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點茶

　　　　黑川慶德點了茶，一種純正的香氣，蔓延在狹小的茶室中，千利休品了一口，讓茶香留連在自己的口中，許久，才淡淡的說：“真的越發(fā)長進(jìn)了。”

　　“那是師傅的教導(dǎo)。”黑川慶德如此之說，他雙手撐著塌塌米，伏身行禮，表示對于千利休的感謝。

　　“聽說，菊亭殿下邀請你去御所，是嗎？”

　　“是的，我已經(jīng)接受了，下月初一的櫻花會，就會去御所見菊亭大人。”

　　“這樣啊，那請代我向他問好?！?p>　　“是！”

　　“御所公卿之地，有他的規(guī)矩，你要須知禮儀才是?！?p>　　“師傅放心，關(guān)于這點，我已經(jīng)注意了，到下個月，還有半個月，我會向懂得禮儀的人學(xué)習(xí)?！彼D了頓，說：“事實上，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師傅，聽說易木家的易木純良殿下嗎？”

　　“易木純良？怎么，你在他家學(xué)習(xí)禮儀？”

　　“是啊，前幾日，和他在酒店中認(rèn)識，承蒙他看的起，被他邀請到他家作客，當(dāng)我說到上京之事，他就自告奮勇的提出了要教我禮儀之事?！?p>　　“易木家久居京城，本是世代侍奉將軍家的武士，就這幾年，才告退搬遷來到界鎮(zhèn)，易木純良殿下和公卿也來往很密切，熟知朝廷和公卿情況，由他指點你禮儀，那就再好不過了?！鼻Ю莸恼f。

　　雖然如此說，但是他心中一動：易木純良背景復(fù)雜，人又深藏不露，這個所謂的在酒店偶遇，并且相知的事情，好象有點太巧了吧。

　　千利休望向了這個年輕人。

　　黑川慶德被驅(qū)逐出飛彈國和黑川家的事情，他已經(jīng)知道了，本來他想安慰一下這個年輕人，但是現(xiàn)在看來，黑川慶德這幾天，隨著自己觀花、點茶、參‘禪‘，顯得氣定神閑，年紀(jì)如此之輕，竟然已經(jīng)有了一種寵辱不驚的深沉。

　　這樣的年輕人，姑且不說他的本事，單就是這份素養(yǎng)，已經(jīng)值得贊嘆了。作為千利休，他也感覺到了，在黑川慶德外面的殺氣，一日一日的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更加雍容的氣質(zhì)。

　　雖然說養(yǎng)居易體氣，但是，這十多日就可以看得見的氣質(zhì)變化，反而使千利休心生感嘆：此是非常之道，因此有幾分憂慮。

　　這個年輕人的未來，走向什么地方呢？

　　“老師在想什么呢？”黑川慶德的眼光清如水，他望向了外面的花朵。

　　“哦，只是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既然黑川慶德提出了問題，千利休反而就此刺探黑川慶德的心意。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費洛伊斯去九州。”黑川慶德這樣回答。

　　“哦，這樣?。　?p>　　黑川慶德踏步而起，穿過窗口，就在窗口旁邊摘了一朵搖擺的花，他把花遞給了千利休，就這樣微笑的說：“老師啊，你看這花，不遲不晚，在千年之流河中，只在此刻開放，它是如此的嫣紅，這有什么因緣呢？”

　　說完，黑川慶德就告辭：“聽說最近界鎮(zhèn)來了個巫女，十分貌美，又善于歌舞，易木純良殿下，邀請我去觀看。師傅去嗎？”

　　“不了，你去吧！”千利休說，他最精進(jìn)于茶道，正處于與日精進(jìn)的階段，對于其他的事情，并無多大興趣。

　　“那，我就告辭了。”

　　千利休看見黑川慶德出去，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好象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千利休使瞇起了眼睛來，這個男人，真是深不可測，即使他是自己的徒弟，還是有著‘如龍一樣不見首尾’的感覺。

　　才走了出去，就看見一個老仆已經(jīng)在外面等待了?？匆娏撕诖☉c德，那老頭立刻笑容滿面的拉著馬：“黑川殿下，快請上馬，巫女祭舞已經(jīng)快開始了。”

