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鑒寶
這些中成藥在王靜輝的眼中還十分原始，但卻是他來到這個時空后第一次自己制作的成藥，眼下是一文錢難死英雄好漢，雖然舍不得也沒有辦法了?！暗壤献佑辛吮惧X，什么鉛活字印刷、水力織布機、火柴、肥皂、水泥、玻璃……老子非要把開封城給買下來！”他心中狠狠的說道。
突然他靈光一閃：玻璃？！自己的醫(yī)療箱中不是還有兩個玻璃杯嗎？在這個時代這恐怕是獨一無二的超級珍品了！王靜輝趕忙又打開了醫(yī)療箱，從中取出了那兩個玻璃杯，其中一個是他自己喝水用的，另外一個是給病人用的杯子。這可是中國人到了清朝都沒有掌握的技術(shù)啊，現(xiàn)在拿出一個來賣，恐怕會賣出個天價來吧?！
想到這里，王靜輝心中的惆悵全部都一掃而空，剩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這個玻璃杯安全穩(wěn)妥賣出去的問題了。他又在開封城里花了兩三天的時間在街上轉(zhuǎn)悠，買了一個做工精細的楠木盒子，將其中一個玻璃杯用上好的綢緞包裹好，剩下的那個玻璃杯他又放回到醫(yī)療箱中想留個紀念。帶著這個裝了玻璃杯的楠木盒子，他到了開封最大的珠寶店徐氏珠寶行。
徐氏珠寶行是一座四層高的磚木結(jié)構(gòu)的樓房，王靜輝不知道它是否是開封最大的珠寶店，但它的規(guī)模是王靜輝在開封城中見到最大的珠寶店。他剛走進正堂，一個店小二就忙跑上前對他說：“這位客官，歡迎光臨本店！本店有各種金銀珠寶首飾，請問您需要什么？”
王靜輝心中感嘆道：“看來這個時代的服務(wù)員比一千年后的同行水平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差，如果不是穿著宋朝的衣服，我還真以為又回到了原來的時空了！”他說道：“這位伙計，我能不能見見你們的管事，我這里有件珍寶想請他過過眼！”
店小二一聽王靜輝這樣說后就非常有經(jīng)驗的請我到一個偏僻的房間喝茶，而他則是去請管事去了。沒過多長時間，之間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走進屋內(nèi)說道：“在下姓李，這位公子想必是有什么珍寶請蔽店鑒定吧？”
王靜輝回答道：“這位先生，在下有一件異寶想請先生看看?！闭f完，他便把楠木盒子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將包裹玻璃杯的綢緞打開，那只用來賺錢的玻璃杯就安靜的躺在盒子里。
李管事看到玻璃杯的表情十分有意思，不屑、驚訝又變成了呆滯，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的將玻璃杯從楠木盒子中拿出來，放在手中觀看，眼中冒出了讓王靜輝膽寒的目光，好一會兒他才長舒一口氣說道：“公子此物似是海外胡商曾經(jīng)高價販運的玻璃器皿，他們的物品我也曾見到過，但沒有一件可于公子的相比！公子的玻璃杯不僅要比胡商的純凈，而且杯壁上的這株蘭花也是胡商所有玻璃器物上所未有的，只不過這株彩色蘭花的畫法到是落了下乘，但也算十分難得。此物當可價值千兩白銀！”
聽了李管事這么一大通評語，王靜輝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要來宋朝的話，我就帶上它一箱子玻璃杯來不就得了嗎？！”但他這些想法也只是在心中腹誹一下而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吹喝了口茶說道：“李管事真是好眼力！這只玻璃杯是我?guī)煾档男膼壑?，不過為了周轉(zhuǎn)銀兩，所以才忍痛割愛轉(zhuǎn)讓的。”
