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試驗
“香，好香……青梵，這是什么肉？”
大口大口撕扯吞咽著噴香的烤肉，昆斯埃特一邊含含糊糊問道。
“猛犸。”淡淡瞥過某個吃得不亦樂乎、對答案并無太大興趣的魔法騎士一眼，青梵隨即轉(zhuǎn)向身邊山一般的巨人?！皝唩?，吃飽了嗎？不夠還有?！?p> 亞雷頓時向青梵咧開嘴，臉上露出人吃飽后略顯一點傻乎乎的憨厚笑容。生平第一次一頓吃個夠的巨人努力點著頭：“飽……好、吃?！?p> “吃飽就好。”青梵也滿意地笑起來，身子一展，舒舒服服摔進早已做好準(zhǔn)備的卡萊爾懷里?！案±飦喒皇裁炊加?。取掉牙的猛犸肉只賣原價的三十分之一，真是超級便宜的！而且肉比一般的豬牛肉都好吃，做成肉干份量又足還好儲存，怎么算都沒有比這更合算的——卡萊爾，明天我們再去買上兩頭帶著上路?！?p> “好。”獨角獸之王幻化的絕美男子露出溫柔的微笑，“青梵喜歡就好?！?p> “嗯！”青梵咪咪笑著，目光一轉(zhuǎn)，向蹲在亞雷旁邊的白色貓兒招招手。無奈從大得足以讓現(xiàn)在這個體型游泳的肉湯盆旁邊走開，白虎踩著優(yōu)雅的腳步，一點點慢慢蹭回?zé)o良主人旁邊，并且毫不意外地被紫眸精亮的少年一把拖回懷里死命揉亂腦門頂上的軟毛?！澳鞘墙o亞亞的，連肉帶湯只給他一個人，你一個勁湊過去干什么？！還是我平時餓著你啦？”
“做了那么多，不吃多浪費啊——你就讓它吃嘛！”將一大盆湯灌進肚里，昆斯埃特滿意地咂著嘴，一邊揉著鼓脹脹的肚子，“好胃口不是對廚師的最高表揚么？像我這樣，真是恨不得再有一個肚子啊……”
青梵頓時不屑地皺一皺鼻子：“我的廚藝，誰能懷疑？至于昆昆你嫌肚子小的這個問題么……”紫色眸子突然閃過一道精亮光芒，青梵向捧著茶杯坐在一側(cè)的月見淺雨丟過去意味深長的一眼，“月月，你那里消食的藥水藥片總是不少的吧？”
藥師頓時會意地點一點頭，向昆斯埃特露出異常溫和的笑容：“這個，是完全不需要擔(dān)心的?！?p> “啊啊，我絕對相信月見先生的藥是整個尋世界第一的，完全不需要再多證明一次。再說，這種無意義的浪費是非常非?？蓯u的！”昆斯埃特嘴角忍不住抽搐兩下，隨即顯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嚴(yán)肅表情?！暗?，如果月見先生認(rèn)為需要的話，昆斯埃特一定赴湯蹈火、勇于試驗、在所不辭！”
隨意瞥了被某魔法騎士發(fā)言頓時嗆到的紫眸少年一眼，月見淺雨輕咳一聲，順便壓下深深的笑意，向昆斯埃特擺一擺手：“行了行了——昆斯埃特，你暫時只管把霹靂流星彈的用法練熟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等需要的時候再說?！?p> 雖然說得堅定無疑，但飽受“考驗”甚至“摧殘”的魔法騎士實在無法不為自己奮勇一搏而提心吊膽。聽到月見淺雨這句話輕輕松松道來，昆斯埃特頓時長長一口氣吐出，身子一歪軟在了寬寬大大的獸皮墩上。伸手擦過頭上涔涔的汗水，對自己在“視死如歸”這一條上的進一步突破大為慶幸并深深感慨。
不過，他能夠放松癱懶的時間并不多：旁邊黑魔法師一句“昆斯埃特，過來一下！”，昆斯埃特立刻跳起身，向正圍著大打鐵爐子的修伊司、克羅采還有新加入“甲殼蟲”小隊的鍛造師雷亞三人奔去。
這里是鍛造師雷亞的“鐵匠鋪子”。因為是純粹的職業(yè)玩家，具有鍛造師高級資質(zhì)的雷亞在“浮里亞”理所當(dāng)然地?fù)碛幸婚g屬于自己的“工作與生活合用”的房屋。前商鋪后居室的標(biāo)準(zhǔn)設(shè)計，讓靠手藝過活的雷亞沒有更多游戲內(nèi)生活方面的后顧之憂，安心工作養(yǎng)活自己還有胃口遠(yuǎn)超常人的弟弟。