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成都之戰(zhàn)（1）
“關(guān)上城門，關(guān)上城門?！蔽乙贿咃w奔向城門，一邊連聲大喊，同時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掛在腰上的弓箭。我終于知道這些騎軍為什么不急于入城了，因為他們的目的就是攻占這處城門，好讓隨后而來的蒙古大軍從此入城。
聽到我的喊叫聲，全城的軍士都愣住了，丁黼面色蒼白地朝我望來，他顯然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過了良久，幾個驍騎軍軍士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們?nèi)讲⒆鲀刹降仫w奔至城樓，一把推開站在轆轤前的軍士，轉(zhuǎn)動著轆轤想把吊橋升起。但他們的努力顯然是白費的，因為此時已有幾十名騎兵站在了吊橋上，這種重量已不是轆轤這種簡單的桿杠就可以拉得動的。
隨著鏗鏘幾聲，立在吊橋處的騎兵已揮動了大斧將吊橋上的鐵鏈砍斷。這聲音立時便讓那幾名軍士放棄了手中的動作，同時也驚醒了城墻上下的軍民。成都城霎時便沸騰了，立在城墻上的弓箭手不等命令便往城下的蒙軍射去。但大部分的蒙軍此時已躲到了城門附近，他們已和城墻上的弓箭手構(gòu)成了一個很大的仰角，大多數(shù)的弓箭手想要攻擊到蒙軍都要從女頭墻處探出上半身才能辦到。所以不但蒙軍的傷亡十分有限，還不時有探出身子的宋軍弓箭手被蒙軍射中，慘叫著摔下城去。城內(nèi)的民兵喝叫著朝蒙軍攻去，不過蒙軍雖然受到了三面民兵的攻擊，但民兵的素質(zhì)與蒙軍還是相差太遠(yuǎn)了，所以雖然民兵們個個奮勇當(dāng)先，但一時還是無法取下城門。而且這些蒙軍還有意識地下馬與民兵們混戰(zhàn)在一起，使得城墻上的弓箭手也無法對他們造成有效的攻擊。
更讓站在城頭的我與丁黼吃驚的是，城外濃濃的霧氣里，已透出了一陣陣悶雷似的馬蹄聲，不必細(xì)想也知道那是蒙古大軍來了。聽著這一陣緊似一陣的蹄音，我知道若不能在兩刻鐘之內(nèi)解決城門處的蒙軍，那么不用多久這成都堅城就這樣輕易地被蒙軍攻破了。
“擂木，滾石……”我隨手舉弓射殺了一名蒙軍，然后對著城樓處的民兵高叫道。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城樓處的民兵并沒有執(zhí)行我的命令，他們個個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下混戰(zhàn)在一起的宋、蒙部隊，個個面面相覷不敢動手。
“大人?！倍№胍舶欀碱^對我說道：“擂木與滾石會傷及我方軍士，望大人三思?！?p>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見城樓上的民兵竟然臨陣抗命，我不由大怒，轉(zhuǎn)身對城樓處一群分不清是民兵還是驍騎軍的軍士大聲喝道：“驍騎軍聽令，霹靂火球，目標(biāo)——城門?！?p> “是……”我很高興地聽到了十余名軍士的大聲回應(yīng)，隨后便有十余顆霹靂火球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落到了城門前混戰(zhàn)在一起的兩軍部隊中。
丁黼不解地望著我，我知道他并不知道這新研制的霹靂火球的歷害，他定是以為我們所用的霹靂火球還是以前炸不死人的那種。但不久后傳來的爆炸聲和慘叫聲，立時讓丁黼知道了他是錯的多么歷害。十余聲讓人震驚的爆炸聲之后，原本擠滿人的城門處立時被清出了一大片空地。那里除了死人、鮮血和殘肢斷臂之外，剩下的只有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的軍士，當(dāng)然，這其中宋、蒙的軍士都有。除了驍騎軍之外，城墻上下所有人都被爆炸聲和城門處的慘景震得呆愣當(dāng)場，包括丁黼、他的屬下和城門內(nèi)僅存的蒙軍。
“驍騎軍……”我對著人群大喊一聲，然后舉著弓箭往城門處一指。驍騎軍的軍士立時會意，他們趁著眾人還沒清醒時，順著城梯拔開人群，沖下了城墻，不久又是十余顆霹靂火球飛向城門內(nèi)……
幾十名驍騎軍軍士迅速地清理了擋在城門處的死尸，然后在民兵們敬佩的眼神下，合力將厚重的城門關(guān)上。而此時，城外已布滿了蒙古的戰(zhàn)馬。有一小隊的蒙騎甚至試圖在城門合攏之前沖將上來，不過很快就被城樓上飛下的弓箭、擂木和巨石打了回去。
看著丁黼的神色，我知道他本來正打算指責(zé)我不該不顧民兵們的性命，使用威力如此巨大的霹靂火球，不過當(dāng)他看到城外從霧氣中鉆出來的蒙騎之后，便生生將剛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包括丁黼在內(nèi)，所有人在看到城外漫無邊際的蒙騎后，都沒有半分指責(zé)我的意思，反而對我能夠如此當(dāng)機(jī)立斷做出決定而生出了敬佩之心。因為他們都明白剛才若沒有我那樣狠下辣手的話，眼前這些充滿殺氣的蒙軍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站在城外干瞪眼了。
但是事情并沒有就這樣結(jié)束。
“將他們拿下。”我鐵青著臉指著城樓上那幾十名抗命的民兵，對聚到我身旁的百余名驍騎軍軍士說道。
“是……”驍騎軍們一聲斷喝，馬上便分出了一小隊軍士上前，不多時便將那些民兵綁著跪在我的面前。
“丁知府?！蔽依淅涞乜粗矍暗囊桓扇说?，頭也不回地說道：“按大宋軍法，臨陣抗命者該當(dāng)何罪？”
“死罪?！倍№雵@了一口氣，無奈地回答道。
“你們可服氣？”我盯著眼前的一眾民兵說道：“因為你們的抗命，差點就讓整個成都陷于水深火熱之中，如今得到如此下場你們可心服？”
“小人心服?！?p> “是小的們錯了，無話可說?！?p> 眾民兵個個羞慚地低頭說道。
“等等。”見此丁黼忙上前勸道：“統(tǒng)制大人且慢動手，此事下官也難逃其咎，因為他們應(yīng)征才只一日，丁某還未曾來得及將軍法告知，所以他們罪不至死，望統(tǒng)制大人開恩?！?p> “嗯?！甭勓晕倚念^的火氣稍息，心知丁黼所說的也有道理，于是歷聲對他們喝道：“雖是不知軍法，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他們各人仗責(zé)四十，逐出軍營。”
然后我轉(zhuǎn)身對著眾民兵大聲喝道：“眾軍士聽令，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從今往后，不聽號令，臨陣脫逃者，斬……”
“是……”
“是……”
城墻上數(shù)萬軍士發(fā)出了齊聲狂吼，只震得蒙軍的馬匹發(fā)出了聲聲驚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