮，眨著兩個大大的眼睛，故作煩惱狀，“淑萍姐姐快別打趣我了。適才敏慧撫琴，云云姐姐作畫，淑萍姐姐賦詩，清舞吹簫，汐檸姐姐跳舞……我肚子里那點才藝，哪里及得上眾位姐姐們。”

　　“沫寒，何須妄自菲薄？”敏慧笑著緊握沫寒的手，那雙清澈的眼中包含真誠，鼓舞道。

　　一時間，沫寒有些愣神，敏慧真誠的目光下，讓她想起蘇瑤。可不同的是，蘇瑤的目光是經(jīng)歷風霜的真誠，而敏慧的眼里是未經(jīng)風霜的單純。

　　“北宮沫寒何在？”

　　愣神間，被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打斷，沫寒和敏慧互相對視一眼，心中有些詫異，微微上前一步。

　　那太監(jiān)瞧見一個小人兒，確認她就是北宮沫寒，面無表情朝她吩咐：“太后召見，你隨雜家來。”

　　突然被太后召見，沫寒滿心疑惑卻不得問。難不成太后并不是針對顏汐檸，而是針對左相和右相？這會子輪到自己了？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按照之前訓練教過的禮節(jié)，北宮沫寒微微福身，大方得體給高位上的帝君、太后等人行了一個全禮，應答如流：“民女北宮沫寒，給帝君、太后請安?！?p>　　站起身，沫寒無意瞥見顏汐檸眼底一閃而過坐等看好戲的目光，心里已然了解，自己被太后叫到的緣故。

　　本想默然安于一世，怎奈躲不過風霜刀劍逼近？無意爭春，卻卷入一池宮水。沫寒暗自嘆息，心中想著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相對于顏汐檸受到的冷待，沫寒反倒是輕松多了。她不僅沒有受到太后故意的久跪和責問，而且還頗受禮待。

　　太后本以為顏汐檸推薦的人兒，右相的侄女——北宮沫寒，必然也是傾國傾城。誰知不過是個樣貌一般的女孩，連氣質(zhì)都比不得顏汐檸。

　　一時蹙眉，太后狠狠瞧了瞧顏汐檸，卻依舊掛著笑，“如果哀家沒有記錯，你今年八歲多，還記得初見你時，你不過還是你母親的襁褓中的小嬰兒。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間你長這么大了。對了，你祖母身子可還好嗎？”

　　“承蒙太后掛念，日前祖母身子還算硬朗，只是近幾年年紀大了，不常出門。來之前，祖母還記掛著太后，這段時日天氣難測，太后風濕夜間更要多注意保暖。”

　　其實，祖母并未說過這些話，不過是入宮前，蘇瑤告訴她的。

　　果真蘇瑤這話應驗，勾起太后一時感傷，對沫寒的態(tài)度有些親切，“你祖母有心了，哀家的風濕這段時日也好了不少。宮中前些日子，進貢了一些珍貴的補藥，你且拿些回去，替哀家謝謝你祖母?！?p>　　面對太后居然還能這般氣定神閑，應對自如。赫連瑾軒，不由地多看了沫寒幾眼，竟覺得有些熟悉。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猛然記起，眼前八歲多的女孩，不正是早前自己無意遇見的女孩。

　　“千金散盡還復來，性命只有一次?！焙者B瑾軒心中默默吟著這句話，眼眸微變，這場宮宴，果真還是有幾個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