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福禍相倚
“皇上……”仆散揆和一見門就被梁上吊著的一具尸體嚇了一跳，當(dāng)他看清那正是完顏守緒時，便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緩緩癱軟在地上。
“大金完了……大金完了……”仆散揆和雙目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身后的兩名親衛(wèi)見此，連滾帶爬地跑出門外，不多時門外便傳來了幾聲驚惶的叫聲：“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
這個聲音越傳越多，越傳越雜，稍時又漸弱，最終回復(fù)了寂靜。也不知過了多久，風(fēng)吹火焰的“呼呼”聲漸漸在仆散揆和的耳邊響起，周圍的空氣也急劇升溫。但仆散揆和卻好似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依然靜靜地跪在地上望著掛在梁上的完顏守緒。
一陣腳步聲在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仆散揆和茫然地轉(zhuǎn)過身去，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已是精神恍惚的他，一時卻想不起那人是誰。
“仆散揆和，你們輸了?！蔽铱粗荷系耐觐伿鼐w，不禁暗嘆了一口氣，我沒有勸仆散揆和投降，因為我知道那是白費力氣。
“是……是你……，鄭言？”仆散揆和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才認(rèn)出我來。
“不錯，正是我?！蔽液芨纱嗟爻姓J(rèn)了自己的身份，我想到這時，應(yīng)該不會再有人相信我投降金國了吧。
此言一出，隨同我一起進(jìn)來的幾十個新兵營軍士全都吃驚地向我望來，特別是王堅，他的眼光就好像一根刺一樣刺得我渾身都不自在。我不禁一陣苦笑，呆會兒還不知怎么跟這幫兄弟們解釋了。
“哈……”仆散揆和仰天發(fā)出一聲狂笑：“好，想不到是你，想不大金卻是亡在你的手里，你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人，皇上倒也沒有看錯你。也罷，便讓我最后一次對皇上盡忠吧?！?p> 說完便抽出腰間的劈風(fēng)刀飛射房梁上的繩索，繩索應(yīng)聲而斷。還不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仆散揆和已抱著完顏守緒的尸體投入了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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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沖天，宋、蒙、金三軍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內(nèi)城中的火光，他們都忘了現(xiàn)在還在打仗，戰(zhàn)場之上頓時出現(xiàn)了一片可怕的寂靜。
“將軍……”一名金軍飛奔到完顏哈達(dá)面前，跪地凄慘地叫道：“皇上……皇上駕崩了?！?p> “胡說?！蓖觐伖_(dá)一腳踢翻前來報訊的兵士，半抽腰刀狂吼道：“爾敢在此擾亂軍心，看本帥不殺你立威。”
“將軍……”那名軍士噴出幾口鮮血，慘然落淚道：“屬下句句屬實，并無虛言。皇上御所遭少量宋軍圍攻，皇上只道大勢已去，絕望之下懸梁……懸梁自盡了?！?p> 聞言完顏哈達(dá)有晴天霹靂般地呆愣當(dāng)場，完顏哈達(dá)也看到了御所的大火，所以他早也信了那位軍士的話，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認(rèn)而已。
“哈哈哈……”良久，完顏哈達(dá)才發(fā)出幾聲慘笑，然后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忠孝軍”軍士說道：“皇上已經(jīng)駕崩了，我們還在為誰拼命呢？我完顏哈達(dá)死也不能死在敵人手里，完顏哈達(dá)要追隨皇上去了。各位好自為之吧?！闭f完徑自走下城墻飛奔而去，隨著“撲嗵”一聲完顏哈達(dá)已躍入了不遠(yuǎn)處的汝水。
眾兵將個個都以敬佩的眼神看著他們的將軍躍入汝水，他們中沒有人出言阻止，也沒有人站出來阻攔，因為他們都知道沒有人會攔得住一心求死的將軍。
沉默良久，一個聲音大叫道：“將軍能死，為什么我們不能，我們也要追隨將軍去服侍皇上?！?p> 于是參政孛術(shù)魯婁室、兀林答胡土，總帥元志，元帥王山兒、紇石烈柏壽、烏古論恒端及軍士五百余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躍入了汝水。
是役“忠孝軍”無一人投降，完顏承麟聽聞完顏守緒自縊而死，率二十余名金臣?xì)⒅劣翱薨?，最后死于宋、蒙?lián)軍的亂刀之下。蔡八兒聞完顏守緒死訊，兀自率兵眾死戰(zhàn)，最后因寡不敵眾力戰(zhàn)而亡。
因為殉職，他們受到了已方和敵方的尊敬。完顏守緒自縊而死，三軍盡哀，是以被金人謚為“哀宗”。宋、蒙聯(lián)軍則因為完顏守緒能夠擁有如此多的忠義屬下，而將他稱為“義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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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將軍?！贝缶忠讯ê螅以诘谝粫r間趕到孟珙的大帳，我知道現(xiàn)在正是和蒙軍搶汴京的時侯，要搶贏以速度見長的蒙軍，那時間是一刻都不能拖延的。
“啊，是鄭統(tǒng)領(lǐng)。”孟珙一見是我，便高興地笑道：“鄭統(tǒng)領(lǐng)真是好手段，如此艱難的局面，想不到卻讓鄭統(tǒng)領(lǐng)給輕易化解了，孟某佩服?！?p> “將軍過獎了。”我對孟珙抱拳道：“將軍，事不宜遲，這汴京的事……”
“太遲了?！泵乡顡u了搖頭苦笑道：“蒙軍一個萬人隊在外城‘和里軍’一退，便馬上出城直奔汴京方向了。就算我們馬不停蹄地趕往汴京，也別想追上他們。”
“將軍，這如何是好，難道就這么算了。二帝的尸骨……”聞言我大驚失色。
“如今卻已毫無辦法了?！泵乡顕@道：“想必是天意如此，蒙軍擅長野戰(zhàn)，攻城守城他們都不是我‘忠順軍’的對手，若我軍攻城器械未被焚毀，或是還有糧草的話，諒蒙軍也不敢強(qiáng)占汴京。唉，如今卻只有暫且退軍，日后再作打算了。”
我默然無語，知道孟珙所說的是事實，蒙軍向來沒有軍餉的憂慮，他們出戰(zhàn)一向只帶少量的糧草，只要不是被圍困在城內(nèi)，他們都可以一路劫掠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甚至無糧之時還可以吃人肉。反觀宋軍，這樣的事情卻是做不出來的，所以如今的宋軍卻有如砧板上的魚肉，一個弄不好，還會給蒙軍一口吃了。
“福兮，禍兮?！泵乡羁粗鴰ね獾某菈Γ瑵M面憂慮地說道：“金國一滅，我大宋與蒙古便再無緩沖之地，宋、蒙大戰(zhàn)再所難免。大宋的苦難……才剛剛開始?！?p> 第二卷 金國的宿命 卷終。
如果大大們認(rèn)為士兵寫得還不是太難看，請看下卷：第三卷 端平入洛。
閑話幾句：文中投河而死之人除了完顏哈達(dá)應(yīng)是完顏仲德之外，個個屬實，這不是士兵杜撰的。士兵這幾時事多，更新不怎么正常，還請各位大大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