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鴿子如此說,安娜頓時大吃一驚,莫非剛才的那些林林總總并不是在夢中?可是,在出門之前,確實見到床上仍躺著另一個自己來著,且能如幽靈般穿透墻壁,這些又如何解釋?然而,此時全身各處正傳來陣陣疼痛,似乎那落地的確實又是現(xiàn)實中的自己本身,而且手臂亦有被那人在逃跑中緊抓的疼痛感滯留。此刻又聽小鴿子說自己剛才并沒有躺在床上,安娜頓時也沒了頭緒來,那種似是而非的模糊判斷重又縈繞心頭,一時更無法分辨出哪個是現(xiàn)實,哪個是夢境了。
但是,卻無法向小鴿子多言。一來,勢必會引出剛才的林林總總,但這又太過于詭異和蹊蹺,似乎不便向她說出;二來,其實自己并沒有把握能說得明白,這樣勢必又會引起她的不斷詢問,但自己此刻絲毫都不愿再開口說話。于是,故作冷笑地說了一句:“胡說,我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兒的嗎!”
小鴿子連忙接道:“真的,安姐姐,我剛才醒了之后,你根本就沒有在旁邊!我摸來摸去都不見你,喊你也不回應(yīng),屋里黑黑的,我也不敢下床去找,就繼續(xù)躺下了。正要迷迷糊糊的睡著,你就突然嘆了一口氣,我才知道你回來了!”
聽她說得一本正經(jīng),安娜對她的話更確信無疑了,但這又無疑加重心中的疑惑,更無法對真實和虛幻作出準確的判斷了。遂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好了,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夜里不許人家上廁所呀?”
小鴿子這才恍然大悟似得傻笑了兩聲,放下心來重又躺下,不再對此事刨根問底,縮進安娜的懷里不多時便又睡了過去。安娜亦不再多想什么,強迫自己盡快入眠,但這花了不少時間。期間總有思緒此起彼伏地從意識的深處探出腦袋,惹得她甚是心煩。好在睡意終于在不經(jīng)意間突然而至,瞬間便把她湮沒其中。不可思議的仿佛是電影的兩個場景瞬息切換一般毫無征兆。
再次睜眼醒來,已是日曬三桿,小鴿子又早不見了蹤影。安娜心中一陣慌亂,生怕前日之事重又上演一遍,昨夜的林林總總便一時忘了大半,也不管了身上仍有的隱隱作痛,急忙下床走了出去。直到看見小鴿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飯廳里,心里才放松下來,也才注意到桌子上已擺好了飯菜。小鴿子見她匆匆而來,笑著打了一聲招呼,說道:“安姐姐,快來吃飯!”
安娜左右看了看,卻不見杜世佳身影,問道:“你世佳哥哥呢?”
小鴿子回答:“我沒有見到他!怎么,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安娜未再說話,心中又是一陣慌亂。徑直走到門口,狠狠地敲起了門。門外那兩位監(jiān)兵并不開門,氣呼呼地問道:“干嘛?”
安娜同樣氣呼呼地問:“我們的人哪兒去了?”
其中一個監(jiān)兵冷笑一聲,說道:“你說的是那男的吧?一大早就被盧隊長叫去了!”
聽他如此說,安娜本就慌亂的心又是一緊,也不再給他們好臉色,語氣生硬地接著問道:“叫他去干嘛?”
“鬼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兒,你們也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安娜不再理他,想必也問不出什么來。轉(zhuǎn)身回去洗漱,完畢后來到飯廳默默吃飯。但心中總有一絲不祥無法趕將出去。
果然,杜世佳這一去竟到中午時分才折回,且臉上及身上皆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儼然被誰拷打逼問過。
安娜再三追問,他才道出了實情。
原來盧隊長那天在酒館里神奇受傷后,便一直對杜世佳心存懷疑,借口調(diào)查那失蹤的兩位監(jiān)兵的去向,終于把他叫了去。杜世佳如實說出他們是被那兩位邋遢之人帶走了。這種說法盧隊長早已從當時在場的人口中得到證實,卻故意裝作不知,仍對杜世佳進行了一番拷問,目的就是逼迫他再次發(fā)出異能。杜世佳深知盧隊長此舉的用意,自知一旦如其所愿,定會性命不保,便強忍著疼痛任其一番折磨,自始自終都沒有絲毫反抗。盧隊長見他如此,也便無奈地半信半疑了,又派人把他押送了回來。
安娜聽后,怒火中燒,但卻又無可奈何。轉(zhuǎn)念一想,那兩位邋遢之人好像似曾相識,便問了出來。此時杜世佳也不便再作隱瞞,遂一五一十地全對她說了出來。由此,又引出了諸多話語。
安娜自此才知道,那夜在山頂寺院里被自己從地牢中無意間救出來的火云兄弟竟然是無惡不作的老狼幫兇,心下頓時懊悔不已。杜世佳連連安慰,說那恐怕是竇、封二位前輩的早有安排,不然為何只有她才能打得開那地牢的機關(guān)?即便不是他們的安排,恐怕也是天意如此,又如何能夠違背得了?
安娜雖聽著有理,但心中仍懊悔不已,一時悶悶不樂起來。想自己在此的存在究竟有何意義?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尚且不計,如今卻又頻頻連累了他人,實在是罪不可贖。雖然他們對此并無絲毫責怪之意,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過了自己良心的這一關(guān)。
杜世佳見她如此,對她的所思所想也猜出了八九分,卻不知又該說些什么,遂也沉默了下來。良久,安娜才開口把那天午后去尋李云生不得而幫四人解脫的事系數(shù)說了出來,驚得杜世佳目瞪口呆。由此又引出了昨夜那場奇怪的夢。當杜世佳聽說那群人皆如燒磚一般在火中經(jīng)過一番烈焰鍛煉后,陷入了沉思,突然若有所悟,說道:“你所見到的那群人恐怕只是一群死尸。在那個特定的場所進行一番烈火的歷練,并由此在某種意義上得到重生。但是,為何要這樣呢?”
說到這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臉上頓時顯出了驚恐,接著說道:“或許那正是老狼的刻意安排!讓死尸重生,并從烈火中汲取能量,以充兵力!怪不得那兩位監(jiān)兵說成批成批的人被抓了進來到兵工廠做苦力,卻始終不見有人外出,并任其自生自滅!我只當是老狼毫無人性,卻原來是有意為之,只等他們死了后,再讓他們復(fù)活過來,成為了死尸兵團!如此一來,他們在力量上定雖然突飛猛進,但在性情上卻完全喪失了人性,成為任由老狼擺布的殺人武器!老狼當真是處心積慮,兇險狡詐!”
安娜亦大吃一驚,說不出話來。
就在此時,忽聞小鴿子大叫了一聲。二人回過神對望了一眼,急忙朝安娜的房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