不過，既然此刻已經(jīng)加入了“甲殼蟲”，這間鋪子自然成為小隊公用，青梵嚷著“節(jié)省兩個住店的錢”，毫不客氣將這里設(shè)定為隊伍在浮里亞的暫居地，也就說不上什么鳩占鵲巢的霸道——事實上，自從看到青梵將一個又一個車輪大小、其中滿滿堆成肉山的餐盤放到弟弟面前的那一刻，雷亞就為如何能夠報答新結(jié)成隊友的恩情努力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現(xiàn)在只是將自家的房子稍稍整理，為隊友提供一個舒適的臨時居所，這實在是一件再簡單又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從夜市上買足了圣魔導(dǎo)師學(xué)院三巨頭所列必需品清單上的每一樣物品——包括月見淺雨的各種藥品藥劑原料、克羅采需要的大量的基礎(chǔ)黑魔道具以及青梵奇奇怪怪的“旅行雜貨”，將三巨頭尤其是學(xué)院校長米迪蘭帝斯透露出的任務(wù)內(nèi)幕傳達到整個尋世界，順便招募了合適的同行伙伴，各有任務(wù)分頭行動的甲殼蟲小隊按著約定在夜市一頭的浮里亞酒樓會合。身為“尋世界第一隊”，甲殼蟲的高效率自不待言，既然要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具體過程當(dāng)中的各種經(jīng)歷趣事不需要在大庭廣眾之下一一道出——更重要的是，不需要讓人們的目光從整個甲殼蟲小隊集中到那個看起來跟其他隊友差異最為明顯的小鬼身上，隊長修伊司非常干脆而英明地做出了轉(zhuǎn)移陣地的決定。
雖然，明知道對于那些真正有心的眼睛，向酒樓直接買下一整只處理好的半成品猛犸，讓高大巨人亞雷扛在肩上一路招搖過市，全過程中躥來躥去興奮非凡的青梵不可能脫離被嚴(yán)密考察的命運。但是，必要的事情之所以必要，就是因為它必須作為，極少跟隨其他條件的改變而改變。那么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將麻煩降到最低。只是，對自己還沒來得及開口，青梵就一路跳著叫著要搬出人來人往的浮里亞客棧轉(zhuǎn)到鍛造師的私宅，修伊司只能向眼中故意金光閃閃的少年投去縱容又感嘆的微笑。
圣魔導(dǎo)師學(xué)院是尋世界兩大光明力量源之一，學(xué)院范圍內(nèi)充斥著強烈的魔法元素和魔法波動，以名為“明龍之眼”的高階魔核為力量釋放基點、布散整個學(xué)院的結(jié)界保證學(xué)院范圍的絕對安全中立。作為生活區(qū)的浮里亞，自然也是在魔法結(jié)界的保護之內(nèi)。因為學(xué)院聚集了尋世界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各系高階魔法師，浮里亞區(qū)域內(nèi)部本身，對具有窺探隱私之類力量的魔法技能極其敏感，尤其作為私宅居所的建筑，在保護個人隱私方面都設(shè)下了特殊而力量強大的魔法防御與反擊措施。所以，相比于人來人往的客棧，玩家個人擁有的居所顯然具有遠(yuǎn)較公眾場所為高的保密特質(zhì)。將這里作為小隊的臨時“據(jù)點”，自然是對肩負(fù)重任的甲殼蟲大大有益。
問題是，第一次進入職業(yè)鐵匠鋪的青梵，對雷亞一應(yīng)俱全的各類工具表現(xiàn)出的異常旺盛的好奇心，讓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甲殼蟲原隊友，一致嚴(yán)重懷疑起青梵選擇此地落腳的根本動機：也許眼前這圓滾滾的家伙從來就沒考慮過什么保密之類的嚴(yán)肅問題，引起他興趣的根本就是雷亞、亞雷這對體型差異懸殊的兄弟日常如何賺錢生活……
揉一揉額角，修伊司向站在亞雷手心里，扯出不知從哪里摸出來的皮尺，給小山一樣巨人量體的青梵投去又一個略顯無奈又滿是縱容的微笑。
