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很快就測算好了良辰吉日,欽天監(jiān)給出了三個日子,老太太和顧夫人毫不猶豫的就同時選擇了距離最近的那一個。
好不容易找到的破命之人,當然是趕緊娶進門來,免得夜長夢多。
羅氏急的嘴巴里面長了瘡,喝口水都覺得疼,她額頭上搭著帕子,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對秦正陽難看的臉色選擇了視而不見。
秦正陽沒想到羅氏急三火四的派人把他找來居然是為了嫁妝的事情:“不行,那都是寧氏留給女兒的,我若是連自己親生女兒的嫁妝都要昧下來,出去豈不是叫人戳我的脊梁骨!這事兒沒得商量!”
羅氏額頭一跳一跳的疼,用手掩了臉哭:“老爺,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妾身也不會想到這上頭去!偌大個秦家,全都指望著老爺您一個人,說是有不少的產業(yè),這些年也沒多少進項,倒是那么多張嘴等著吃。箐兒眼看著也不小了,要說人家成婚,需要嫁妝,總不能太寒磣了,咱們明個兒將來要行走官場總得打點上下,還有娶妻生子,這一筆一筆的,秦家眼下的家業(yè)可是不夠看??!”
秦正陽眉頭皺成了疙瘩:“怎么會這樣?秦家的產業(yè)并不比寧氏留下的少,難道還養(yǎng)不活一大家子人?”
養(yǎng)活倒是不成問題,可是她要的是風風光光,羅氏暗暗撇嘴:“老爺,先頭姐姐的陪嫁產業(yè)能夠得到那么大的發(fā)展,還不是仗著咱們秦家的聲威?要不是賣咱們秦家的面子,那些商鋪想要打開局面可沒那么容易,這樣說來也有咱們秦家的功勞在其中,就算留給秦家一部分,也是該當?shù)??!?p> 這話可是說到了秦正陽心坎兒里去了,說的沒錯,要是沒有秦家這塊金字招牌在,寧氏那些鋪子想要打開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羅氏說的也有道理,再說,將來秦明步入官場的確需要不小的花銷,想到自己及唯一的兒子,秦正陽心里的天平頓時傾斜起來。
羅氏悄悄的勾起了嘴角,她就知道,只要提到了秦明的將來,不怕秦正陽不動心。
一向對大姑娘視若無睹的老爺居然會踏足這一方偏遠小院,青嵐忍著滿心的嘀咕,低眉斂目的走進去:“老爺請用茶!”
秦正陽看都沒看青嵐送上來的茶,目光一一掠過秦舒屋里的擺設,微微皺眉:“你這屋子里怎么如此素凈?就算是要為你母親守孝,也過去這么多年了,早已足夠了?!?p> 她屋子里這樣素凈居然被當成是在為了寧氏守孝?秦舒眼中掠過一絲輕蔑,想來羅氏就是這樣跟秦正陽說的吧?秦正陽呢,若是對這個女兒有那么一絲的關心,也不會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羅氏幾句敷衍就能搪塞過去了。
“老爺?shù)竭@里來是有什么是嗎?”秦舒不耐煩跟這樣的人兜圈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老爺這么多年都沒想起來還有我這么個女兒,今天忽然大駕光臨,實在是令我這院子蓬蓽生輝啊!你問我這里為什么這么素凈?當然是因為能賣的都被我給賣掉了,否則我們主仆三人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了吧?”
秦正陽對上秦舒充滿諷刺的眼神,微微一愣:“你是秦家嫡小姐,怎么可能會吃不上飯?你母親操持家務不容易,對你難免偶爾顧不上,你應該體諒她才是?!?p> 青嵐低著頭緊緊的捏著拳頭,唯恐自己忍不住的一拳招呼到老爺臉上去。
叫大姑娘體諒羅氏?還嫌大姑娘被那蛇蝎母女倆害的不夠慘嗎?這樣的人也是當父親的,難怪大姑娘連一聲父親都不肯叫了!
秦舒冷笑,她的話哪里比得上羅氏的話在秦正陽心中的分量重?這樣也好,她也懶得替原主去接受這樣的父親:“無事不登三寶殿,老爺有什么事情就說吧,如果沒有事情,門在那邊,您好走不送,我這里還忙著呢!”
婚期已經定下來了,時間很緊迫,她還有不少的繡活要做呢!
秦正陽臉上顏色五彩繽紛,霎是精彩:“你是怎么跟我說話的?居然連一聲父親都不叫?”
