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真該死!”塔倫惱怒的將已經(jīng)濕透的衣服擰干,一面抬頭對著漫天大雨叫罵著。
這是他離家后的第四天,從來沒有旅行經(jīng)驗而對未來抱著一片樂觀情緒的塔倫,終于第一次嘗到小小的挫折。這天中午,毫無預兆的,本來還晴朗的天突然下起大雨,可想而知,這對適應了地底干燥環(huán)境的塔倫而言,該有多么狼狽。最初的幾分鐘,他甚至不知道去避雨,直到渾身被淋得精透,這才匆忙躲到路邊樹林內(nèi)一塊內(nèi)凹的巖石下。
與傾盆暴雨不同,這種陣雨給人的感覺是活潑且柔和的。雨水將幾天內(nèi)積附在樹木巖石上的灰塵沖刷得一干二凈,焦渴多日的花草也因此盡情舒展開來,樹上的鳥兒興奮的鳴叫著,視線所及,一切都在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生機勃勃……等等!塔倫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下雨的同時,陽光竟還是毫不費力的照射在地面。
地面世界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奇怪了?塔倫剛想看個清楚,然而就像來時那么突然,頃刻間大雨已經(jīng)消失,四周又恢復晴朗的天氣。塔倫迷惑的抓抓腦袋,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很高興可以繼續(xù)趕路,從行囊中取出一套干衣?lián)Q上后,塔倫走出樹林。
但不幸的是,我們的矮人朋友今天注定會倒霉下去,還沒走出10米,大雨又當頭淋下。被打個措手不及的塔倫高聲咒罵著,不得不重新拖著濕透的身子跑回樹林,然而就在他取出最后一套干衣?lián)Q上時,奇跡般的(不,也許是下一個不幸的開始),雨又停了。
塔倫完全糊涂了,他很困惑,想要出去,又害怕第三次淋雨,不出去的話,總不能老呆在這里吧。猶豫再三,他終于還是決定出去,因為在他考慮的這段時間,天上再沒有一顆雨滴落下來,再說,我總不至于這么倒霉吧,塔倫想著。但是很遺憾,老天似乎專愛跟他作對,就在他的腳邁出樹林的剎那,雨又來了!
塔倫固執(zhí)的矮人脾氣發(fā)作了,他不僅沒有退回去,反而大步走入雨中,一邊賭氣似的高吼著矮人祝酒時愛唱的粗俚歌謠:迪尼索斯的大肚子啊,裝滿了最好的麥酒;一個精靈喝了,要睡100天;一個人類喝了,要睡50天;牛頭人喝了,10天也起不來;只有矮人喲越喝越精神,嘿,越喝越精神……他高亢嘶啞的歌聲在山野回蕩著,驚得林間一片混亂,這種雨中放歌的感覺讓塔倫覺得很新奇,在這一刻他甚至想,淋雨也不是那么難受的事。
轉(zhuǎn)過前面的拐角,塔倫無比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一邊絲毫沒有受到雨水的侵襲,地面干燥,陽光普照,跟彎角那頭相比簡直像兩個世界。就在他摸不著頭腦時,塔倫忽然看見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塊高高聳立的巖石上,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年輕人類面對他來的方向站立,高舉雙手,似乎在努力控制什么,在他雙手間一片淡藍色的光華閃動不止。對這該死的天氣也許他知道些什么,塔倫這么想著,于是他便邁著濕淋淋的步子向那人走去。
“喂,朋友,朋友,這邊,在你下面?!币鹚淖⒁夂?,塔倫大聲提醒那個年輕人自己的位置。這個人身體看起來很瘦弱,一頭柔軟的金發(fā)隨風微微吹拂著,淡藍色的眼睛里像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他并不英俊,但臉的線條柔和,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如果從人類的角度看,應該很討人喜歡。他的黑袍子似乎有很久沒洗過了,又破又臟,在胸口處有個很顯眼的法師工會的銀白色星月標志。
發(fā)現(xiàn)呼喚自己的是一個矮人,那個年輕人露出意外的表情,他笨拙的從巖石上爬下來走到塔倫身邊,有些不高興的彎下腰:“嘿,你知道嗎,剛才我差一點就成功了?!?p> “什么?”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塔倫有些迷惑,他退開幾步大聲道:“什么成功了?我的名字叫塔倫,不是‘嘿’,還有,不要彎著腰跟我說話!”
“塔倫…”年輕人咕噥了一聲,隨后他直起腰,神情一下變得很興奮,似乎因終于有了傾吐的對象而開始喋喋不休:“讓我告訴你吧,我正在努力創(chuàng)造一項法術(shù),通過空氣中的水精靈把處于離散狀態(tài)的水氣聚集起來,然后在另一個地方釋放,這樣我就可以制造一場大雨。當然,持續(xù)時間和穩(wěn)定性還有待改進,不過我想這很管用,因為如果哪里需要澆水的話,就可以用它一次完成,只是我很懷疑有誰愿意請一個魔法師來為他澆菜園子,哈哈哈哈……”說到這兒,他被自己的俏皮話給逗得笑個不停。
一開始有些困惑,但聽到后來塔倫終于明白了,他的臉因激憤而漲得通紅,他幾乎是跳著道:“啊哈,原來就是你這個家伙,害得我被莫名其妙的澆了三次!”
“什么?”年輕人似乎這時才注意到塔倫是渾身濕透的,他指著塔倫皺眉道
?。骸翱窗?,如果不是你剛才打斷我,我?guī)缀蹙鸵瓿蛇@個魔法了,那么以后你就再不會因為這個而被雨淋,所以說……”
塔倫一下拔出背后的戰(zhàn)斧,紅著眼睛吼道:“那么你是說,這全都怪我羅?”
年輕人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他慌忙退后,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當,當然不是,我是說,因為一些技術(shù)上的原因,所以造成了這場不幸。你,你等一下,先別忙著揮斧頭…哇!”他眼睜睜看著塔倫一斧砍在自己腳邊,不住發(fā)抖。
“哼!”塔倫不屑的把斧頭插回背上,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嘿,等等!”那個年輕人在背后叫道。
“我已經(jīng)說了,我叫塔倫,塔倫.熔巖!什么事?”塔倫轉(zhuǎn)過身生氣的說道。
“哦,是的,當然,塔倫。那么好吧塔倫,如果是我把你弄濕了,就讓我來補償,我的家就在不遠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就到我家里去休息一下吧?!蹦贻p人抱歉的撓撓頭,這么對塔倫發(fā)出了邀請。
塔倫盯著他,似乎在考慮他的誠意,終于他點點頭:“好吧,我們走。喂,你叫什么名字?”
“威斯特,威斯特.艾爾凱。”年輕人一邊帶路一邊回答。
“我說,塔塔...”
“是塔倫…”
“哦,塔倫,你為什么到這兒來?近些年很少聽說有矮人到地面上活動了……”兩人一路攀談著,向威斯特的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