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天下午,鳳明珠就帶回了九轉(zhuǎn)丹,不出三日,白茅小師弟只要不耍流氓脫衣服,看著也挺像個健康的正常人了。
鳳明珠初次見到白茅時,驚訝的連著饒著白茅轉(zhuǎn)了三圈,然后便是喜不勝喜的抱著白茅就是一頓猛親,沒把白茅嚇出個好歹,倒是把臨著進(jìn)門的石楠嚇的破天荒的絆了一跤。
“鳳明珠你是要翻了天了,要是再把人親出個好歹,就給我滾回去。”石楠仔細(xì)扒了從始至終都是一張臉皮的白茅的衣服,翻來覆去看了三遍,確定傷口沒啥事后這才緩了神色,“恭喜你,不用滾了”
從始至終圍觀了全過程的鳳明珠,用力的翻了個白眼,“老不正經(jīng)的色胚?!?p> 石楠猛的踹了鳳明珠的屁股蛋一腳,沒用力,鳳明珠夸張的撲到白茅身邊,可憐巴巴的喊道,“小茅茅,你看你師父,今天又不做人了!”
石楠瞅了瞅眼角,像抓雞仔一樣抓住鳳明珠的后頸脖子,扔了出去。
石楠這才回頭去看白茅,“還記得我么?”
“媳婦”白茅道。
“我是你師父。”石楠心里一梗,心道,但還好沒傻。
“是誰傷的你?”石楠又道
“張汶”白茅回道。
”好家伙,都敢直呼天帝大名了,看來精神不錯,就是這兩個字兩個字的蹦,不會是心里有啥毛病了吧?”石楠皺著眉頭暗想,“要不再問幾個問題?”
石楠苦思冥想,終究是成功的哪壺不提提哪壺“你母親和族人呢?”
白茅眼神森然,直勾勾的盯著石楠,不發(fā)一語。
“敖婉凝不在就不在了,至少你還活著不是么”石楠尷尬的摸摸鼻子,自以為的安慰道。
這次白茅倒是說了一個長句子,臉上依舊是沒有什么表情,蒼白著一張臉活像一個死人“就是因為我活著,所以他們死了?!?p> 石楠從小到大,從有記憶開始,就沒見過自個兒的爹媽,族人,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雖說知道這是個該安慰人的氣氛,但這萬萬年也沒說過幾句柔情似水的話再加上完全理解不了白茅此時是個什么樣的心情。
最后石楠只能借鑒敖婉凝以前哄小小白茅時的語氣來,“小茅茅乖,師父明天下山帶你出去玩?!?p> 石楠見白茅抿著唇終究不再是一臉面無表情了,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初見了成效,殊不知此時的白茅和記憶中的小茅茅已然差了十萬歲。
石楠拍拍白茅的肩,頗為自得道,“好好休息,為師明天再來哄哄你?!?p> 待石楠走到門口,一直乖巧被哄的一問一答白茅這才問道,“石楠,你還愿意做我的媳婦么?”
