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碟隱山村

　　十二年前，臘月初一，中午，地球龍九山村的天空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起雪花。一午的降雪就把這山林大地覆蓋成白茫茫銀色世界。

　　龍九山由九條長短高矮不一之地龍連綿而成，山形酷似“而”字，整片地龍都不算高，較高處估算半個時辰便可從山麓登至山巔，但它跟其它許許多多的山連綿一起，形成山巒起伏、層層疊疊之勢。

　　此山村住著三百多戶人家，多數(shù)人住的是就地取材之木屋，頂覆瓦，且多是八九戶左右成一處一處稀稀散散地于山腰，并且低矮，雖多有二層，隔熱而已，不可稱樓，卻有另一番景致。

　　此時，龍九山村的上空，一隱形龐然碟形大件悄然蒞止。一青年男子，身旁跟著一個約六歲之男孩倏地現(xiàn)身在龍九山村一山巔處。

　　他們停住腳步，俯視著山腰處白雪覆蓋之屋舍，又仰頭遙望著天方，見蒼穹、山色、白雪、村舍組合成一道自然瑰麗之風(fēng)景，此男子不由得開口贊道：“《人間仙境》莫過如此耳！”遂吟詠出一絕來：

　　雪皓巒重腹宿人，清幽佳境乃山村。

　　晴和旦見暉霞涌，如若嵐蒸不似塵。

　　詠畢，二人迎著飛舞的雪花，移步下至山腰處村舍中一幢木屋廳門前。因見廳門敞著，便在門板上叩了兩下。

　　只聽“嘎吱”一聲，內(nèi)側(cè)右室門開了，行出一位中等身高、約莫二十六七歲、模樣俊俏的婦女。

　　此婦女抬眼一看站在面前的男子身材高大，二十歲上下的樣子，一副山里獵人的裝扮。

　　一桿長長的獵槍豎掛于右肩，一小巧竹蔑簍斜掛于左側(cè)，腹前還懸有一軍綠色硝袋，簍里卻空無一物。

　　眉宇間暗透著一絲英氣，鼻梁高挺，面色光潤，頭頂虎絨卷邊帽，帽緣處逸出棕黑色短發(fā)絲，帥氣難掩，且旁邊還站著一個臉龐兒極端的小男孩。

　　二人全身雖都是捆的老虎皮毛做的衣服，卻并不能讓人覺得定是山里人。便開口問：“有事嗎？”

　　山里獵人開口道：“你好，請問村長住哪里？”

　　此俊婦指著左邊不遠(yuǎn)處的一棟木屋道：“就是那個屋?！?p>　　那男子連道“謝謝”后轉(zhuǎn)身就往那個屋行去。

　　廳屋門亦開著，照樣在門板上敲了兩下。從里邊左側(cè)開門出來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子。山里獵人開口直問：“請問您是村長嗎？”

　　此男子端詳了一下二人，見其穿著迥異，雖全副獵人裝扮，也難掩其雅人深致。因不知他們找上門來所為何事，便用疑惑的口吻答道：“是是，請問有事嗎？”

　　山里獵人道：“有一件事，只是一言難盡，天又冷，能否讓孩子進(jìn)屋暖暖身？”

　　既然人家有事，且還帶著一個孩子，村長忙道：“進(jìn)來進(jìn)來，別讓孩子冷到了！”于是引領(lǐng)他們至左側(cè)起居室內(nèi)。

　　一進(jìn)屋內(nèi)，二人頓覺暖和了許多，獵人先將自己的裝備悉數(shù)卸于門角。

　　山村人燒的多是木炭，木炭爐子上立的是一張四方的火間桌，桌邊四條槐木長凳?；痖g桌點八五米高，點八五米見寬，桌上罩著聚熱用的深紅藍(lán)格子布藝桌罩。

　　村長一家人全在屋里圍著此桌取暖。有他的妻子、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兒子和一個老母親。

　　在村長的客氣下，山里獵人和孩子于進(jìn)門處的一條長凳上挨近坐了下來。

　　此時村長的妻子起身倒了兩碗開水給二人說是暖暖身子，二人謝過。

　　村長見二人面色白潤，不知是否來自深山，并擠著自己兒子的長凳相對而坐問道：“你們是哪里人?。俊?p>　　半獵人形象的人答道：“回村長，我們是山背后老林山的人，我們那里就我們一戶人家，終年都靠打獵為生。”

　　村長聽后不禁大笑道：“哈哈，老林山住的人就是你們呀！我聽老一輩的人說過老林山里有住著一戶人家的，離我們這有近二十里呢！聽說去那里的路很不好走?。《秆陆^壁的，一般人都進(jìn)去不得。”

　　山里獵人見村長說話可親，帶笑答道：“是，那些路少人走，早就不成路了，有些地方還得攀藤而上?！?p>　　山里獵人正要說明來意，村長卻先問道：“那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呢？”