李管事聽了王靜輝這句話后眼中冒出了熱切的目光說道：“難道公子有意出讓此物？！我徐氏珠寶行雖然不能說是這開封城里最大的一家，但一直在客戶中間有極高的名聲，如果公子有意出讓，我徐氏珠寶行可以出兩千兩白銀買下！”
王靜輝并沒有直接回答李管事的話，反而不著邊際的問道：“李管事，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閣下，你們徐氏珠寶行如果再將此物轉(zhuǎn)賣的話可以獲利幾何？當然這是你們的商業(yè)秘密，在下問得唐突，您可以不必回答！”
李管事將手中的玻璃杯輕輕的放回到楠木盒子里面，做到他的對面說道：“這也沒有什么不可以回答的，一般來說我們徐氏珠寶行出售的各種首飾珍寶絕大多數(shù)都是自己工匠打造的，很少是從外面收購在轉(zhuǎn)賣的，但也有一些，不過都是加價一成再賣出。畢竟這種生意不是我們的主業(yè)很少去做，所以對我們的生意影響很少?！?p> 王靜輝聽了他的回答后說道：“李管事真是個坦白的君子！”
李管事抬手搖了搖說道：“君子到是不敢當，只不過敝店從小到大所憑的不過是‘信義’二字罷了，萬萬不可做那些古玩販子的欺詐買賣！”
王靜輝朝他一拱手說道：“憑著李管事這句話，我王某人便將此物交給你們店處理了！但我有個更好的想法不知道李管事感不感興趣？”
“那就多謝王公子的信任了！有什么話但說無妨！”
王靜輝對他說道：“李管事，在下想請你們徐氏珠寶行出面邀請這開封城里的富貴人家一同來對這個玻璃杯進行競價購買，價高者得。起步價為一千兩白銀，每次競價至少加價五十兩白銀。我將會以最后拍賣所得的兩成作為對你們徐氏珠寶行的報酬，如果不幸真的只拍出了一千兩白銀，我也會作價兩百兩白銀作為你們的報酬，你看如何？”
“公子可真是大手筆，我同意了！”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普通的老者，李管事看見他后立刻站起來對王靜輝說道：“這位是敝店的東主！”
王靜輝剛想站起來說話，就被老頭兒揮手止住了，他小心的拿起玻璃杯說道：“既然王公子這么豪爽大方，敝店也不能顯得小氣。這樣吧，如果此物真的拍不出兩千兩白銀的話，敝店將出兩千兩白銀買下，也不用再收公子的報酬了，大家就當此做個交情了！”
王靜輝到是非常佩服這個時代的商人了，雖然中國的古代的歷史典籍將他們形容的非常不堪，但他們的道德水準比原來時空的同行可高尚多了，他說道：“好吧，就如徐老所言，晚生對徐老的胸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即使這次買賣做不好，晚生今后定會報答徐老今天的恩義！”這次他說的話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假如這次拍賣失敗的話，王靜輝就會考慮將來交給徐氏幾項技術(shù)以作為補償。
徐老擺擺手說道：“王公子此言太過了！這個玻璃杯晶瑩透亮，雖然杯上的紋飾畫筆差了些，但要比胡商手中的貨可強上太多了，老夫?qū)@個杯子十分喜愛，就算賣不出去，老夫也可以作為自己的收藏！”
王靜輝聽了他的話后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徐老真是坦蕩之人，在下如果在欺瞞老丈就是不義了！其實在下有辦法做出這種玻璃器物，雖然質(zhì)地比不上這個杯子，但其價格卻比海外胡商的貨要便宜的太多，幾乎能夠使所有的小康之家都能用上！晚生現(xiàn)在要做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但沒有起步的資本，所以才會將此物拿出來拍賣，但晚生已經(jīng)決定，如果此物落在我大宋百姓的手里，我將會重金贖回；如果此物落在外族手中，我就會讓他吃個大虧！既然老丈對此物如此喜愛，這使得在下不敢欺瞞老丈，所以這次將實情說出，但請徐老體諒在下的苦心！”