　　黑川慶德向他點頭：“你辛苦了。”就接過了馬，然后敏捷的跳了上去。他知道巫女祭舞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上馬之后，就毫不遲疑朝著這個方向奔跑了過去。

　　雖然在街道之中，但是有馬還是跑的很快，不一會兒，就跑到了一家酒樓的前面，在酒樓的前面，已經(jīng)搭起了架子和平臺，相信是表演的地方。

　　一走近，就可以有人笑：“慶德殿下，請來這里?！?p>　　黑川慶德抬頭一看，就看見了易木純良，他于是笑了起來，就朝里面去。走到樓下，就看見一個婦人迎接了出來，她大概只有三十歲左右，還有著女人成熟的風(fēng)姿，看見了黑川慶德，她深深施禮：“是黑川殿下嗎？我是這家酒樓的老板娘——久子，歡迎你的到來，請跟我往上面走，易木殿下正等著您呢！”

　　“知道了！”黑川慶德表示明白。

　　跟隨著老板娘向上走，就看見了幾桌酒菜，有好幾個美麗的女子，看她們的姿色和氣質(zhì)，都不是普通的模樣，這想必就是上等的歌妓了。

　　“來了啊，慶德殿下，就來這里吧！”在易木純良身邊，是四個美麗的女子，其中一個在為他倒酒。

　　“哈哈，純良殿下這樣有空閑??！”黑川慶德就坐了下來，好象已經(jīng)有了吩咐，二個女子自然就偎依過來，為黑川慶德倒酒。

　　“二位請自用，我就不奉陪了?！笨匆姾诖☉c德和易木純良已經(jīng)坐好了，那個久子，就稍微一鞠躬，告辭了。

　　黑川慶德的眼光一閃，這個久子，不是普通女子啊，雖然她根本沒有表現(xiàn)出痕跡，但是，對于黑川慶德來說，凡是力量，就無法掩蓋的。

　　這個久子身體內(nèi)，有著‘力量’??！黑川慶德不由有點想法：“她是誰的人？忍者家族？大名暗探？還是朝廷的暗線？”

　　再看看易木純良今天擺的排場，黑川慶德心中一動：雖然這里他沒有來過，但是這里明顯是界鎮(zhèn)最有名的酒樓之一，有著美麗的女人，相信價錢一定不便宜，雖然不會一夜千金，但是，吃一餐，住一夜，相當(dāng)于一個足輕頭武士一年的俸祿，還是有的。

　　今天，易木純良，有著什么用意呢？

　　黑川慶德想起了和易木純良過于巧合的相遇，以及他過于熱情的招呼，心中不由有所警惕，但是他不動聲色，就笑吟吟的拿起了酒杯，和他喝酒。

　　“來來，慶德殿下，先喝一杯?！苯裉斓囊啄炯兞己孟蟾裢獾母吲d，很放松，他向黑川慶德敬酒：“不要客氣和拘束?！?p>　　“是！純良殿下！那我就喝了?！焙攘艘槐寰?，黑川慶德的目光流動，看見其他酒樓之地，有著不少衣著華麗的人，顯然不是普通平民和武士。于是就問：“今天來的是什么人?。吭趺催@樣熱鬧？”

　　而在平地上，同樣有著大量的下級武士和平民商人，他們?nèi)藖砣送瑤缀醢哑降厝麧M了，當(dāng)然，許多小販，也同時招呼生意。

　　“哦，慶德殿下不知道嗎？來的是出云神社的阿國巫女?！?p>　　“出云神社的阿國巫女？”黑川慶德沉吟：“她是什么樣子的人呢？”

　　“哦，慶德殿下應(yīng)該知道的啊！”看見黑川慶德的確不在知道，于是他就說了：“天下有幾家源遠(yuǎn)流長的神社和寺廟，出云神社就是其中的一個，傳說，當(dāng)初八百萬神，最初降臨之地，就是出云之國，出云神社因此而成為當(dāng)時勢力最強(qiáng)大的神社?！?p>　　“這樣強(qiáng)大的神社，身為巫女，為什么要在大眾之前表演呢？”黑川慶德就地吃了一口女子送到口邊的菜。