不管動機目的如何，至少，對“甲殼蟲”正式的成員，愛財如命的青梵從來就沒有哪一次真正苛刻吝嗇過。將同行的隊友，自然而然納入被保護和關(guān)照的范圍，正是“甲殼蟲”最大的特質(zhì)。而且，少年天生就具有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喜愛的力量。雖然亞雷除了幾個最簡單的單詞就只能發(fā)出野獸一樣“霍霍呵呵”的聲音，兩人還是迅速打成一片……當(dāng)然，這其中不排除這一頓質(zhì)量俱佳的大餐的巨大作用。由于特殊體型，巨人的服裝只是大塊布匹連綴拼湊，顯得邋遢又不適用?？床贿^眼的青梵一旦得空，立刻開始為隊友“改頭換面”的巨大工程——隊友與隊友真誠的關(guān)心，輕輕松松將鍛造師的一顆忠誠感激之心牢牢捏到手里，卻又純粹出于自然，沒有任何虛偽做作：這種事情，也只有青梵，才能做得這么自然而完美吧？
“哇哇，這就是第一批成品嗎？真是太漂亮啦！”昆斯埃特的大叫頓時喚回神思，修伊司微微笑一下，隨手拿起鑄成的長劍，輕輕揮舞兩下，不大的鐵匠鋪里頓時一片寒光耀眼。
“不愧是修殿下啊，任何劍技使出來都是那樣完美！”昆斯埃特忍不住兩眼星星直冒?！半m然沒有附上魔法，但是光彩看起來一點也不輸給那些所謂的附魔寶劍，這就是使用者的差別啊……”
“這是在說你自己嗎，昆斯埃特？”克羅采輕笑起來，見被點名的魔法騎士聞言頓時沮喪地低頭，黑魔法師又笑一笑隨即轉(zhuǎn)向一邊氣喘吁吁但神情興奮的雷亞?！罢媸呛檬炙?，修能找到你真是我們的幸運?！?p> 雷亞一張小小的臉上綻滿笑容：“安德利爾斯先生……克羅采你真是太過獎了。不過，雖然對上附魔的刀劍不敢說什么，但如果只是同樣的物理攻擊的刀劍，就算說不上斬金斷玉削鐵如泥，總不會比別人的脆弱不堪一擊?！?p> “我完全相信這一點?！毙抟了疚⑿χ蛞积R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雷亞、克羅采還有昆斯埃特三人點一點頭，再揮一下手中長劍，“輕巧，鋒利，韌性也足夠了。要的就是這樣的劍——雷亞，從現(xiàn)在起你要受累，再打出一萬把這樣的長劍來。”
“一萬把？！”昆斯埃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叫不出聲音，連黑魔法師一時都深深震動，定定看向修伊司?！靶?，要那么多……普通的刀劍做什么？”
修伊司沒有回答，只是看向雷亞：“材料之類全部提供，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給你打下手幫忙。一萬把長劍之后，還會有刀槍之類——我想這些武器的鑄造本身，對你來說應(yīng)該都不成問題，對吧？”
“是。這些都能做?！贝篌@之下的鍛造師半晌才回復(fù)了鎮(zhèn)定，看著臉色認(rèn)真的隊長?！爸皇?，就算使用批量生產(chǎn)的大鑄造爐，要完全保證每一把的質(zhì)量都和現(xiàn)在這樣，一次成劍最多只能三十六把。所以時間上……”
修伊司微微頷首：“質(zhì)量允許有小的波動，不影響大局就好。至于時間，事實上，在浮里亞我們還有不少事情沒有做完?！币娎讈嗭@出微微松一口氣的表情，修伊司不由也露出一個寬容的微笑，“雖然我不太了解鑄造需要的環(huán)境，但是看過克羅采還有月見他們的工作，在行程中同樣可以煉制藥品或者制造道具。一萬把的數(shù)量確實有些多，會受累一些，但是既然已經(jīng)是隊友，以后一路走一路做都是可以的，不用太擔(dān)心?！?p> 雷亞聞言微笑，但臉上隨即顯出微微的驚訝：“但是我需要用的這些爐子……當(dāng)然，亞雷可以幫我背上一點……”
