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突然,那神秘人微微一動,同時唐烈也睜開眼來,重尸亦由已經(jīng)枯死的的大樹陰影內(nèi)悄然滑出,三人都轉(zhuǎn)頭看著同一個方向。那是一片稀疏的樹林,因長期被江風吹拂,所有的樹木都長得歪歪扭扭,在月光下泛出怪異的陰影,它背后則是武神道場的外墻。
一道黑色人影幽靈般自林內(nèi)飄出,躍動間全無一絲人氣,就如同與空氣融為一體,無聲無息的來至三人身旁。來者是一個女子,黑色勁裝裹體,曼妙的身體曲線暴露無遺,雖然看不見面目,但那么隨意的一站,給人的感覺就如同暗夜中怒放的黑牡丹,充滿神秘的誘惑力。
雖然面對重尸唐烈這等名震天下的人物,但她卻絲毫不見緊張,只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會遇上他們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澳阋臇|西我已經(jīng)帶來了?!彼员澈蠼庀乱粋€包裹,話卻是對著那神秘人所說。
神秘人終于開口說道:“好,解開給我看看?!?
黑衣女子形狀姣好的眉毛不經(jīng)意的一挑,但她還是依言解開包裹,內(nèi)里是一個貼有數(shù)張火焰符咒的小盒子。也許已經(jīng)預感到里面裝的是什么,重尸不自禁的走上兩步,赤目異彩連連,唐烈心里一動,立刻大感不妙。
神秘人微微頷首示意黑衣女子繼續(xù),盒子打開,立時一股無可匹敵的陰寒之氣噴薄而出,幾在同時江畔潮濕的泥土就結(jié)了一層薄冰,而寒氣來源,赫然就是盒內(nèi)那顆毫不起眼,色澤灰白不住冒著絲絲霜氣的圓珠。至此眾人已經(jīng)知道,這個當然就是天下人人皆欲得之,于海鏡失蹤月余的————霜雪珠!
到這時一切皆已明了,這神秘人不知如何得知今晚重尸會來找唐烈索珠,于是乘唐烈離開道場之機派人前去盜取,而他則到這里拖住兩人,并挑起唐烈與重尸間的爭斗?,F(xiàn)在他將霜雪珠公然擺出,不但令唐烈無法辯駁欺騙重尸的事,令兩人間再無轉(zhuǎn)圜余地,而且他也看出唐烈與重尸均勢必不會對珠子放手,這么一來,不異已將唐烈逼入絕地!
“武神只要將霜雪珠交給本座,以往一切我都可以不再追究?!敝厥瑢μ屏覠崆械恼f道,果然,自從霜雪珠出現(xiàn)后重尸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它。
“鬼族生命幾近無限,又要這霜雪珠何用?”唐烈終于問出這一直以來的疑問。的確,鬼族中人只要不出意外,幾乎能夠無限的活下去,所以他們這么拼命的爭奪霜雪珠,甚至不惜冒開罪龍族人族之險就非常令人費解。不死藥對他們一點意義也沒有,難道會是為了昆侖?這也不合常理,總之這么大張旗鼓的動作對鬼族而言乃是極為奇怪的事。
“哼,這是鬼王的命令,總之霜雪珠我一定要帶走,唐烈你最好想清楚?!边B月來追尋的東西就在眼前,重尸已漸漸失去耐心。
唐烈忽的轉(zhuǎn)頭對神秘人道:“閣下這么千方百計將霜雪珠偷到手,不會只是為了看看吧?”
重尸立刻一臉緊張的轉(zhuǎn)頭狠狠盯著他,恐怕那人只要說個不字他就會搶先撲上去。神秘人舉手后退一步以示對霜雪珠決無興趣,這才道:“鬼使請盡管將此珠帶走?!?
重尸并非傻瓜,他當然不會相信這人會將霜雪珠拱手讓出,因此對他的話重尸只是冷冷一笑:“你未免太過小看本座,快說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若讓我感到有一句虛言,定殺無赦!”
神秘人默然片刻終于道:“既然如此,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重尸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他點點頭:“說來聽聽?!?