　　“世界上沒有永遠(yuǎn)存在的東西啊，出云神社在300年前就開始衰弱了，最近幾十年，更是衰弱的厲害，聽說，連重建神社的錢也沒有了，所以，這個巫女就出來表演，來獲得錢重建神社?！?p>　　“也許是最近幾十年，戰(zhàn)亂使各地大名，紛紛將神社和寺廟的土地收回了吧！”黑川慶德靠在了一個女子的懷里，感覺到了溫暖而酥軟的胸脯，一邊淡淡的說。

　　“哈哈，慶德真是一言就中啊！”易木純良望了他一眼，雖然黑川慶德躺在女人的懷中，慵懶而風(fēng)liu，但是，他的聲調(diào)還是這樣的平靜，同時，他的眼神還是這樣的清澈，反而顯的從容而自信。

　　事實說的也不錯，原來神社和寺廟，zhan有全國土地的1/4左右，甚至和大名直領(lǐng)差不多，戰(zhàn)亂起來之后，各地大名為了壓制寺廟的力量，同時獲得土地，于是大量剝奪寺廟的土地，想必出云神社就是這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人聲一陣騷動，二人就望了過去，看見一行人走了進(jìn)來。這隊伍，竟然排列整齊，連綿成一隊，竟然有數(shù)百人之多。

　　“咦，想不到那個巫女，還有這樣的排場?！焙诖☉c德有點吃驚，這個局面，超過了他的想象。

　　“哈哈，出云神社幾百年的根基，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斬斷的，事實上，出云神社的巫女，素以法力祈福著稱，這次來界鎮(zhèn)行祈福舞祭，界鎮(zhèn)的諸位富豪，可是出了不少錢??！”

　　黑川慶德眼神亮了，他盯了中心的那個女子一眼，這個女子越來越近，看上去也不過二八的年紀(jì)，但是氣度自然有一種高貴的風(fēng)華，好象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抬頭，就和黑川慶德的眼神對上。

　　二人同時微動，黑川慶德笑了：“真是有趣，好象是有點本事呢?！?p>　　“哦，慶德殿下為什么這樣說？”

　　“只是感覺而已?！?p>　　這時候，一陣鼓聲，人已經(jīng)登場，在場的人的喧鬧聲頓時慢慢沉默。首先當(dāng)然是前戲，由帶來的神官之類的人進(jìn)行開祭，這樣的事情，雖然很有趣，但是黑川慶德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他知道，關(guān)鍵的，是在后面。

　　“話說回來，慶德殿下，你這次來界鎮(zhèn)，不知有何打算？”看見黑川慶德把眼光收回來，易木純良就問，他對于黑川慶德，有著很深的興趣，10年的潛在修行，使他的才能和氣量都得到提高，他看出了黑川慶德的不平凡，但是，具體是龍、是虎、是狼，還需要觀察。

　　“暫時并無什么計劃，只是追隨我?guī)煂W(xué)習(xí)茶道之術(shù)。”黑川慶德拿起一杯酒，向他致意：“我對于界鎮(zhèn)的情況并不是太了解，今天，還請純良殿下多多指教才是！”

　　易木純良有點失望，他已經(jīng)好幾次試探，但是黑川慶德不動聲色，好象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總有一種厚厚的面具包圍著他，讓其他人看不出他的深淺來。

　　這樣的男人，難道只是一個穩(wěn)重的人？不，不，他可是親眼看他猛勇的武功，當(dāng)場斬殺數(shù)個武士，血濺街道而不變色。

　　從這開始，他就暗地注意黑川慶德了。

　　不久，情報就傳來黑川慶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日三戰(zhàn)，擊跨了內(nèi)島家的主力，同時，以殘酷無情的手段，斬殺不服的俘虜百人，這樣的決斷，使自己不由叫好，這才是亂世豪杰所應(yīng)有的手段。

　　但是，馬上情報報告，黑川慶德因此被姊小路家驅(qū)逐出去，易木純良因此，心中有了個想法，也許，自己易木家重建輝煌，要借助黑川慶德的力量。

　　等一見黑川慶德的面，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哦，現(xiàn)在只能夠說是少年，的確不是普通的人，遲早要出人頭地。十多日教授他禮法，日日相處，黑川慶德才能，特別是氣量，使他如獲至寶，越發(fā)投契。