徐老和李管事聽了王靜輝的話后都驚呆了：這么一個玻璃杯他們出價兩千兩白銀，折算起來就是兩萬貫！就這么一個稀罕之物如果能夠大量生產(chǎn)，變成半貫錢就可以買的到的話，那這次交易徐氏珠寶行明顯要把內(nèi)褲都要賠進去！其實王靜輝對于今后有資本后要贖回這個玻璃杯的想法是真的，但他感到這個徐老實在是個可愛高尚的人，所以才現(xiàn)在就把所有的打算都給他說出來。
徐老說道：“公子也不愧為坦蕩之人，能夠把此重要的秘密告訴老夫，不過公子所做之事為何事？”
王靜輝說道：“在下從小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幸好遇到了恩師才由他老人家一手養(yǎng)大，還得蒙他老人家的恩賜學會了一身本事，三年前恩師駕鶴西去，最近我才下山行走天下。在下最擅長的莫過于一手醫(yī)術(shù)，可如華陀一般為人開刀治病，但沒有本錢開設(shè)醫(yī)館，所以才想到拍賣這個玻璃杯。這個玻璃杯子是我恩師之物，我雖然能夠制作玻璃器物，但很難做出與這個杯子相提并論的玻璃器物。”
王靜輝可是真話假話一起上，關(guān)于身世來歷肯定是假的，但他做不出與這個玻璃杯質(zhì)量同樣的東西也是真的。雖然他是個醫(yī)生，但基本的化學還是知道的，他可沒有辦法去處玻璃原料中的鐵離子，所以也就做不出純凈度這么高的杯子來。
徐老和李管事聽了這話后更是贊嘆不已，畢竟華陀的傳說擺在那里，幾百年過去了，還是沒有像華陀那樣在外科上有如此高的建樹。徐老思考了一下說道：“公子需要多少錢才能開的起醫(yī)館呢？老夫可以贊助！”
王靜輝說道：“多謝老丈關(guān)心，但徐老你有沒有想過：一個醫(yī)生即使他的醫(yī)術(shù)再高明，但他終其一生能夠救幾個人呢？！晚生的想法不僅是開醫(yī)館醫(yī)治病人，還要開中藥作坊，將中藥制成廉價方便的成藥，并且還想開設(shè)醫(yī)學傳播醫(yī)術(shù)，培養(yǎng)更多的醫(yī)生以解救更多的百姓！這些都需要金錢的支持，所以晚生才會拍賣恩師遺物，我想恩師在天之靈也會贊同晚生的做法！”
徐老走到王靜輝跟前朝他抱拳鞠躬，王靜輝連忙止住了他：“徐老這是何故？晚生那能經(jīng)徐老一拜？”
徐老正色說道：“公子悲天憫人，當然經(jīng)得起老朽這一拜！我輩商人即使在重義輕利，也比不過公子活人無數(shù)！這件玻璃杯拍賣敝店承下了，至于報酬就分文不??！既然公子還想坑契丹人一把也包在老朽身上！”
雙方又互相推辭了一下，最終徐老接受了王靜輝許以的兩成報酬，而由徐氏珠寶店負責聯(lián)絡(luò)開封有名的富人商賈，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契丹商人。出乎王靜輝的意料之外，在開封的契丹商人也有不少，而且大都是巨富之輩，這還是因為大宋缺馬馬匹的價格十分高昂，而契丹擁有大量的馬匹牛羊，所以契丹的牧場商人在開封都大發(fā)橫財。平時這些契丹商人都囂張的很，弄得大宋商人很沒有面子，所以徐老聽到王靜輝有辦法大量生產(chǎn)玻璃器物后，更加堅定他把這只玻璃杯高價賣到契丹商人手上的想法。
一切環(huán)節(jié)都商討好了后，王靜輝拒絕了徐老留他吃飯的邀請，將玻璃杯寄放在徐氏珠寶店后，就離開徐氏珠寶店，心情大好的到街市上閑逛去了。沒過兩三天，開封府的大街小巷上都知道了徐氏珠寶行將會在六月初五那天公開競價拍賣一只珍貴的玻璃杯，與會者必須帶有一千兩以上的白銀才可以參與，這可是大宋汴都近年來少有的新鮮事，所以鬧得滿城皆知。
同時徐老派李管事到客棧來找王靜輝，告訴他：徐氏珠寶店已經(jīng)遍請各地商賈看過玻璃杯，效果非常好，估計成交價格在三四千兩白銀不成問題！而且他還安排了兩個人專門與契丹商人抬杠，準備在拍賣會上與契丹商人斗富：既然決定坑的就是契丹商人，也就不在乎再多讓他們出點血！
