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輛華貴的馬車靜靜地駛進了皇宮,噠噠的馬蹄聲回響在高大的宮墻間,更顯得整個皇宮空蕩和深沉。
這華貴而空曠的地方,古往今來只有最為尊貴的人才能入住。
只是,住在這樣地方的人只怕心也必須是冷的吧!不然怎能忍受這冰冷宮殿間的漫漫長夜?
行走在長長的一直延伸到一片黑暗處的寬道上,那馬車似乎也成了一個漸漸墜入黑暗之源的孤獨旅客。
再一看,噠噠的馬蹄聲不斷回響,仿佛還在耳邊,那一輛馬車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似乎真的沉入了那片黑暗之地。
鐘鉉燁回到自己的宮殿已經(jīng)是深夜了。
今天參加壽宴很晚了,他本是想留宿自己在宮外的私院,不想回來這皇宮的,因為這里對自己來說是那么壓抑,簡直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
更何況,自己前一刻還沉浸在溫暖與快樂之中,怎甘心就這么回到到這個沉重壓抑的地方呢?就像一個在冬日里被陽光溫暖過的人,怎會甘心再次被冰冷浸沒呢?
只是,自己真的能不回來嗎?
自己生在這兒,長在這兒,一生必須要為了那一個天下至尊只為而奮斗,自己必須是要為了成為一個偉大賢明的帝王而活的。
想到這兒,鐘鉉燁長久堅毅的心竟然感覺累了,就連剛才與那個林家少女相談甚歡帶來的熱情勁兒也仿佛一下子被澆滅了。
似乎自己永久冰封的心竟開了一條裂縫。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馬車才駛到長信宮。但鐘鉉燁知道不是的,宮門離自己的長信宮并不算遠,只是因為自己的心開始累了嗎?
才從馬車上下來,鐘鉉燁便看見皇后身邊伺候的張生正等在正門口,自己宮的人正恭敬地站著。
看見鐘鉉燁走來,張生行了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禮,便向鐘鉉燁說明了來意。
原來,皇后回宮之后就派張生來到長信宮等候,見到鐘鉉燁回來后便立即讓他到棲鳳宮去見她。
在鐘鉉燁眼中,皇后很早以前便僅僅只是天朝的母儀天下的皇后,而非是以前那個溫婉慈祥的母親了。母親一詞只存在于自己的回憶中。
皇后讓自己即刻去面見她,自己哪能有說不的權利?即使自己現(xiàn)在身累心更累。
于是,鐘鉉燁來不及換一件衣服,就匆匆前往棲鳳宮。
即使已是深夜,棲鳳宮還是燈火通明,殿門半掩著,張生在前面引路,穿過一道道輕紗的門簾,鐘鉉燁便見到了皇后的身影。
也僅僅只是身影罷了,即使是在見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皇后仍然是坐在幕幔后的。
燈火的映照下,那幕幔后的人影隱隱約約,看在鐘鉉燁眼中似乎母子兩人間的距離更加遠了。
鐘鉉燁深色恭敬地向皇后行了標準的禮,請了安。便聽見幕幔之后的身影開口了。
“燁兒,這么晚回來,與林家千金玩的可開心那?”
語氣仍舊是和藹慈祥的,一如平常百姓家母子間的談話。只是鐘鉉燁知道,這話必有深意。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眼前這人就不會對自己說一句與爭權無關的話了,母子間的閑話家常在她看來真的就是“閑話”“廢話”了。
“是的,母后,兒臣覺得與林家千金很是投緣?!?p> “那就好,本宮覺得燁兒你與林家千金才是一對才子佳人那!”幕幔后的那人似是感覺累了,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燁兒,不知你覺得本宮說的可對?”
鐘鉉燁在肯定了皇后的話后,繼續(xù)說:“若是兒臣能與林家結親,對于我們的勢力也是一大助力,只是,兒臣卻不知該如何去做?還望母后指點迷津。”
幕幔后的身影似乎輕笑了聲。
“燁兒,你現(xiàn)在做的已經(jīng)做夠好了,既然已經(jīng)得到林家千金的好感,其他的,我們就先放一放吧!想必皇帝和二皇子已經(jīng)等不及了,我們不妨等他們鋪好路,再因勢而動?!?p> “是,兒臣謹遵?!?p> 夜更深了,天上的星星更密了,即使是春天,但夜風吹來仍然令人發(fā)冷。
鐘鉉燁在宮人的服侍下穿上了一件披風,才在宮人提著燈籠引路下回了長信宮。
昏黃的燈光只照出了腳前方的一小塊地方,鐘鉉燁凝視著那一抹搖曳的燈光,腳步依舊走著,卻不覺出了神。
其實,鐘鉉燁在一開始不知道那天彈琴的少女就是林家的掌上明珠時,的確打的是與林家結親以獲得林家支持的主意,若是如此,那這場婚姻就的確是一場政治聯(lián)姻——林家?guī)椭约簥Z得皇儲之位,而自己則會讓林家更上一層樓。
但是,在鐘鉉燁知道林輕塵的身份的時候,這種想法不知道什么時候卻被自己徹底拋棄了。那時自己心里想到的僅僅只是,啊,這就是那天彈琴的少女,自己終于又見到她了。
那是一種喜悅與慶幸。
就是那時鐘鉉燁跟在后面還突兀的出現(xiàn)在林輕塵面前以致與她相交,抱著的也僅僅只是愛琴,想與她交個朋友的想法。
鐘鉉燁私心里還是僅僅把她視作是一個會彈琴的很好很漂亮很有氣質的少女,而不是一枚政治棋子,一個看自己看來只是身世和權利象征的花瓶。
與林輕塵的相遇相交,鐘鉉燁沒抱半點兒權欲之心。
甚至在后來,皇后暗示自己為了爭取林家支持而千方百計獲取林輕塵好感時,鐘鉉燁心里竟然會覺得有些荒謬,自己怎么會這樣做呢?
但是,鐘鉉燁一想,或許,在別人看來,自己這樣做本就是打那樣的主意吧。
突然,鐘鉉燁感到一陣難受,難道她也是這樣想的嗎?這樣誤會自己嗎?
只是,自己或許私心里,難道真的沒抱著一絲絲希望林輕塵就此不能和張若之成親的想法嗎?
是的,自己還是自私的,自己和皇后抱著同樣的目的,雖然所求不同,但是結果是一樣的。于是,在皇后與自己商量時,自己沒表露出一點兒遲疑,甚至是希望林輕塵與張若之的婚事越快告吹越好。
一下子,鐘鉉燁覺得自己與那個生活在陽光下的少女的距離更遠了。
與此同時,皇宮的另一邊,未央宮也正有一場夜謀再進行。
很久之后,二皇子鐘鉉蒼才從未央宮出來。
他臉上掛著一抹笑,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莫測。
歸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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