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平挑眉,兩手一插,揶揄張齊。
張齊眼神飄忽不定:“這……天色也不早了?!毕掳喟稍蹅??!
聊天歸聊天,你戳人心窩,這就不對了!
呵,tui!
“這點兒出息!”
玩笑過后,他也不再逗弄張齊,只把文件歸檔,又檢查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好似早就知道,張齊會是這般反應。
“下班下班!”張齊又高聲一吼。
頓了頓,又特意扭頭跟許彥平一本正經(jīng):“今天許書記您按時下班嗎?”
要不要再加點班啥的?
這一看,就是這位姓許的同志平日里也經(jīng)常加個班,忙些其他沒做完的工作。
習以為常。
不過今天,許彥平竟然這個點兒就收拾起來了,想必是今天的事情做完了。
就連陳兵也點點頭,附議道:“難得?!?p> 時候確實不早了。
他們上下班的時間點沒有規(guī)定的太死。
只要別太過分,差不多都可以。
早九晚六,中間休息兩個小時。
一般十點之前來,五點之后走就行。
看眼墻上的掛鐘,差不多快五點半,完全可以撤了。
張齊還得早點回去,給家里的皇后殿下做飯。
“我走了!”
他也沒什么東西要拿,帶好手機、手提包,其他工作相關的東西放在辦公室就行,反正今晚他死活也不會勞動。
休息時間就該好好休息。
所以,他動作極其麻利地收輟好東西,起身就準備離開辦公室。
兩人都被他高效的行動一驚。
陳兵歪腦:“張兄今晚也有約?”
張齊刮他一眼:“和你約,你來嗎?”
嚇得陳兵連連吞咽口水,連連擺手:“不了張兄。下班快樂?!彼詣e男,愛好女,這是他最后的堅守!
“下班快樂,我倆也馬上就走?!痹S彥平一看他倆,就一臉嫌棄的表情。
張齊笑嘻嘻。
……
開車回家,路況良好,心情愉悅。
“張齊……”
“阿嬌!”
甫一開門,屋內(nèi)沒有開燈。
但聽到了陳阿嬌的問候,張齊也回應了她一句。
畢竟是傍晚,屋里稍微有點黑,主要是比較昏暗。
“阿嬌,以后你覺得黑可以開燈。”
說著,張齊就把客廳燈給按亮了,正想側身偏頭示意陳阿嬌,給她看開關怎么按。
卻沒想……
入眼的,是坐在地上的小小一只。
沙發(fā)和茶幾之間的地上。
“怎么坐在地上?”張齊聲音稍微有點嚴肅。
他不太懂,但是也知道,這個季節(jié)地板還是有點涼的。
現(xiàn)在還不到開地暖的時候。
“地上冷,快起來?!?p> 他上前,猶豫著要不要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擱這兒跪坐呢?張齊暗戳戳想。
但是靠近陳阿嬌,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狀態(tài)……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阿嬌……?”
陳阿嬌人坐在地上,兩臂成環(huán)狀疊在沙發(fā)上,整個頭深埋其中。
半披散的頭發(fā)把臉上半身蓋住了,張齊看不清她的臉。
“你怎么了阿嬌?”
“我……”
剛進門時沒注意陳阿嬌的語調(diào),此時近距離聽上去,好像有些顫抖。
他離她很近,但是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
頭發(fā)礙事。張齊皺眉。
顧不上什么男女有別,告聲得罪,就把她半披半箍的青絲攏到一邊,手底下是意料之內(nèi)的細軟。
不是第一次碰她頭發(fā),但她這頭細膩柔軟的如漆烏發(fā)還是讓張齊怔了怔。
指尖也觸電般的縮了縮。
陳阿嬌頭偏著趴在沙發(fā)上,恰巧是朝向張齊這邊。
雖閉著眼,但張齊從她微蹙的眉心和發(fā)白的面色知道——她不舒服。
得到這個結論的張齊,不由得心底一慌。
“你哪里難受?”
兩人離得近,張齊刻意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她紊亂的呼吸聲。
不僅紊亂的很,還歂著粗氣。
顯然是……
在痛。
“哪里疼?”
中午還明艷絕俗的小姑娘,晚上一看竟然變成了個病西施,這完全出乎張齊的意料。
她沒身份證,也沒戶口本和出生證明,若真出事能去哪個醫(yī)院?
怎么才能不暴露?
如果警局把她帶走,自己……要不要把她交出去……
如果不給……應該也沒什么吧。
電光火石之間,張齊腦海中蹦出很多問題。
但這些問題,只是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并沒有掀起太大浪花。
最終,還是對陳阿嬌的擔憂占據(jù)了全部。
“我……”陳阿嬌開口,讓張齊心道還好。
還能說話,沒有失去神智,那應該沒有很嚴重吧?
“張齊我、我腹痛……我肚子疼……”
張齊皺眉:“肚子疼?”
他回想了一下。
中午他特地回來給陳阿嬌送的飯,單位食堂做的,四菜一湯一糕點,和他吃的一樣。
不用想,早上也一樣……
她應該也不會自己亂吃什么東西,病從口入這一點可以排除。
沒有吃壞肚子,那是什么原因?
張齊第一個想要排除的就是飲食原因。
但突然……
靈光一現(xiàn)。
隨后,張齊就皺緊了……原先就皺著的眉。
難道真是腸胃原因?
不能排除吃食不當導致的腹痛。
因為陳阿嬌是從兩千年前來的……
僅僅是半個世紀的變遷,人吃的東西都能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更何況是兩千年,二十個世紀……
他記得,網(wǎng)上有文章說古人的脾胃比現(xiàn)代人要差得多。
古代吃粗糧,現(xiàn)代精細糧食吃得多,古人腸胃可能難以克化精糧,難免會出現(xiàn)不適的反應。
而且現(xiàn)代伙食油水更多,相對更油膩。
于是張齊直接問道:“你上……出恭次數(shù)多嗎?”
陳阿嬌面上仍舊慘白一片,但耳尖卻詭異的紅了起來。
她大口吸氣,說話還是帶著些顫音:“我沒……你有、有藜灰、針線、帛布嗎……”
“啊,什么?”
陳阿嬌越說聲音越小,本來就不太準的音更是因為發(fā)顫變了調(diào)。
張齊打起十二分精神,豎耳仔細聽,才聽到了個針線。
“你要針線?要做什么?”
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先說道:“我先把你扶起來好不好?躺沙發(fā)上去,地上涼?!?p> 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識地放緩、放柔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