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昀的語氣似乎有些不高興，沈詩曉以為是他生氣自己不信任他，剛反射性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法解釋，只能放開手，說道：“那你注意安全！”
張昀沒再回她，只是回去的腳步卻很沉重，他心想：小詩，你到底還瞞了我什么？
第二天，上著第四節(jié)課的張昀找沈詩曉借了一下指甲剪，正剪著手上的倒刺的時候楊婕突然看過來，嚇得張昀只能把指甲剪收在口袋里，沈詩曉還不厚道地偷笑了一下。張昀一直沒再把指甲剪拿出來，一直到他下課了離開去送外賣，似乎是忘記了。
沈詩曉壓根就沒在意，雖然指甲剪上掛著她的鑰匙，但是中午她不回去，只要下午張昀還給她就不影響，她甚至都沒有打電話去確認，反正她書包里還有一把備用的。
張昀走到消防局附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拿著鑰匙上了樓，他心想：如果沒什么我一定會找小詩坦白道歉。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小詩一直在瞞著他什么。
“咔……”一聲響起，門應聲而開。
一間二十多平的通間，帶著一個衛(wèi)生間，剩下的一眼望得分明，一張一米五的床放在一側(cè)，夏天天熱，上面只鋪了一張薄薄的被子，是她歷來都喜歡的淺藍色調(diào)。床邊上擺著一個衣柜。靠著唯一窗子的地方擺著一張書桌，桌上放著很多書。房間里還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了一個燒水壺和陶瓷杯，還有兩盒速溶咖啡。最后就是一個小的不銹鋼晾衣架，上面掛著幾件沈詩曉的衣物。
張昀略過不該注目的衣物，徑直走到書桌邊，不知為何先翻開了那本厚筆記本，有些真相開始慢慢浮現(xiàn)：
筆記本里夾了三張照片，像素很低，畫質(zhì)比較模糊：一張是課間他趴在座位上睡覺的，剩下兩張都是他和肖凌幾人在抽煙的，只是一張在操場，一張在小天臺。有些上面還有水印和配字，寫著什么“九中校草生圖”，應該是從什么貼吧上下載下來的。
他知道這三張照片都是高一的時候拍的，因為當時的教室里，他前面還坐著幾位去了文科班的同學，還有王星澤的發(fā)型，高二以來他再沒留過自認為傻缺的二八分……
照片一角還印著打印出來的時間，是高一下學期的五月份。他想起沈詩曉剛來時她說的，是來了九中才知道他在這里，但很明顯，她撒謊了……
他繼續(xù)翻著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滿滿地都是記載著他的各科知識欠缺點，還有幫他提升的計劃。
數(shù)學一開始似乎有些迷茫，被她寫了幾個“太多”，然后打了好幾個問號。
每個科目的不足被她一個點一個點整理出來，有些后面被劃了藍色的×，他知道那些是他已經(jīng)學會了的。還有一些打著紅色的五角星，是他反復出問題的知識點……
他將筆記本放下，看著邊上專門有一摞試卷和答題卡，全是被她復印的自己的答題卡，她幾乎又幫自己批改了一遍答案，試卷上也有各種標注，但應該都整理到了筆記本上。
他翻到另外一摞試卷，最上面的是這學期一中剛剛過去的期中考試卷，上面有些題目他還沒有學過，應該是一中的進度比九中這邊要快一些。
沈詩曉在上面給自己批了分，語文124，作文中規(guī)中矩給了自己不算很高的分數(shù)，數(shù)學131，英語沒做聽力的30分，最后得了107，她在后面又寫了一個134，應該是當作自己聽力扣3分以后的分數(shù)，理綜263。最后寫了一個186，退步31名。
應該是問了一中的同學排名，他往后面翻就知道這個退步是她以自己上次做一中的考卷得出的。
卷子的難度比九中高了不是一兩個層次，以沈詩曉的水平要是認真考九中的試卷，年級第一沒有半點問題，但她……一次班級前十都沒有考過……
此時的他哪里還不知道原因，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對方每次錯的地方都和他相似，明明是她預判了他的知識薄弱點，故意錯在那些地方等著來教他……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她的第五節(jié)課的筆記總是記得密密麻麻，為什么她第五節(jié)課的內(nèi)容總有好些沒聽懂的……
他都不需要打開她的抽屜去打開電腦驗證，可笑他竟然都沒有聽出變聲器的聲音，也沒有注意到他給網(wǎng)上的“男生”補完某些知識點后，小詩也很少再有那些方面的困惑……
沈詩曉布了天大的一個局，局里蹦跶的只有一個自以為是的他……
“張昀……”見張昀又在發(fā)呆，沈詩曉不由得叫了他一聲。
張昀回過頭深深地望著她，卻在她詢問時又說沒什么。他只是在想：他何德何能值得她這樣待她呢？
“你爸他們還是明天才來接你嗎？”送她到樓下，張昀開口問道。
“嗯……”沈詩曉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隨口應道。只是想到張昀這兩天的反常，忍不住問道：“你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嗎？”
“沒有，只是……沒什么，有點累罷了……”
張昀回去后，沈詩曉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補課的時間提前，一直保持得好好的，突然改時間不大好，只是她沒有想到晚上在補課的時候，張昀突然開玩笑說要看看他。
平時補課都是張昀那邊拿鏡頭對著書，沈詩曉這邊壓根只開了語音，而且只在說話的時候才會打開。
“那個……我這邊攝像頭壞了，你有什么事嗎？”
張昀聽著這失真的聲音，嘲笑著自己傻，又問道：“你現(xiàn)在基礎(chǔ)已經(jīng)很好了，你還打算繼續(xù)補嗎？”
“嗯，以前的懂了很多，但是上課我不大跟得上，如果你沒有事情，希望能一直幫我補著，可以嗎？”
“到高三了也需要嗎？”
“嗯，只是到時候我們學校晚自習的時間說不定有調(diào)整，具體的到時候再和你商量行嗎？”
張昀這邊沉默了半天，直到沈詩曉追問，他才應道：“到時候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