　　這次，他就邀請了黑川慶德，參加了酒樓，看他在美女和美酒之中，本性如何？結(jié)果，十分滿意，黑川慶德并不拒絕美酒美女，如果他拒絕美酒美女，說明此人太過虛偽，流于陰毒，小業(yè)易成，大事難就，反而是缺陷。

　　但是現(xiàn)在，看黑川慶德雖然坐擁美女，笑飲美酒，但是，他并不把她們當(dāng)一回事，眼神依舊，舉止從容，這就說明，以后功成名就，也不會沉淫酒色。

　　這樣的男人，也許就是未來的豪杰，贊嘆的同時，他心中還有一個疑惑——就是黑川慶德會不會因為這次打擊，而失去了斬殺千軍，撕裂山河的氣魄？因為，亂世之中，崛起的第一要素，還是這種開天辟地的氣魄?。?p>　　沉吟了一會，易木純良才說：“界鎮(zhèn)之中，第一強(qiáng)大的，當(dāng)然是商人町眾?？梢哉f，界鎮(zhèn)是諸國之中第一大商港，界鎮(zhèn)的商人，掌握了巨大的實力。”

　　黑川慶德點頭同意，但是他馬上又問：“今井宗久此人如何？”

　　“今井宗久？你認(rèn)識嗎？”

　　“我和他的掌柜認(rèn)識，由此聽說他的名字，據(jù)說他也很想見我，可惜那次我趕回了飛彈國，因此沒有見面，這次來界鎮(zhèn)，他又去了北信國，所以，一直沒有見面。但是他走時，還特別吩咐掌柜，如果見到我回來，就特別邀請我去他家。”黑川慶德頓了頓：“此人如何？”

　　想不到，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注意到黑川慶德啊，易木純良這樣想，但是口中說：“這就是我要和你說的了，此人年紀(jì)不大，但是繼承了父業(yè)之后，他的才能有目共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界鎮(zhèn)有數(shù)的大商人，影響力很大?！?p>　　“哦，是這樣??！”黑川慶德其實大概也知道點情況，但是聽易木純良這樣肯定，心中就更有個底了，他微笑，再次敬酒。

　　回過頭去，在下面，那個巫女，正踏步于同時是祭壇和舞臺的木板上，口中細(xì)微的聲音，似乎在祈禱，幾乎同時，黑川慶德敏銳的感覺到，那種隨著言靈而來的力量，她那一舉一動，在這情況之下，竟然散發(fā)出脆亮的光華來。

　　我的心是如此安閑，在這異國的祈禱之前，黑川慶德舉起杯，讓情酒從口中流淌下去，同時品味那酒精的刺激感和舒暢感，頭就枕在旁邊的那個美女的高聳的胸脯上，窗口而來的陽光，帶來溫暖的感覺。

　　雖然和祭壇還有著不短的距離，但是黑川慶德還是清楚的看見了她那美麗而鄭重的神色——突然之間，他笑了：這樣的特別的女人，我要了，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力量。

　　在這午后的陽光中，一個類似少年的男人，于是有了對于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決定，女人和力量，只是在我永恒的旅行中，隨緣而生的生命中，一種不可缺少，但是隨時更新的調(diào)劑。

　　如果她不肯臣服的話，殺掉也是不錯的主意，漫不經(jīng)心的思維如此想，他的眼光于是劃過了這個美麗的女子的脖子，如水一樣平淡的想法中，有了鮮血從她脖子上噴濺出來的景片，這，不就是櫻花的美麗嗎！世界于我，只是游戲而已。

　　而在旁邊的易木純良，一瞬間，在這旁邊的少年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種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神色，不是殺意，不是野心，而是那種淡泊空靈，而又顯的過于透明的神色，這種透明，使他不由產(chǎn)生一種寒意。

　　在那一瞬間，這個少年，看她的眼神，如此非人，好象高高在上的神，如此淡漠的凝視世間。

　　他咳嗽了一下，于是說：“黑川慶德殿下，明天上午，還請光臨鄙舍?！?p>　　黑川慶德點頭，他終于作出了決定：“那就明天吧！”