修伊司頓時搖頭：“亞雷的力氣，不應(yīng)該消耗在這些地方。鍛造師工具如何帶上路的事情，有青梵在，就完全不要操心?！毕蚵牭阶约好直惶峒?，立即抬頭的少年輕笑一下，隨即重新看向雷亞，“這些武器很重要，所以千萬拜托了?！?p> “我一定會盡全力！”向神情鄭重的修伊司回以同樣鄭重其事的一禮，雷亞立刻走向自己的爐子?！拔疫@就繼續(xù)?！?p> 點一點頭，修伊司隨即向一邊仍然張大一張嘴、始終沒有從巨大數(shù)目的震驚中恢復(fù)過來的昆斯埃特說道：“昆斯埃特，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雷亞的學(xué)徒：無論他需要什么幫助，從原料采買到協(xié)助打鐵，只要是他的吩咐就立刻辦到。這件事情非常重要，你要把全部心思集中起來直到一萬把長劍完成。有關(guān)的花費開銷，隊伍的公用財產(chǎn)你可以隨意動用，不需要先向我報告?！?p> “當(dāng)然……遵命我的殿下！”猛然回神，昆斯埃特用力點頭，“可是殿下，這么多刀劍……浮里亞最多的到底還是魔法師，沒有附魔的武器銷路只怕會不太好啊?！闭f著偷偷瞄一眼那邊賴在銀發(fā)金眸的絕美男子懷里的青梵，再對上那雙紫色眼眸的時候大大震動一下，“那個，不是我對殿下的判斷有什么懷疑——請殿下絕對相信我，昆斯埃特從來就堅信殿下永遠(yuǎn)都是正確的，但是……我們這一次到底有沒有可能虧本？”
見昆斯埃特小心翼翼的模樣，修伊司忍不住好笑起來?！皶粫澅静缓谜f，但是，至少現(xiàn)在我決定這么做?！笨匆谎蹚目ㄈR爾懷里起身走到自己身邊的青梵，“冒險的意義在于探索未知的過程本身，是吧，青梵？”
紫色眸子閃過一道光亮，青梵笑嘻嘻瞇起眼睛：“修你說的完全正確！雖然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不過拿錢砸人確實很好玩……”
嘴角微微抽搐，昆斯埃特心里忍不住對這個無良“債主”狠狠磨兩下牙。雖然還是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圖，但既然某個真正控制隊伍財政命脈的家伙沒有提出反對，昆斯埃特也只摸一摸后腦勺：“呃，當(dāng)然，我不反對……也許別人會看著我們干什么也來個依樣畫葫蘆，這樣就不擔(dān)心沒法脫手……”
“不，昆斯埃特，欺詐從來就不是長久之道，何況我們根本沒有必要這么做?！毙抟了疚⑽⑿σ恍?，“我只是想到了一點東西，關(guān)于這一次任務(wù)的，現(xiàn)在是在為試驗做準(zhǔn)備而已?！?p> “試驗？”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正細(xì)細(xì)查看比較著兩柄新鑄長劍的黑魔法師手上猛然一頓，頓時轉(zhuǎn)過頭來?！靶抟了灸阏f要試驗……但是這次任務(wù)的地點是暗黑森林，那種地方，這些一點魔法力都沒法借助的武器能做什么？”
“暗黑森林？”這一次連月見淺雨都跟著昆斯埃特驚叫出聲，“克羅采，真的確定是去那里了？”
黑魔法師肯定地點一點頭，黑色的眸子底部兩道暗紅色光芒轉(zhuǎn)動：“雖然還不是完全確定，但是按艾爾斐琳單子上原料配出來的光明圣水，如果不在暗黑森林的話，除了供奉四相神的大神宮輝晝殿，還有我君所在的夜魔殿之外，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其他地方能夠承受得住那種濃度的光明凈化了?！?p> 修伊司隨即接上：“發(fā)生黑暗侵襲的村莊都是在大陸的交界處，幾乎超出公國政府管轄范圍的地方，和暗黑森林靠得非常近。有這一點，這一次的任務(wù)也就只有很小可能會避開這個傳說的絕境。而且，”稍稍頓一頓，修伊司看向走到青梵背后、一臉表情嚴(yán)肅緊張的月見淺雨，“艾爾斐琳教授還要求準(zhǔn)備皮劃艇之類的渡水用具。而從學(xué)院圖書館的典藏室里，我確實找到了暗黑森林中心，存在一片廣大沼澤的記錄?！?p> “見鬼！”月見淺雨輕罵一聲，不過倒沒有太過驚訝或者慌亂?！安贿^，暗黑森林的稀有藥材應(yīng)該很多吧？”
聽到藥師的話，修伊司忍不住輕笑：經(jīng)過了火焰穴夜魔殿一次，再可怕的“絕境”都不太能夠?qū)讱はx的隊員形成過大的影響。目光一轉(zhuǎn)，見昆斯埃特還有克羅采正看著自己等待答案，修伊司定一定神，整理一下思緒：“昆斯埃特，還記得火焰穴口，噬魂梟變異成的噬魂金烏嗎？”