“我確無意與鬼族爭奪此珠,只是此間事了之后,望能借霜雪珠一月,到時定然歸還,此舉正是為了顯示我的誠意,隱瞞身份也是迫不得已,還望鬼使見諒。”他似乎認定重尸會得到霜雪珠,這么說等于無形中抬高了他的身價,同時也解釋了自己為什么偷出霜雪珠后又會把它讓給鬼族。
果然對他的話重尸非常滿意,他道:“這個本座不能做主,但我會代你向鬼王請求,能成與否就看你的運氣?!?
那人大為高興,喜道:“能有鬼使此話,我就放心了。”
最后的努力也宣告失敗,唐烈不得不暗嘆此人心計之深根本無懈可擊,幾句話就徹底打消重尸對他的疑慮,別看他現(xiàn)在對重尸態(tài)度謙卑,實則根本就將其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嘆重尸還沾沾自喜。但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了,唐烈知道他與重尸已進了此人布下的死局,故雖然不愿,但也只能無奈的繼續(xù)走下去。
重尸向黑衣女子走去,頗不客氣的說道:“拿來!”
面對鬼族頭等人物,女子并無驚慌之態(tài),她冷哼一聲并不理他,只望向一旁的神秘人:“你雇我偷得此珠,現(xiàn)在想怎么樣?”
想不到連一個小小女人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重尸簡直怒到極點:“快拿來!”他暴喝一聲,跟著身子一晃現(xiàn)于女子身側(cè)一把向霜雪珠抓去。
誰知女子閃電般將盒子蓋上,手中錦布一纏一甩已負于背后,腳下行云流水般幾個旋繞,人已迅速退開,重尸這抓竟然落空!重尸不由一震停下:“你不是普通盜賊,究竟是什么人!”
神秘人呵呵笑道:“鬼使說笑了,散花樓主姬散花又怎會是普通盜賊?!?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望著遠處的女子,場上立刻呈現(xiàn)一種微妙的氣氛,重尸的眼睛更是瞇成一條縫:“哦,難怪能輕易從武神道場偷出霜雪珠,原來是姬樓主親自出手?!?
竟然是海鏡盜珠不成,久未露面的姬散花!這么看來,當初自龍族手里盜珠很可能也是受此人所雇。身份被揭破,姬散花絲毫沒有動怒,只是用一種奇怪的語氣對神秘人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就在這時,突聽林內(nèi)傳來一陣衣衫破風之聲,跟著有人喝道:“有人說話,賊子就在那兒?!本o接著已有三人先后自林內(nèi)躍出,速度快絕,顯是武神道場有人發(fā)覺霜雪珠被盜,先行一路追了出來。
再看來人,先出的兩人赫然是留守的三大長老中的石弘和宋蒼,他們均為唐烈?guī)煹芑驇熓宀惠吶宋?,武功高絕,在道場中地位僅次于唐烈。這次面對每日上門索珠生事的武林中人,就全由他兩人和另一個長老王烈云帶領弟子打發(fā)。跟著而出的,卻是雷行云!海鏡一役對他影響極大,回到道場后他就拋開一切發(fā)狂似的勤練武藝,在唐烈親自指導下,短短月余已然突飛猛進,只看他這次能緊跟兩個長老而不落,便可知他的實力比起以前已判若兩人。
三人看見唐烈在場無不大喜,齊齊恭敬一拜:“掌門?!?
身材矮小干枯,已年逾六十的石弘脾氣最為暴躁,他暴喝一聲:“好賊子,看你往哪里走!”幾人已迅速將姬散花團團圍住。
見武神道場的人追出,神秘人不但不驚,反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他向重尸一指:“還請姬樓主把霜雪珠交給鬼使,剩下的報酬我自會送上。”
看來他似乎想把水越攪越渾,在眾人面前將姬散花的身份暴露,那么無論事后結(jié)果如何,姬散花都已脫不了干系。
姬散花毫不遲疑的將背上包裹丟給重尸,一邊向后退走:“好,不過今晚之事我會記住的?!彼匀灰裁靼讓Ψ降挠眯模蔬x擇立刻離開。
“慢著!”雷行云等人亮出兵刃,阻住姬散花退路。
“你們退下。”唐烈示意三人不要阻攔,他跟著問道:“姬樓主,托你盜珠的人究竟是誰?”
姬散花瞬間已退入林中,只留聲音遠遠飄來:“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們都被他擺了一道,武神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