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再表之前。
那日魏春兒與迎夢分手,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黑色鞋面默默前行,深深的失落感久久未能散去,本來她滿懷希望,想要為自己賺些小錢兒,卻碰到了腦子不太靈光的唐迎夢,將自己的錢都壓在了江云身上,這可怎么辦,魏春兒心里空落落的。
那可是一千兩銀子,想一想魏春兒就感到害怕,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魏家不比唐家,父親又是位清官,每月只有幾十兩銀子的俸祿,可她一轉(zhuǎn)眼,就輸沒了一千兩。
這讓魏春兒抬起頭來,看向天空,胸膛里憋著一口氣,想要大聲的叫喊,但老天爺連叫喊的權(quán)利都沒給她,她的叫聲很難聽,連狗都不如……
她覺得自己還是去死好了,反正也改不掉嗜賭的毛病,雖然她知道賭錢不好,可是不賭,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練功都無精打采。
也許大師姐說的對,她的天空是昏暗的,太需要出現(xiàn)奇跡,所以她才這么愛賭,拼命的尋找奇跡。
可是,一千兩,怎么補救?會被爹爹打死的……
魏春兒首先想到,再借一萬兩,壓在滿弘身上,這樣就可以回本,一定可以!但一萬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更何況,書院中的姐妹都躲著她,恐怕除了大師姐,沒人再會借給她錢,因為她已經(jīng)窮到連劍都輸?shù)舻牡夭?,整整一年,只能用木劍練?xí)劍法,這件事兒除了師父和大師姐,還沒人知道,多丟人。
她又開始后悔,一千兩銀子,夠買柄九品劍,自己真不是人,當(dāng)初是怎么設(shè)想的,是怎么向大師姐保證的,怎么就管不住這只手。
不知不覺中,魏春兒走回到聽雨書院門前,抬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大師姐。她恨不得自己就這樣死掉,真是愧對天地,愧對蒼生……尤其是當(dāng)大師姐來到她面前,話語輕柔的詢問道:“春兒,劍買好了嗎?”
春兒拼命點頭,盼望著大師姐快走——債主大人,我又輸光了呢。
“那就快些回去練功吧,記得多用功”秋煙雨亭亭玉立,笑容溫婉,比春兒高出一頭,穿了件淡雅的夫子青衫,也未收拾頭發(fā),只用根黑色的繩子,簡單的束在腦后,為春兒整理起紛亂的鬢角,還拿起她的小帽看了看,笑著離開。
春兒想哭,大師姐肯定又去‘萬珍樓’幫忙了,她的錢來的也不容易,自己真不是人,剛才還想著再跟她借一萬兩!
不行,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再連累他人,等度過了眼前的難關(guān),春兒發(fā)誓,再也不賭了,再賭就天打雷劈!
她抬頭看向天空,失望又起——因為老天爺就是個騙子,一次都未履行過自己的職責(zé),都多少次了,她不還活的好好地。
一萬兩銀子,哪里才能搞的到……
春兒在書院門前躊躇,不想回去,轉(zhuǎn)頭看到了對面酒樓外貼著得那張紅紙——百金,求百年海魚。
又是天殺的江云,他那么有錢,為什么還要坑自己的一千兩,春兒咬牙切齒。
不行,這一百金她必須要賺到手,不就是魚嗎,書院的后湖中多得是,肯定有超過百年的大魚!
春兒做好了決定,雖然天色漸晚,水都可能涼了,但時不我待,萬一明天有人抓到了魚,那她可就慘了。
于是連衣服都未曾換過,只是摘下小帽,將烏黑的頭發(fā)散披出來,以免被人誤會,急匆匆的直奔后湖,抓魚去了……
雖然她知道江云要的是海魚,但都是魚,有什么不一樣,再說江云也未必能認(rèn)得出來,他就是個棒槌!
魏春兒算是把江云恨透了。
如此,數(shù)日后,江云出關(guān)當(dāng)日,忽然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像是誰家的魚放臭了……
江云無奈的搖頭——重鑄鼎爐,體內(nèi)沉屙排出,這些都是難免的。
但這味道也太臭了點,江云聞聞后皺起了眉頭,怪只能怪這副身體的資質(zhì)太差,竟然差到這個程度,令人作嘔!