“你沒事的話我可要開始干活了。”秦舒毫不猶豫的端茶送客:“老爺想來也看不上我這里的劣質茶葉,我這地方廟小,供不起大菩薩,您還是趕緊回去夫人身邊吧?!?p> 秦正陽一張臉猶如鍋底,那是被氣的:“你的嫁妝會由秦家公中來出,到時候整個秦家都會出力,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p> 秦舒主動聯(lián)姻,可以說是替秦家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讓他們合力出嫁妝,應該也不會有很多人反對。
秦舒目光一閃,似笑非笑:“哦?想來是夫人的意思吧?我還在想她究竟什么時候會動手呢,看來還是我高估了她的耐性,想要打著公中出嫁妝,秦家一家親的旗號,把我生母留下的嫁妝昧下來,如意算盤可別打得太好了?!?p> 秦正陽一臉吃驚:“你竟然知道!”羅氏的打算她居然分毫不差的猜到了,這個真的是他那個生性懦弱毫無存在感的女兒嗎?
秦正陽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哼,夫人那點手段也就在家里面耍耍威風,拿出門去根本不夠看。”秦舒輕蔑的撥弄著自己耳朵上的耳環(huán),小巧的寶石折射著瑰麗的光芒:“有些人,自己傻,就自以為是的以為全世界都是傻子了,你們也不必多費唇舌,母親留下的嫁妝,我一個子兒都不會讓出來,尤其對象是她羅氏?!?p> “放肆!”秦正陽勃然大怒:“不叫母親也就罷了,居然直呼羅氏,你的規(guī)矩學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還想問呢,”秦舒絲毫不肯退讓分毫,一雙亮晶晶的貓眼絲毫無懼的對上暴怒的秦正陽:“聽說我母親身邊當年也是有嬤嬤有丫鬟的,如今那些人在什么地方呢?我的規(guī)矩學到哪里去了?青嵐,這些年有人教過本姑娘規(guī)矩嗎?”
青嵐站在一邊,面無表情:“沒有?!?p> 秦舒一臉譏諷的笑:“聽聽,既然從來沒有請人教過我規(guī)矩,你現(xiàn)在又是在咆哮什么呢?謀奪原配妻子嫁妝,秦大人行事真是越來越不拘一格了?!?p> 此時的秦舒,嘴角翹起,眼神閃亮,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咄咄逼人的氣勢,居然逼的秦正陽啞口無言,找不到任何話語來辯駁。
當初寧氏身邊的人……秦正陽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冷。
“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一個孝字大過天?!鼻厥媸諗苛诵θ?,面無表情的看著秦正陽:“看在祖父和母親的面子上,我不會當著外人的面給你沒臉,或許還會幫著你維持形象,前提是你繼續(xù)保持公平中正的架勢,別被枕頭風吹的耳根子軟了?!?p> 秦正陽一張臉上好像開了顏料鋪子,那叫一個姹紫嫣紅開遍,精彩無限。
秦舒說的口干舌燥的,喝了口茶水,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面:“母親嫁進秦家是因為祖父的恩情,過了這么多年,再大的恩也還完了,若是繼續(xù)不知好歹的話,老爺該不會以為我就真的是個沒有外家的孤女吧?”
以前是寧氏要報恩,她的家人才會對寧氏在秦家的日子不聞不問,說白了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可是如今,寧氏已經去世好些年了,恩情也早就還完了,秦家若是繼續(xù)囂張下去,可沒人會繼續(xù)容忍了。
能夠拿出十里紅妝嫁女兒的人家,豈是等閑之輩?也就秦正陽這樣坐井觀天的人才會以為寧氏只是個尋常富戶的女兒。
秦正陽緩緩的抬起頭,目光有些晦澀不明。
寧氏嫁進秦家,只是為了報恩?寧氏,難道并不是他一向認為的富商之女?她報的是什么恩?父親當年究竟隱瞞了些什么?
他忽然想起來,那時候他因為不滿父親忽然給他定下的這樁婚事,去向父親抗議的時候,父親滿臉高深莫測的笑:“傻小子,能娶到她可是你的榮幸,那可是你老子我拼了命換回來的,要知道珍惜啊臭小子!”
那個時候的秦正陽并不明白他父親話里隱含著的深意,只是憤怒于自己的婚事被輕易的擺布,要娶一個商賈之女,根本就沒把那些話往深處去想。
秦正陽大概永遠不會明白,他的父親當年花費了巨大的心力為他鋪就的是一條如何的金光大道。他的父親也更加想不到,他自己會那么快就撒手西去,甚至沒來得及把那個秘密告訴兒子。
陰差陽錯之下,秦正陽與寧氏漸行漸遠,終究是白費了當初多少人嘔心瀝血的苦心安排,若是老家主底下有知,恐怕會氣的跳出來追殺這不肖子孫。
秦正陽冷汗涔涔,猛然抬起頭來盯著秦舒,聲音粗?。骸澳阒佬┦裁矗繉幨?,寧氏她究竟是什么人?”
“當然是我母親!”秦舒毫不猶豫的說,并沒有說出秦正陽真正想知道的東西:“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希望老爺回去轉告夫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可沒那么好說話了!”
花落春歸
要撐死了.前天早上沒吃飯,中午塞了三個漢堡,直到今天還胃疼嚶嚶嚶,滾出去消化去了,求收藏求推薦求安慰