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趕集（求月票）

　　泥路經(jīng)過一天的曝曬和一晚上的風吹已經(jīng)變得堅硬，至少走路不會把鞋弄得太臟。

　　葉小妹背著背簍，姜芷則抱著一塊青布。

　　這是他們今日趕集需要出手的東西，能和別人交換到想要的也行。

　　像這種農(nóng)村小集大部分商販都是十里八鄉(xiāng)的村民，多為以物易物。

　　所謂“一只羊換兩把斧頭”的物物交易行為，在物資匱乏的大寧農(nóng)村是個普遍現(xiàn)象。

　　今天趕集的除了姜芷一家和周家嫂嫂孫氏，還有村里的王氏以及葉家旁枝媳婦許氏。許氏是葉家偏房的媳婦，和葉家大房不熟，因而姜芷并未過多與之交流。

　　幾人出了村，又翻了兩座山，終于看到了熱鬧的集市。

　　這處集市設在幾個村莊的交匯處，每十日一次，來往的人挺多。

　　“姜妹子，咱們先分開逛，還是按老規(guī)矩，在此處匯合?！睂O氏笑著說。

　　“如此甚好?！苯祁h首，隨后和葉小妹一塊兒上人群中搜羅。

　　在這里，姜芷見到了這個時代底層的百姓樣貌。他們大多數(shù)都飽經(jīng)風霜，三三兩兩圍在一起，面上或帶著樸實的笑容，或是愁容。

　　吆喝聲此起彼伏，接連不斷。

　　有賣豬仔兒、雞仔兒、鴨仔兒的，有賣土布、草鞋、掃帚的，還有賣菜的、賣果子的。

　　還有人支著小攤兒賣麥芽糖和包子饅頭薄荷茶。

　　村集里并沒有葉小妹想要的東西，倒是有姜芷想要的。

　　——植物的種子和小樹苗。

　　三月末四月初最適合種植什么姜芷不管，她想在空間里種作物。

　　空間里空蕩蕩的，除了逍遙居什么也沒有。

　　恰好賣種子那人看中了姜芷手中的布料，于是兩人愉快的做了交換。

　　葉小妹背簍里多了一大包各式各樣的種子，還有小果樹苗。姜芷又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五枚大錢，拍著葉小妹的肩膀道：“嫂子請你吃包子。”

　　葉小妹搖頭道：“嫂嫂把錢留著吧，明日去鎮(zhèn)上許我多買些布料?！?p>　　“嗯，我答應你?！苯频溃骸暗乙舱f過，以后不許再餓著肚子。”

　　姜芷用三枚錢買到一個包子一個饅頭，她吃著饅頭，將包子強行塞給了葉小妹。

　　葉小妹小口吃著，心里感動得一塌糊涂。

　　姜芷瞧了一眼，菜包子一口居然咬不到餡料，垃圾包子！

　　盡管如此，她還是給葉珩買了個。

　　若大的村集沒有心儀的東西，姜芷和葉小妹早早的去了匯合地，約莫等了兩刻鐘，孫氏和其他兩個婦人才前前后后來到約定地點。

　　“大妹子，你咋雙手空空？”孫氏瞧著姜芷手里什么也沒拿，葉小妹的背簍里也只放了些許東西。

　　“布換成了種子，周家嫂嫂這次收獲頗豐。”姜芷盯著孫氏手里的家伙什，孫氏買了一籠子鴨崽兒。

　　“哈哈哈，鴨子渾身都是寶，又能吃肉毛還能換錢，養(yǎng)到過年正好呢?！睂O氏哈哈笑著，其他兩位婦人也都換到了想要的東西。

　　幾人回了葉家灣，一路上遇到好些人，十里八鄉(xiāng)多半相互認識。

　　姜芷和葉小妹一路不怎么說話，姜芷不愛說話都被歸結(jié)于她大戶人家小姐出身，有小姐涵養(yǎng)。

　　葉小妹不愛說話是姜芷教的好，有閨秀樣子，不像自家女子鬧鬧嚷嚷的。

　　姜芷恭維沒聽出來，倒是聽到了一群人酸溜溜的暗語。

　　什么大戶人家小姐？最后還不是嫁到村里，成了村婦。什么把葉小妹教的好？那是不合群，看不起她們農(nóng)村人。

　　回到家里，葉小妹放下背簍好一通說。

　　葉小妹氣鼓鼓的樣子還挺可愛。

　　“嫂嫂，我就不明白了，咱們家的事兒礙著她們什么了？一路上說個不停，就差沒把咱們釘在曬谷場上令人圍觀了，真想把那群婆娘的嘴給縫住?！?p>　　葉小妹雖然有上一世的經(jīng)歷，但多游走在一群男人身邊，女人戲她經(jīng)歷得少，知道的也就不多。

　　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姜芷道：“嘴長在他們身上，咱們又如何能縫？知道她們?yōu)槭裁醋h論的話題永遠只有東家長西家短嗎？”

　　“??？為什么？”葉小妹困惑不解。

　　“因為她們的世界里只有這些東西?！苯茖⒎N子從背簍里拿出來，在桌上細細擺開，道：“務農(nóng)，蠶?？棙I(yè)，男人，孩子，糧食，婚姻嫁娶，孝順公婆，妯娌關系基本上構(gòu)成了她們世界的全部，她們最遠去過新安縣嗎？出過焦桐郡嗎？見識過楚州的城樓的宏偉嗎？”

　　葉小妹搖頭：“都不曾有過?！?p>　　“你因她們的無知而氣惱很正常，但嫂嫂希望你明白這一切的本質(zhì)，并且引以為戒。”

　　“嫂嫂說的對?！比~小妹恍然覺得自己格局小了，她在拘泥和糾結(jié)什么？上輩子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被狗男人欺騙，最后傷得體無完膚，不就是因為見識太少了嗎？

　　在這一刻，葉小妹的靈魂因為姜芷的一席話得到了升華。

　　既然老天爺許她重活一世，她就該將目光放得長遠起來，和嫂嫂一樣，把格局放開。

　　“其實我也生氣，我恨不得上去扇他們兩巴掌，再撕爛他們的嘴?！苯颇笾^，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屋頂：“叫她們嘗嘗我的厲害！”

　　葉小妹：“……”

　　嫂嫂，說好的格局呢？

　　“珩哥兒還在孫嬸兒家，我去接她回來?！比~小妹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呵！

　　姜芷將人給叫了回來，讓葉小妹包了兩塊糕點帶去周家，人家?guī)兔Я艘簧衔绲耐蓿罩秩ゲ缓谩?p>　　在姜芷看來，姜令安送來的糕點又硬又不好吃，昨晚葉珩小娃啃的時候差點磕到了牙，她都不敢拿給娃吃了，正好送人。

　　這東西在村民眼里是個逢年過節(jié)才舍得買的稀罕物，平時孩子饞了才買上一塊用來磨牙。

　　葉小妹將糕點包成個好看的形狀，這樣看起來更體面。

　　姜芷抓了四把米下鍋，比昨天多一把米，煮出來的粥會粘稠一些。

　　然后將昨天用于祭祀的臘肉切了，再從地里揪了個白菜。

　　臘肉炒白菜。

　　又給葉珩和葉小妹蒸了雞蛋。

　　葉小妹才十二歲，放到現(xiàn)代正常情況下，就一個初一學生。可看她現(xiàn)在的身高完全不像十二歲的孩子，倒像七八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