石楠面色有些尷尬,要說這媳婦的典故便是抓周禮上,小白茅抓了自己的本命泠羽后,說什么也不肯放手,這本命泠羽,每只妖都僅有一枚,傳說誰拿了妖怪的泠羽,誰就要和這個妖怪結(jié)親。
家中長輩一是寵溺這個小殿下,二是只當(dāng)是枚普通的羽毛,便隨著白茅拿去玩了,甚至調(diào)笑白茅有本事,抓了個大靠山,以后無人敢惹了,愣是拖了七八日,等到石楠緩過勁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本命泠羽不見了時,再去找小白茅,傻了眼。
小白茅這個混賬小子,不知道是走霉運(yùn)還是喜運(yùn),竟然已經(jīng)讓本命泠羽認(rèn)了人,自此,這親就這么稀里糊涂的結(jié)下了。
石楠記的,當(dāng)時敖婉凝是哭了三天三夜,一邊哭一邊罵,罵聲都能直沖天宮,四營八府輩分最小的白茅多了個輩分最老的妖怪媳婦的腌臜事就這么名聲遠(yuǎn)揚(yáng),威震四方了。
謠言越傳越離譜,最后演變成了大妖石楠以權(quán)謀私,強(qiáng)逼青龍族長嫁兒子。
本來石楠自己也不在乎,畢竟自己萬萬年也不想嫁人,想必以后也不會想嫁人了,自己身上的擔(dān)子本來就壓的喘不過氣,再加個男人添堵,還不如一頭撞死在發(fā)鳩山上來的清凈。
然而天帝可不放過這個大好機(jī)會,以石楠行為不檢點,以權(quán)謀私為由,要石楠交出四營八府,石楠提溜著把自己泠羽當(dāng)磨牙棒的小娃娃,當(dāng)場認(rèn)了做自己的小徒弟,表示謠言止于智者,師徒絕不可能結(jié)為道侶,至此才算平息了此事。
然,石楠是把白茅當(dāng)徒弟,也正兒八經(jīng)的教了三五年,但自從小白茅開始認(rèn)人的第一天,叫的第一個詞就是媳婦。
沒錯,沖著石楠叫的,差點沒把在一旁期待萬分的敖婉凝氣的撅過氣去。
自此石楠并未放棄,耐著性子糾正白茅這個小混蛋對自己的愛稱,又是三五年的光景,眼瞅著白茅就要長成個少年郎,開始知書習(xí)字,到了總是明白些道理的年紀(jì)了,該改了的,結(jié)果自從白茅知道本命泠羽和媳婦的含義后,就離譜,見到誰都定要張揚(yáng)自己的媳婦一番,四府八營的新生代們,在關(guān)于比老婆這方面,沒少受白茅的折磨。
自石楠有一次親眼目睹,白茅這個師弟對著師姐王杰璟炫耀他們的師父是自己媳婦時,石楠受的打擊不亞于渡劫。
石楠是認(rèn)了命了,恰逢那時白茅的妹妹敖玉出生,敖婉凝有意將敖玉放在石楠膝下放養(yǎng)幾日。
石楠聽聞更是驚詫,難道敖婉凝也決定,把兒子給自己童養(yǎng)夫?轉(zhuǎn)而培養(yǎng)敖玉做繼承人?
我的娘?。?p> 石楠對著敖婉凝絞盡腦汁的推諉過去,從此見到青龍一族就繞著走,就怕聽到媳婦二字,這也是石楠在青龍一族出事時,最后悔萬分的事,但凡自己對青龍一族表現(xiàn)的親近一些,張汶也絕不敢出手。
回想起往事,石楠自是感嘆萬分,回頭再去看如今的白茅,曾經(jīng)滿眼星星圍繞著媳婦二字能說上幾個時辰的小白茅,在家破人亡后,眼中的星星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徒留一雙黝黑的眼就這樣定定的望著自己,仿佛自己是他最后的牽掛。
石楠本就心中愧疚不已,雖自己從來沒承認(rèn)過兩人玩笑般的另一層關(guān)系,但如今要自己堅定的說出來,又太過殘忍。
石楠原本鐵鑄的肩一松,從未展露過情感的眼里第一次讓人看到了主人的心。
“我石楠從來不是因為你是青龍一族的殿下,才與你親近的,人生起起落落,總是會有變化的,沒有什么是一撮而就的,有了苦處,才得知道“道”在何方?!闭f到這石楠沉默了一會,才總結(jié)似的說了一句,“得失不論,皆是虛無?!?p> 說完,石楠并未再去看白茅的臉,轉(zhuǎn)身便走了。
