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爭吵不休
夜色茫茫,湖中的荷葉早已落敗,初秋總是使人不經(jīng)意間生出蕭條寂寞之意。先前收到沫寒的來信,蘇瑤獨自站在湖邊,靜靜地等候沫寒。
一路輕功趕來,眼見蘇瑤站在湖邊,沫寒輕輕落在蘇瑤身邊,并未率先開口。
那股悠然清新的香味襲來,蘇瑤甚至不必回頭確認,便知除了自己的好友沫寒再無她人。
今夜月兒特別的明亮,早早地升上樹梢,凝望著湖水里月兒的倒影,蘇瑤眼里露出淺淺的笑意,轉過身子和沫寒打起招呼:“你來了!”
而沫寒的臉上尋不到一絲久別重逢好友相見的喜色,反而隱隱可見擔憂。沒有往日的打趣玩鬧,沒有多余的寒暄,出口便是:“李明翰不適合你?!?p> 原來沫寒提前找自己,不過是為了勸說自己和李明翰分開,而不是為了祝福自己找到一個可以真正疼愛自己的人。
不可否認,沫寒說出口的瞬間,蘇瑤眼里一閃而過的失落。
可是沫寒從未與李明翰相處過,蘇瑤聽到沫寒說這樣的話,明顯一臉不悅:“大選在即,你似乎不該關心這些?!?p> 話里的意思,沫寒如何聽不明白?倘若犯錯的是旁人,沫寒根本不會理會。這些年,她越發(fā)喜歡各人自掃門前雪。
自己猜得不假,蘇瑤果真對李明翰動了情,上了心。不再有絲毫的猶豫,沫寒索性將話攤開來說:“太后要你接近并使得李明翰愛上你,可沒有讓你愛上他?!?p> 到底是了解蘇瑤的,短短一句話,卻直直擊中蘇瑤的內心。
的確,沫寒說得沒錯,自己已經(jīng)逾矩了太后原先的意思。不由地,蘇瑤垂下眸子,整個人顯得十分沒有精神。
但是因著自幼吃盡苦頭,迫使蘇瑤再也不愿輕信任何人。固然之后有了唯一的朋友——沫寒,可倆人常年不見,有時候,蘇瑤免不了會覺得寂寞。
直至遇到李明翰,她才知世間尚有一人真心待自己。如沫寒一般,真心真意,生死相待。
一番話,令蘇瑤久久地不語。
其實,沫寒也很理解蘇瑤愛上李明翰。畢竟李明翰一直是李氏一族權利的中心人物,他驍勇善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前途似錦,風度翩翩,又真心真意待蘇瑤。這般的好兒郎,誰又會不愛呢?
可理解并不代表支持。正是因為李明翰太接近權利的中心,更是被帝君、太后、晉王,三方哪一方都看重的人物。如果放任蘇瑤再繼續(xù)愛下去,只怕早晚蘇瑤會成為權利的犧牲品。
時至今日,沫寒才意識到:只要大齊的局勢一天不明朗,不管是蘇瑤,寒卿還是自己都成了錯不起的人。
風漸漸起了,吹過臉上有些刺痛。沫寒凝視蘇瑤好一會兒,才用著冷冷的語調道:“李明翰再優(yōu)秀,終究不是你所能愛的,愛情會導致你和他徹底再無生機?!?p> 頓了頓,蘇瑤抬起眸子,對上沫寒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現(xiàn)在或許我開始知道你為什么愿意永遠都理性?!?p> 聞言,沫寒臉色依舊,唯獨眼眸下浮起一層氤氳。因為她清楚知道:哪怕自己苦口婆心,蘇瑤還是鐵了心走上一條不歸路。
第一次無畏地直視沫寒清冷的目光,蘇瑤冷靜的表情下散發(fā)出一種前所未有自信的光采,“因為你怕受傷,怕難過,怕得不償失?!?p> 無疑蘇瑤也是了解自己的,正如自己了解蘇瑤一般。因為了解,每一次給予對方的分析都淋漓盡致,因為了解,更能輕而易舉傷人三分。
悲喜從不表露人前,在蘇瑤面前也不外如是。明明已經(jīng)被觸動,沫寒依舊不語,緩緩轉過身子凝望著湖水,安安靜靜的全無任何的波瀾。
當年,父親的怯懦離世,丟下一大堆麻煩交給母親。被自己稱為師父的人,卻暗中對自己的弟弟下手。一樁樁,一件件,讓她再也無法真正去相信旁人。
哪怕蘇瑤和寒卿真心待自己,平心而論,自己始終不能全然相信。對于所謂的人心,沫寒總會覺得持有懷疑態(tài)度。
“太后如果下令,我絕不會手軟?!闭f這話的時候,沫寒身上那份不可逾越的無形傲氣,竟有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氣勢。
紙是包不住火的。蘇瑤戀上李明翰早晚會被太后知曉。一旦這件事情暴露,蘇瑤必將會受到太后各種殘忍的懲罰。
一直以來,沫寒都知道蘇瑤內心是非??謶痔蟆W约褐园言捳f得這么無情無義,為的不過是震懾蘇瑤,希望她能早點放棄不該開始的感情。
可惜,沫寒低估了這一次蘇瑤的認真和堅持。
昔日關系有多好,一旦發(fā)生爭吵便是有多傷人就說多傷人的話。
一時間接受不了沫寒的態(tài)度驟然改變,蘇瑤不由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貝齒微咬著下唇,“沫寒,太后對你不愧花了那么多心思。你瞧,冷酷無情這一點你就學得比我好多了?!?p> 冷酷無情?為了一個男人,蘇瑤果真是不復往日的絲毫理智。連嘲諷打壓的句子,都說的這么好。
冷眸一閃,沫寒也毫不示弱:“呵呵,你為了接近李明翰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和你相比我還差得遠。”
一聽到無所不用其極,蘇瑤的臉色霎時間蒼白嚇人,過去為了完成太后的命令,她做了很多迫不得已的骯臟下作的事。
這些年,事情過去那么久,她常?;叵胍郧?,仍舊會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壞很壞。
不過對于李明翰的感情,蘇瑤可以對天發(fā)誓,情真意切,絕沒有再生出半點利用。
作為自己多年好友,沫寒怎么可以說出這樣傷自己的話?蘇瑤是真正生氣,“沫寒,雖說太后妄圖女帝之位,你的心思又何曾簡單?何必多做掩飾?于我而言,五十步笑百步罷了?!?p> 說完,蘇瑤從容自若地苦笑了幾聲,頭也不回地離去。
我的心思?沫寒眸色依然,揚起頭望著天空,一滴雨落在她臉上,沫寒反而更清楚了。
蘇瑤活不了……
顏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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