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煉此刻正背著他由一座山頭向下行去,在半山腰突然轉(zhuǎn)折向右,又行過一段之后,進(jìn)入山腰一處內(nèi)凹的隱蔽所在。這里地方不大,入口處橫臥一棵倒塌的巨大雪松,雖然已經(jīng)枯死許久,然而茂密的殘枝仍然很好的將此處遮掩起來。
內(nèi)里是兩塊有如刀削一般的山巖夾著的空地,內(nèi)深五丈,寬約兩丈,頂部可以看見有如一條縫一般的天空。山凹里光線黯淡,積雪混雜著殘枝敗葉覆蓋地面,一道小泉順石壁留下,在巖石凸起處掛有一溜溜的冰棱。
此刻,小蘭正背對原虎坐在一塊巖石上,她垂頭看著地面,手里捻著根樹枝輕輕的轉(zhuǎn)動著,顯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喀喇!石煉踩斷一根枯枝,發(fā)出一聲輕微的脆響。小蘭聞聲一臉緊張的轉(zhuǎn)過身來,待看到是石煉,明顯的松了一口氣。跟著一瞥眼間,她已發(fā)現(xiàn)了剛從石煉背上下來艱難的靠在石壁上的原虎,不由驚呼一聲已撲了上來。
“阿虎,阿虎……你傷得重不重?怎么會這樣,真是嚇?biāo)牢伊??!毙√m一把將原虎抱住,閉著眼不住喃喃的說著,似乎生怕一睜開眼睛,原虎就會消失。
原虎輕輕撫mo著小蘭的柔發(fā),雖只分開短短數(shù)刻,然而兩人都知道,這中間的兇險,已不異于一場生離死別。“小蘭,我沒事,我沒事。你看,我答應(yīng)過來找你,這不就來了么。別傷心了……”原虎不住的安慰著她。
“可是你傷成這樣,我…我……”小蘭心疼的用指尖觸摸著原虎一身的傷口,一邊低聲的道。
“別擔(dān)心,很快就會好的?!痹恐√m到巖石上坐下。
“阿虎,我哥哥呢?他怎么樣了,他最后仍然背叛了妖皇嗎?”小蘭突然望著原虎道。
原虎本已緩和的表情重又沉痛起來,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騙小蘭。然而,撒這么個一捅就破的謊言,對小蘭的傷害更大。他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一陣陣的絞痛,沉聲道:“不……猛毒兄和西妖王,為了掩護(hù)妖皇,都已經(jīng)……”
聽得自己最后一個親人也已遇害,小蘭不能置信的捂住了嘴,跟著大滴大滴的淚水倏然而下。這種無聲的哭泣最是傷身,原虎的心也跟著一陣陣發(fā)苦,他輕輕摟住小蘭,不住的道:“小蘭,別這樣,小蘭,你就哭出來吧,你哭出來吧……”說著,原虎自己的聲音也漸漸開始哽咽。
“嗚嗚嗚嗚嗚……哥哥,哥哥……”小蘭愣了半晌,突然趴在原虎肩頭盡情的放聲哭了起來,哭聲在山凹之內(nèi)不住的盤旋縈繞,久久不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經(jīng)過一天的身心交悴,小蘭疲倦已極,終于沉沉睡去。原虎細(xì)心的替她掃盡地上穢物積雪,隨后脫下自己破爛不堪的外袍為她蓋上。示意一直靜候一旁的石煉隨自己走到外面。
此刻已近黃昏,天邊一抹艷紅的晚霞為四周群山抹上一層胭脂之色,幾近暗赤的夕陽照耀萬里,壘壘層云有如火燒一般覆滿天空。原虎極目四顧,心中頓生寧和安詳,同時充滿對這壯麗山河的敬畏之情。方才的生死廝與爭權(quán)奪利,在它們面前,就如燭火之于烈陽,根本不值一哂。
“石煉?!焙龅模磷碛诰吧械脑㈩^也不回的喚道。
“是?!辈桓掖驍_原虎,一直默立于他身后的石煉趕緊答應(yīng)。
“除去必要守衛(wèi),能立刻召集多少山鬼?”
“回大人,大約十萬!”石煉想也不想的答道。
“好,立刻給我喚他們來。”
“是要包圍傲龍城么?”石煉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此刻再回去已沒有意義。告訴他們,三日后天都山以西五百里候命!”原虎一擺手,大步走回山凹內(nèi)。
看著吧,西妖王,我不會讓你白死的……
傲來英武十五年四月,東南妖王叛亂奪取妖皇之位,此事立刻天下哄傳。此役猛毒身死,西妖王銳齒殞命,北妖王逆鱗一脈僅余小蘭一人,妖皇重傷,在斑的保護(hù)下匆匆逃往赤牙城。而妖族大部分精銳戰(zhàn)力也在此戰(zhàn)消耗殆盡,啄風(fēng)與其子天驕重傷,四大妖王僅余其二,自此妖族實力大減,再無復(fù)往昔風(fēng)光。
這件事對神州影響絕大,直接導(dǎo)致了后來一系列動亂的開始。
然而,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個自傲龍城中逃出的年輕人,也開始以自己的方式改變著神州后世的歷史。
這一年,原虎,正式以西嶺山神之姿,介入神州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