“記得，當(dāng)然記得！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恐怖的獸怪，尤其還是站在最前線直接面對，那一次消耗掉的魔法力量……”哀怨地看一眼站在修伊司旁邊偷笑又扮鬼臉的罪魁禍?zhǔn)?，昆斯埃特忍不住抽一抽鼻子，但目光一轉(zhuǎn)，眼中隨即顯出一片崇拜的迷蒙光彩，“但就是那里，殿下第一次顯出了光之圣騎士的絕世風(fēng)采……殿下，您無論到哪里都是最強的！您就是神明在這個世界的化身！”
“不，昆斯埃特，我想說的是，在我還有其他援軍趕到前，你們已經(jīng)消滅了九只噬魂金烏?！毙抟了竞眯Φ財[一擺手打斷昆斯埃特詠嘆調(diào)似的感慨贊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時是你的指揮，不用魔法攻擊，而用加了特殊藥品的長箭擊毀了它們？”
昆斯埃特一呆，頓時回想起當(dāng)日情景。直覺地看一眼青梵，卻見少年笑嘻嘻瞇起眉眼。昆斯埃特微微頓一頓：“是，變異了的噬魂金烏太強，簡直沒有辦法對它們使用魔法……但是，后面殿下您的魔法攻擊，力量不知比當(dāng)時熬到筋疲力盡的我們強了多少，而且效果也非常強?！?p> “但是，修那一次用了全力，花了那么多時間才緩過來，太危險了！”青梵忍不住插嘴，“都是昆昆太弱，打了半天都沒有把最后一只收拾掉！”
嘴角抽搐再抽搐，昆斯埃特對滿眼不滿的某人翻個大大的白眼：“拜托，那一次我真的盡力了——不像你蹲在一邊吃喝看戲，我拼死拼活真刀真劍打上大半夜是很累的好不好……”
“不管，是你笨！明明都把方法告訴你了——”
“喂喂，那好像是我自己想到的吧……”
不去管兩人斗口，細(xì)細(xì)思索的克羅采眼中閃過光彩：“修，你的意思是，純粹的武技，事實上可以對付最強大的魔法？”不待修伊司回答，“像我們慣常所知的那樣，在元素過分集中的地方，盡可能減少使用魔法。魔法師的基本常識，在某種元素過于集中的地方，如果不能使用與之相適應(yīng)的同系魔法，就一定不要動用對沖的魔法造成無為的力量損失。魔法傷害和物理傷害屬于兩種性質(zhì)，藥物和治療術(shù)的效果極少能夠彼此跨越，所以尋世界魔法師的攻擊力量才顯出珍貴難得。魔法攻擊不能為普通物理方式所防御，如果從這里反過來，就是說純正單一的物理攻擊，正是強大魔法所無法徹底防御的部分？只不過，物理防御柔弱的魔法師可以通過大量的道具增加自我保護的事實，掩蓋了那些在魔法和物理攻擊兩方面都很強的獸怪這個弱點？”
修伊司贊許地向思維迅捷的黑魔法師點一點頭：“是，我確實是這么想的。但是，這還只是想法。需要事實檢驗?！?p> “所以這成千上萬的刀劍，是為這個目的打造？我們果然財大氣粗?！笨肆_采揚起嘴角，“至于為什么放著同樣掌握制造術(shù)的你、我，還有你身邊這個家伙不用，是擔(dān)心魔法力量影響了試驗結(jié)果吧？”
“能夠找到新的合適的隊友，付出的一切已經(jīng)物超所值了?！毕蝈懺鞄燁h首微笑，修伊司一邊伸手按住身邊青梵的肩膀，臉上顯出溫柔的表情，“一次使盡魔法力量畢竟太過危險，我不想再讓自己陷入那種險境的。魔法和物理攻擊的差別轉(zhuǎn)換，想到這里再做足夠試驗，就算不能有太多突破，總是不會有壞處的。我也會向米迪蘭帝斯教授請求更多的幫助，盡量讓各種技能再進一步的?！?p> 看著眼前清雅純凈的笑容，青梵不由也露出大大的笑臉：“我相信修的能力！”只是聽到后一句，眼前突然閃過圣魔導(dǎo)師學(xué)院校長蓄著山羊胡子的臉，想到月見淺雨那長長的采購清單，青梵忍不住在心中痛罵某只“老狐貍”：難怪明知道那場私密談話被“竊聽”也不動聲色，原來，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