石楠自己萬萬年沒說過一句正經(jīng)話,突然感嘆一句,所造成的威力是大的。
然而,這一切石楠自己是感覺不到的。
白茅養(yǎng)傷期間事事順心,唯一掛懷的就是三年未見,自己的媳婦喝酒是越發(fā)的兇狠了。
要說喝酒這事,白茅以前的態(tài)度是巴不得石楠多喝點,石楠清醒時,對著自己那是端著師父的架子,說著狗屁不通的道理,干著人畜不分的事,而喝了酒后的石楠是不同的。
喝了酒后的石楠,說什么是什么,還會帶著白茅四海八荒的亂逛胡鬧,怎么開心怎么來。
若是石楠不小心喝醉了,就會不吵不鬧,化了原形,乖乖的趴在發(fā)鳩山上睡覺,每次這種時候便是白茅最歡天喜地的時候,雖然王杰璟每次都不讓自己進(jìn)去打擾石楠,說什么石楠身體不舒服,小白茅卻總有辦法溜進(jìn)去。
小白茅可稀罕石楠的原身了,每到這個時候,小白茅就會化作原形,俏咪咪的把石楠整只環(huán)在懷里,7,8日都不帶動一下的,每次都能把石楠整的哭笑不得。
雖然這樣的好日子是不常有的。
可是不過三年,石楠喝酒從隨身攜帶,想起來喝兩口,十天半個月想起來一次到現(xiàn)在酒不離手,兩三天就能喝一壺,以前石楠喝了一壺那必然是趴在發(fā)鳩山上睡覺去了,如今還不如以前喝兩口來的迷糊。
“別喝了?!卑酌┮娛櫭嫉沽说箍樟说木茐兀D(zhuǎn)手又是壇新的,不由分說的便奪了去。
石楠疑惑的歪了歪頭,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瞇起眼也看不清來人是誰,天旋地轉(zhuǎn)的。
每次動用鴻蒙之力,不論毒發(fā)多少,都要代謝至少三個月,這一次并不是很嚴(yán)重,石楠平日里除了時不時有些頭昏眼花不認(rèn)人外,倒也不怎么影響生活。
石楠皺著眉想了想,能這么大膽的,除了王杰璟也就是鳳明珠了,鳳明珠那個嘴巴里長了馬桶的,斷然不會這么客氣。
“哎呦,我的王媽媽啊,您老能別管你祖宗我喝酒么,你說你怎么也是王威的種,怎么和玄軒那個老烏龜一樣婆婆媽媽的。”石楠嫌棄的擺擺手,示意人兒趕緊能滾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然后變戲法般又變出來一壺。
白茅本就不善言辭,如今除了有一股良心喂了狗的糟心勁,再也說不出半句。
石楠正要喝酒的動作一頓,今兒王杰璟怎么不嗜笑一聲,罵自己兩句了?
石楠困惑的往旁邊站著的人影瞅了又瞅,還是看不出來人是誰,道“王杰璟?”
白茅本來下著雨的心又是一緊,眼睛怎么了?不像是裝的,剛才吃飯不還好好,還凈挑肉,什么情況?
“干嘛啊,喝個酒還能喝出事兒,你這么廢是怎么長大的。”王杰璟聽見石楠叫喚,連忙就從藥房里出來了,“給你小徒弟熬藥呢?!?p> 石楠原本放松的唇一抿,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發(fā)鳩山上多了一個人。
知道了來人是誰的石楠瞬間坐直溜了。
石楠眼睛轉(zhuǎn)了半天,眼角的白痣都飛揚(yáng)了起來,道“走,乖徒弟,前幾日說好帶你去玩玩,今兒是玉子真人開論道會的日子,一千年一開,比天帝開的上劍園還要來的稀奇熱鬧,正好我倆閑著沒事,去湊湊熱鬧。”
白茅皺著眉正要仔細(xì)問問,石楠揚(yáng)起眉,對著面前的人影就抗了起來,“走了,玩去了?!?p> 王杰璟端著白茅的藥,冷哼一聲,轉(zhuǎn)手扔進(jìn)了花圃里,外面千金難求一兩的藥材成了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