王靜輝這幾天也沒有閑著，他主要是跑遍了開封各大書局，幾乎將開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醫(yī)書都收購了個遍。但這一舉動也使他徹底變成了窮光蛋，還好徐老聽到他缺錢的消息后，讓李管事送了一千兩銀子過來，要不然他這幾天就要露宿街頭了。他也沒想到大宋的書籍會這么貴，不是已經(jīng)有了活字印刷術(shù)了嗎？
王靜輝這才了解到在這個資訊并不發(fā)達的時代里，活字印刷術(shù)傳播的速度是很慢的，還遠遠沒有達到普及的程度，而且活字印刷術(shù)所印刷的書籍和雕版印刷的質(zhì)量簡直就是一天一地一樣差的實在是太多了。這種差距的效果和自己原來時空中正版書籍和最粗陋的街頭黃色小報刊相比差不了多少，以至于活字印刷術(shù)現(xiàn)在只能印刷一些不入流的書籍和小報。而且紙張的價格也嚇壞了王靜輝，不過好在紙張的種類繁多，要不然他該懷疑這個時代比較窮困的讀書人是不是要學岳飛那樣在沙土盤上來練習書法了。紙張的昂貴和雕版印刷成本的高昂使得王靜輝不禁聯(lián)想到原來時空中那些價格高昂的正版書了。
雖然在確山的時候也曾到書局中想買點當時的醫(yī)書看，但種類太少所以也就沒有買成，開封府固然比確山繁榮上萬倍，但書局中的醫(yī)術(shù)還是不算很多，而且版本也不同。因為此時歷史上的“校正醫(yī)書局”還沒有成立，（歷史上1057年韓琦上奏折給仁宗成立校正醫(yī)書局，本文篡改歷史，為了讓王靜輝活得更加滋潤點，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確定他當代醫(yī)神的地位，所以就……）所以市面上的各種醫(yī)術(shù)有很多版本，王靜輝知道這只有等治平三年的時候，韓琦上書英宗成立校正醫(yī)書局經(jīng)過十幾年的努力才把這些這些版本全部統(tǒng)一，后世所讀的《素問》等最主要的醫(yī)書版本都是在這個時代才形成了一個標準版。
想到這里，王靜輝決定立威的最佳時刻到了：老子把《素問》、《傷寒論》、《脈經(jīng)》等校正醫(yī)書局十幾年的成果提前干出來，恐怕自己的名聲將會超越古代所有的名醫(yī)，讓后世名醫(yī)也要高山仰止……
這個內(nèi)心極度爆棚YY的想法立刻就讓王靜輝那剩下的一百多兩銀子變成了幾十卷的醫(yī)書，要不是李管事想和他到外面喝杯茶時發(fā)現(xiàn)他那經(jīng)濟非常窘困的樣，他可就真的成為第一個乞丐名醫(yī)了，要知道拍賣會還有半個月才舉行，而他的錢袋中只有幾百文銅錢了。
徐老聽到李管事的匯報得知王靜輝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毫不猶豫的伸出了援助之手：奉送一千兩白銀，并把他接到自己的宅院中居住。王靜輝此時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當然不會再做推辭了，當然他并沒有忘記把那一千兩白銀中的四百兩變成各種醫(yī)書，從此徐老安排給王靜輝的獨立小院子變成了醫(yī)學圖書館，開封市面上所能找到的各種版本的醫(yī)書都被他搜羅一空，在這里他一邊瘋狂的閱讀各種醫(yī)書，一邊等待拍賣會的召開。
他雖然住在徐老的住宅里面，但他還是非常小心的，畢竟他讀過的書告訴他，古人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規(guī)矩是很多的，但他令他非常奇怪的是李管事也經(jīng)常毫無顧忌的跑到徐老的后院，后來才知道徐老沒有子嗣，李管事是他已故好友兒子，從小就是他養(yǎng)大的，準備在他百年之后就繼承這家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