　　明天是很快的，在第二天，黑川慶德就已經(jīng)來到了目的地，看見了黑川慶德，一個老頭立刻笑容滿面的開了門：“原來是黑川殿，快請進(jìn)來?！焙诖☉c德向他點頭：“辛苦了?！?p>　　這老頭是易木家的老仆了，易木家是一個武士的家族，在上代上曾經(jīng)以年俸500石的身份侍奉過大將軍足利家，但是傳到這一代的家主易木純良，就以身體多病為由，向足利家告退了。

　　由于易木家只是一個勢力微小的武士家族，而當(dāng)時的易木純良也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普通武士，足利家雖然力圖復(fù)興，招攬人才，但是對于他，還是沒有注意，就輕易的準(zhǔn)許了易木純良的告退。

　　黑川慶德不知道易木純良15年前是什么樣子，但是現(xiàn)在的易木純良，卻是黑川慶德很感興趣的一個人。

　　“慶德殿來了？快進(jìn)來，這次，我可有個朋友要見見你呢？”出來迎接的是易木純良，已經(jīng)有40歲了，他的二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些白發(fā)，但是還是精神抖擻，他滿臉是笑容，看起來和街道上普通的中年人沒有什么大的區(qū)別。

　　但是黑川慶德第一次看見他，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物，雖然外表普通，但是他精神內(nèi)場十分穩(wěn)定，其強(qiáng)度雖然不能夠說出類拔萃，但是穩(wěn)定、和諧、深沉，使黑川慶德十分吃驚。這種修養(yǎng)，通常是大器之材的外放表現(xiàn)。

　　黑川慶德于是很有興趣的，有意識的接近他，而黑川慶德的特別之處，同樣引起了易木純良的注意，沒有多少時間，他們就彼此有了好感，關(guān)系也更加的融洽了。

　　“哦，既然是純良殿下（日本古代的武士還有苗字、小名、官號等等，偶為了避免麻煩，一概免除）的朋友，一定是杰出的人才，我能夠遇見，真是我的榮幸??！”黑川慶德如此之說。

　　易木純良笑而不言，15年的修養(yǎng)，他可以說是接近大成之境界。

　　走了進(jìn)去，就看見了一個30歲左右的男人，他身體魁偉，看樣子經(jīng)過劍道的修煉，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又有種特別的凌嚴(yán)的氣質(zhì)，特別是他的眼神，堅定而無情。

　　黑川慶德心中就有了點底。

　　“這井池家的尾諒殿下。這是黑川家的黑川慶德殿下?！币啄炯兞冀榻B，在雙方見禮之后，各自坐下了。

　　黑川慶德一坐下，看見了茶器，他不由心中暗暗無聊——易木純良老兄，你不會弄點其他的花樣來啊，天天喝茶，會喝死人的。

　　雖然如此，但是黑川慶德還是定下了心來，他凝神安氣，開始了茶道之行。井池尾諒一絲不茍的坐著，他這次來，不但是由于易木純良的邀請，而且自己也是有特別的目的，為此，他還特別的學(xué)習(xí)了茶道的基本的禮儀和規(guī)則。

　　一看見了黑川慶德的行動，他才知道為什么黑川慶德的短暫的半個月中，他作為茶人的名氣就傳了出來的緣故。

　　從茶道一開始，黑川慶德的每一個動作，有條不紊而賞心悅目，更似乎契合某種龐大無匹的力量流轉(zhuǎn)，有種其他人無法模仿的特別的‘大氣之美’煥發(fā)出來。這種‘大氣之美’，即使是不太懂茶道的井池尾諒也可以明確的感覺到，并且為之震撼，他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會易木純良特別重視黑川慶德了——器量之貴賤，是人之所以有區(qū)別的源頭。

　　他已經(jīng)研究了黑川慶德的情報，事實上易木純良和他還特別探討過，黑川慶德現(xiàn)在才16歲，年輕很輕，但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露出了不同凡響的地方。

　　森木家、內(nèi)島家，就是毀滅在他的手中的，如果說毀滅了森木家，是黑川慶德具備了亂世強(qiáng)者應(yīng)有的無情和果斷，而內(nèi)島家的衰弱，就代表了黑川慶德的軍略和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