　　獵人呷了一口開水，熱了熱舌頭，抬眼答道：“是這樣的，山里野味也不多了，我們獵人家的也不該老打野味為生。我知道有很多動物是受國家保護(hù)的。所以我們想遷出來住，孩子明年也可以有上學(xué)的地方。”

　　村長聽后點頭笑了笑，說道：“老林山在本縣管轄的區(qū)域內(nèi)，其實你們可以向縣里打報告申請到平地住的。平地可要比我們這山村方便??！”

　　山里獵人聽村長如此一說，思忖村長也許有難處，不便讓自己在此落戶，委婉裝窮道：“我們在深山里住習(xí)慣了，如遷到平地，還真有些不習(xí)慣呢！平地里吵鬧先不說，聽說平地人田少地稀，如要申請，可能還真有些難度。我們老林人窮，在平地也會蓋不起房子?！?p>　　又呷了一口熱水，因擔(dān)心龍九山村的山地也是分到戶了的，為減少村長的壓力，補充道：“我們只需一塊住地就行了，待孩子大了，讀完書，我們就搬走。”

　　村長哪能知道他二人并非真正來自老林山，更不能知道孩子長大后定是要離開的。

　　之所以他們二人選擇在龍九山村棲腳，除了讓孩子身臨其境習(xí)學(xué)地球漢語語言文字和習(xí)俗風(fēng)情之外，更主要的是龍九山是一極具靈氣之山，常人可能不曉，但此山里人一睹便明，更何況如此安排乃其師“如?！敝狻?p>　　村長原本是一番好意，見他有所誤會，解釋道：“老弟誤會我的意思了，既然老弟有心要到我們龍九山村來，我們能解決的，一定會盡力。但這還得跟其他村干部和村民們商討商討。”說畢讓他兒子去請另外的兩位村干部。

　　停頓一下后又說道：“哎！我都忘了問你貴姓了？”

　　山里獵人答道：“免貴姓江。名三四郎，您叫我‘四郎’就可以了?！?p>　　村長聽后奇道：“嗯，四個字的名字，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江姓也取四個字的?！?p>　　其實江三四郎二人此次是從“地星”而來，只不過他師父如常百年前在老林山建有一幢簡陋木屋，百年來又對木屋做過多次修整，偶有在那棲山。

　　所以龍九山村老一輩的獵人去老林山打獵時多見過那木屋，也有見過木屋主人如常的。

　　因不少動物受國家保護(hù)和獵物越來越稀少的緣故，現(xiàn)在已沒人進(jìn)老林山打獵了。

　　江三四郎編故事道：“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委，我?guī)煾刚f我是農(nóng)歷三月，公歷四月的一天在江邊撿來的，所以就取名江三四郎。我本無姓，姓和名都是師父所給?！?p>　　村長又好奇地問道：“那你們一共有幾個人呢？”

　　江三四郎回道：“就我們兩人，孩子也是我?guī)煾肝迥昵暗囊粋€夏天在江的南邊撿來的。所以也取江姓，他叫江南俊夏?！?p>　　村長聽后笑了起來，并道：“看來你們師徒真是世外高人了，給人取名字都與眾不同，那你師父去哪里了呢？”

　　江三四郎將早已想好用作應(yīng)對的話搬了出來道：“師父去年就沒回來了。我們尋了很久也未尋到?！?p>　　村長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哦，這樣呀！”

　　因聽人家?guī)煾覆灰娏?，不便再多提，免得引起傷感。只是他哪里知道，人家的師父和神仙別無二致。

　　便轉(zhuǎn)移視線，拖長音調(diào)問俊夏道：“小朋友，你幾歲了？”

　　江南俊夏見村長問自己，忙抬眼答道：“回村長，我六歲了！”

　　村長見他生得俊逸，目光有神，回話又很有禮貌，很是喜歡，說道：“多聰明的孩子，是該上學(xué)了！還好，我們村里辦有小學(xué)，以后初中就得到鄉(xiāng)里讀了，高中還得到鎮(zhèn)里和縣里才有。”

　　江三四郎哦應(yīng)一聲，聽村長的語氣，似是已接納了自己二人，便道：“您看，我都忘了問您貴姓了，真是不該。”

　　村長客氣地道：“我姓萬，村里人這些年都習(xí)慣只叫我村長，你就叫村長也是一樣的?！?p>　　不多時，村里的支書和文書被請了來，他們兩個也是四十來歲的男子。

　　村長的妻子早起身讓座，又給他二人各倒了一碗開水，后與她家婆坐于一條長凳上。

　　村長把彼此作了介紹，并把情況向他們作了簡介。

　　支書明白，這大下雪天的，他們二人從老林山出來一趟不容易，且天色已不早，讓他們回去定是不妥，得盡快為他們解決才好，于是道：“是該搬出來住，那深山里太不方便，更主要的是孩子到上學(xué)的年齡了。”