想到這里,江云把衣物脫下來,扔到床上,左右看了看后,拿起一旁的木盆朝房門走去,光著膀子,只穿了條輕薄且又不莊重的褻褲,打開了房門,便聽到——嗷嗚!
江云一哆嗦,木盆差點撒手,連忙又關(guān)上了房門。
難道自己看錯了?
他明明看到,一個身材不高的綠衣女子,正側(cè)耳趴在自己的房門前偷聽,見他出來,連忙跑掉,但怎么會是這個動靜……嗷嗚,這不像是人能發(fā)出的聲音啊。
江云思索了一下,問道:“誰???”
做凡人就這點不好,百感不明,有人趴在自己的門前,江云竟然沒能察覺到。
但對方?jīng)]有答話,只是聽到了不安的喘息聲。
“到底誰啊?”江云又問。
對方還是不答,這次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開啟院門的動靜。
江云仔細(xì)聆聽,再次拉開了房門,朝院中瞅了一眼,莫名其妙起來……
這是搞什么,院子里擺放著很多大木桶,某些木桶外,還露著魚頭、魚尾。這下江云明白了,他把這件事兒忘了,百年魚膽!
于是走出屋外,皺起鼻子——嚯,這可夠味兒的。
看著那些比桶還要大的魚,江云暗想自己惹禍了,人家送來如此多的魚,若是照單全收,他也只能去找昌夫人討債。
但他需要的是活魚,死魚取膽,會失靈性,于是放下木盆,查看起木桶中的魚。
這時迎夢在墻的另外一邊喊道:“表哥,你出關(guān)了?”
江云應(yīng)了一聲,很不滿意的搖著頭,桶中的魚不但是死的,而且也不是海魚,不知道是哪個蠢貨送來的。
再看第二只木桶,這魚可夠大的,至少有兩百斤,一半身子露出桶外,但江云只瞅了一眼,便認(rèn)出,這是條草鯉,繼續(xù)搖頭。
第三只,第四只,這時迎夢跑進(jìn)院中,身后還跟著先前的綠衣姑娘,看衣著,難道是迎夢的丫鬟?神情有些羞怯。
沒等迎夢開口,江云便問道:“這些魚都是誰送來的?不對。”
迎夢看看他道:“表哥,你能穿上點不?”
江云光著膀子,形象確實不雅,便說道:“我本想洗洗,你們先出去吧,對了,叫人來把這些魚都拿回去,全不對。”
瞬間,迎夢和那姑娘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那姑娘,臉?biāo)⒌囊幌掳琢恕?p> 迎夢湊過來道:“哥,你看清楚點,真沒有你需要的?”
江云搖頭,確實沒有,這時,一個木桶內(nèi)的魚折騰起來,巨大的身軀砸的木桶震響,水花亂濺。
綠衣姑娘忙跑過去,不顧臟,穩(wěn)住了木桶。
江云問迎夢“這誰啊,功夫不錯?!?p> 看來不是迎夢的丫鬟。
迎夢欲言又止,本想扯扯江云,但江云只穿了一條褻褲,無處下手,悄悄的道:“哥,你先跟我進(jìn)來下”說著,朝小屋走去。
江云跟了過去,同時對那姑娘道:“姑娘,快別整了,多臟啊?!?p> 那姑娘都不敢看他,早就羞紅了臉。
進(jìn)屋后,迎夢簡單的說清楚了情況,但沒有提魏春兒賭錢的事兒,只是說她很可憐,是個啞巴,需要錢,外面的那些魚,都是她抓回來的,還擔(dān)心江云不滿意,每日都會送來一兩尾新鮮的。
江云頭大了,原來是這么回事,便問道:“她是聽雨書院的學(xué)子?”
迎夢點頭。
江云把剩下的八十兩金子拿出來,遞給迎夢道:“這些先給她,剩下的我再想辦法?!?p> 迎夢接過去道:“我還有些錢,但都在家中放著,你需要嗎?”
一般人不會揣著金子亂跑,再說迎夢能有多少錢,江云道:“這些事你就別管了,對了,你讓她往后也別再去抓魚了,好好的修行,這些魚都是不是海魚,白浪費功夫,知道了嗎?”
迎夢示意江云小點聲,走出屋去,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將金子放在桌上道:“哥,我們說的她都聽到了?!?p> 江云咬了下嘴唇,心里很不痛快,似乎是欠了誰很多錢。
這丫頭也夠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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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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