　　村長和文書都點頭支持支書的意見，支書又道：“你們搬出來住，第一個是要解決住房的問題。至于手續(xù)問題，可以先住下后慢慢解決?！?p>　　江三四郎明白村里對住房問題是比較難解決的，又見支書愿意接納自己二人，于是又搬出了事先準(zhǔn)備好的話語，說道：“是這樣的，我?guī)煾鸽x開時有留下一些錢給我們，師父已經(jīng)為我們考慮到房子的問題?！?p>　　并問道：“只是不知建一個四室中間一廳屋的木屋大概要多少錢，一切從簡就可以了？”

　　村長不知他有多少錢，也不知他愿意用多少錢建房，試探道：“現(xiàn)在很少人建木屋了，我們這些木屋都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前建的，一定要建木屋嗎？”

　　江三四郎雖身揣票子四疊，既然自己是以深山人的身份出來洽事，豈能顯富，裝外行掩飾道：“我們住慣了木屋，木屋成本少些呢還是磚房少些？”

　　村長見他一意為省錢，也深明山里人不容易，說道：“如果要從簡，木屋成本少些，因為要從簡木屋辦法很多；磚房很多東西都不能簡的，主要是指磚房的主材不能簡?！?p>　　江三四郎略想了想道：“那就建木屋好了?！?p>　　村長接過話道：“建木屋的話，估計一萬到一萬五千元就差不多了。不知江老弟夠不夠這許多錢？”

　　江三四郎特意猶豫了一會兒，然后答道：“錢倒還夠，是連工錢一起嗎？”

　　村長點頭道：“是，山里就是木材多，很多雜木可以請大家?guī)兔Ψc，不要本錢，給大家一點工錢就行了?！?p>　　江三四郎心里明白，假如只掏出一萬元，房子建得可能過于簡陋，會委屈了小夏南。如果給的工錢少了，村民們也難滿意。不如拿出一萬五來無妨。

　　再說如建磚房的話還遠(yuǎn)不只這個數(shù)呢，也不算顯富。于是說道：“那就謝謝村領(lǐng)導(dǎo)和大家了，我這里就先交一萬五千元吧，如果不夠時再補些?！?p>　　說畢伸手從胸前內(nèi)衣袋里掏出兩疊票子，是兩萬，數(shù)出了五十張共五千放回內(nèi)衣袋，將一萬五擺于桌上。又客氣地說：“只是不好意思要勞煩大家了！”

　　領(lǐng)導(dǎo)們見他定事干脆利落，對別人有信心，不由心中暗贊：“此人大丈夫??！”

　　支書又問：“只是地點不知江老弟有沒有事先留意？”

　　江三四郎將臉轉(zhuǎn)向支書，答道：“我去年就來這里看過，翻過這山，腰背處有一小山泉，冬季也有水流，如果能在水源下一點的地方開出一塊坪地來，就最好了。只是不知道那地能不能用？”

　　文書一聽贊道：“江老弟果然好眼力，那里早就有人看上了，只是獨門獨戶的住在那里太寂靜了些，才沒有人在那里建房?！?p>　　又道：“我們村里又沒有三戶五戶一起建房的，要么那地早就被用了。不過老弟你是打深山里來的，不怕寂寞，我們這邊鬧了點，可能老弟你還不習(xí)慣呢！”

　　喝了一口熱水后又道：“江老弟，你看我們，整天都忙碌個沒完，全身都被太陽曬得黑黑的，江老弟住在深山里，看，比我們都白凈多了！”

　　江三四郎一聽，有些不自然起來，畢竟自己山不山城不城的，帶笑道：“今年秋冬都沒怎么出去打獵，所以也沒曬多少太陽，就養(yǎng)白了，讓大家見笑了！”

　　支書見江三四郎甚是尷尬，想他也沒必要拿出一萬五千元來哄大家玩，再說孩子確實也該上學(xué)了，解圍道：“江老弟初來是客，將來就是一村人了。好，等一下我去向那個組的村民征求一下意見，如沒問題就把那地定給老弟，二位看如何？”

　　村長和文書連連點頭。支書又一思想，說道：“這樣吧，如村民沒意見，雪一停，我們就馬上安排動工?？茨募矣幸恍┈F(xiàn)成材料的，也可去商量商量先用上，爭取在年前把它建好。老弟你看如何？”江三四郎連道“謝謝”二字。

　　村長是一個心細(xì)又常懷關(guān)愛之人，見天色不早，說道：“這大下雪天的，你們回去也不方便。你跟孩子就先住在這里，我空一間房給你們，吃飯先跟我們一起。你看如何？”江三四郎又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